“丞相大人下手也太重了吧?”白蕪更放輕了動作,不過除了這三條棍痕,似乎也沒傷到筋骨。
丞相夫人守在一邊,見沒有什麼大事,正巧丫鬟來說夜宵小湯圓已經好了,她便叮囑納蘭注意傷口,自己牽着裙子,往回跑了。
納蘭:“……”
白蕪:“丞相夫人……向來很有性格的……哈,哈哈,哈哈哈……”
其實丞相大人也是爲了殺雞儆猴,納蘭悶悶地告訴白蕪,自家爹爹只是爲了在這些子弟面前,樹立一個威嚴的形象,以此警示他人。
白蕪聽此,只是問了一句:“納蘭,你啥時候成了雞?”
納蘭氣得不顧身上的傷勢,跳下牀去掐白蕪的頭髮:“這是比喻,這只是一個比喻!”
白蕪一手把納蘭壓在桌案上,一手繼續給納蘭上藥,皺眉抱怨:“有傷還不消停,蹦噠蹦噠着的,你是屬跳蚤的嗎?”
納蘭痛苦地在白蕪手下扭來扭去:“啊嗚,子不語怪力亂神,你這樣是嫁不出去的。”
白蕪立刻嬌羞一笑,又在納蘭光滑的背上摸了一把:“納蘭~你還不知道呢~丞相夫人早前就誇我呢,說我很適合做她的兒媳婦。”
納蘭一怔,忙慌亂辯解:“我娘她說的是乾兒媳婦,琅雲村的二傻是我孃的乾兒子,你快去找你命定的相好吧!”
白蕪氣得把手往納蘭屁股上一拍,“啪”的一聲,比白蕪料想的觸感要好很多。
“你們在做什麼?”
皇甫斐捏着傷藥,一隻腳踏進了門檻,一隻腳還在門外。
眼前的納蘭和白蕪的姿勢,很銷魂……
納蘭半裸着身子,趴在桌案上,哀叫聲連連;白蕪頭髮散亂,一手搭在納蘭屁股上,臉上帶着滿足和猥瑣的笑。
白蕪頓時呆愣,隻立刻收回了自己的手。納蘭還被壓在桌案上,他推開白蕪,一邊穿衣服一邊擺手解釋道:“這個,三殿下,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這樣。”
若不是知道納蘭身邊的事,都充滿意外和詭異,皇甫斐也會誤解。不過既然是納蘭,皇甫斐便眨了眨眼,只當剛纔的事都沒發生。
“這個,”皇甫斐晃了晃手裡的藥瓶,又看到白蕪手裡的傷藥,不由尷尬笑笑:“看來是不需要了。”
“要的,要的。”白蕪將手裡的東西一扔,忙過來從皇甫斐手裡拿過瓶子,手指相觸的時候,白蕪臉微微一紅,接着突然嬌笑出聲,然後看着一臉詫異的皇甫斐,臉再一紅,最後捏着瓶子往內室跑了。
皇甫斐被白蕪這一表現弄得更加不知所措,他指了指白蕪離開的方向,又指了指納蘭,說:“那個藥,是用來……”
納蘭點點頭,笑:“白蕪之前幫我上了藥了,多謝三殿下記掛,你的藥我也會記得用的。”
皇甫斐“嗯”一聲,想再待下去也沒有適當的理由,正尋思找個什麼藉口,這邊卻是匆匆跑來一個阿朹。
許是太匆忙,阿朹也沒來得及給皇甫斐行禮,徑直進了屋,笑說:“納蘭公子,有人給你出氣了!”
納蘭一聽,立刻猜出來是有人替他懲治了紈絝甲乙丙,他拍手一樂,問:“是哪路英雄好漢?”
阿朹眯着眼,不答反問:“你覺得呢?”
“景哥哥?”納蘭思索不過兩秒,阿朹便眉飛色舞地把事情的經過給說了一遍。
“阿壯力氣很大,”納蘭有些擔憂道:“一人三十棍,不會出什麼意外吧?”
阿朹“哎喲”一聲,道:“難道二殿下心裡沒個分寸嗎?”
“也是。”納蘭笑,坐在椅子上,頓時碰到傷口,疼得他立刻跳起來。
主僕二人說笑一會兒,納蘭才又往門口看過去,沒有人,只有一地寂寞清冷的月光。
“三殿下何時離開的?”納蘭問。
阿朹看了看門口,搖頭說:“忘了。”
說起皇甫斐,納蘭便又立刻想起方纔反常的白蕪。白蕪剛纔那個樣子,是嬌羞吧?納蘭記得她上次這麼扭扭捏捏的,還是在和牛大哥待在一起的情景下。
頓時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納蘭便讓阿朹先退下,自己悄悄去內室看白蕪在幹嘛。
白蕪在寫字!
白蕪竟然在寫字!
納蘭記得當初在琅雲村,因爲當年白秀才追着白蕪回家練字,白蕪差點一頭跳進琅雲河,想以此證明自己真的反對毛筆宣紙。
白蕪告訴納蘭,自己並不厭惡學認字,到實在對毛筆什麼的沒有興趣,但如今又是爲何,惹得白蕪竟能忘了自己的話,拿起了許久未動的紙筆。
燭火通透,燭臺一邊立着一個金瘡藥的小瓷瓶,白蕪端坐在書案前,面前規矩地擺着納蘭白天用來練字的宣紙。
已經寫了不少字了,納蘭悄悄湊過去看,只見白蕪寫到:“大海呀,你,全是水;駿馬呀,你,四條腿;三殿下呀,你真美,一雙眼睛一張嘴……”
這首情詩似乎在哪裡見過,納蘭跳起來,指着白蕪道:“哎呀哎呀,真是無恥,你在抄襲別人的情詩!”
白蕪忙一把捂住面前的紙,嘴上還爭辯道:“這有什麼?外面那麼多人抄呢,還差我一個無恥麼?”
納蘭向白蕪投去鄙視的目光,又問:“你寫給三殿下的嗎?嘖嘖嘖,你不是說你喜歡牛大哥那款的嗎?”
白蕪突然不肯耿直起來,她搖頭:“誰說是寫給三殿下的?你不能因爲他長得好看,氣質高貴,身份顯赫,品味高尚,文武雙全,才華橫溢……就說我在暗戀他吧?”
納蘭數了數白蕪這一番話裡有多少個夸人的詞兒,他悄悄告訴白蕪:“你把這話原封不動地給三殿下說一遍,他一定會對你刮目相看的!”
白蕪害羞地推一把納蘭:“討厭。”
納蘭拍了一下白蕪的頭髮,自己順手把皇甫斐送來的傷藥拿起來,故意說:“宮裡的東西向來比宮外的有效些,既然白蕪你這麼說,那我就把東西收下了。”
“納蘭……”白蕪眼睜睜看着納蘭把東西放進衣袖裡。隨後終於忍不住地跳起來,把納蘭的袖子扯過來,然後抽出那個瓶子,厚着臉皮說:“這是人家三殿下給我的。”
納蘭嘴角抽了抽,隨後八卦地靠近白蕪,問:“你才見到三殿下幾次,怎麼這麼快就‘見之不忘,思之如狂’了啊?”
“見之不忘,思之如狂?”白蕪慢慢琢磨這兩句,隨後把它們寫在了自己的情書上。
白蕪還是不打算承認,只紅着臉說:“我哪裡就喜歡了?只是欣賞,懂不懂,欣賞!”
“隨便你。”納蘭又故意惋惜道:“三殿下的桃花運可比景哥哥好太多了呢!我還想着,若是我身邊之人有意願,我倒是可以幫幫忙。”
白蕪神色果然一鬆,卻還是不肯開口。納蘭也玩笑夠了,只道:“這些日子,三殿下都會在府上,你若是真的有心,好好抓住機會哦。”
白蕪下意識點點頭,隨後發覺過來,看着納蘭衝自己笑得開心,忙抓着瓷瓶跑了。納蘭看着白蕪離去,忙揚了揚手裡的宣紙:“啊嗚,你的情書忘了!”
白蕪跑得頭也不回,納蘭也要過去洗澡,便將宣紙往書案隨手一扔。
偏偏事有湊巧,在宣紙還未飄落到桌案時,被打開的窗戶吹進一股輕柔的風,寫着情詩的情書,從另一個窗口飛了出去。
還說這廂,紈絝甲乙丙每人捱了棍子,正相互訴苦着往回走,眼看就要到了他們居住的地方,不想一頂轎子斜插過來,擋了他們進去的路。
紈絝甲被皇甫景收拾了一頓,本就心中不快,因此便大聲叫罵:“那個不知死活的,擋本大爺的路?”
紈絝乙:“好狗不擋道。”
紈絝丙:“就是就是。”
“大膽!”隨行在一邊的下人立刻罵道:“你知道轎中是何人?”
紈絝甲不屑地“呸”了一口,據他所知,宮裡的幾個皇子和王爺都住在另一個院子,因此這裡所住的人,就是他的出身最好,膽子也就大起來,一邊罵一邊去掀轎簾。
“住手!”那下人還要過來阻止,卻被紈絝乙丙挾制住,紈絝甲擡手過去:“我倒要看看是那個不知死活的,就算你是天王老子,我也……”
氣氛一瞬間沉默。
紈絝乙丙不知怎麼回事,忙問怎麼了?紈絝甲晃了好幾次頭,確信自己沒看錯之後,忙顫抖着跪下了:“見過三殿下!”
身後兩人俱是一驚,嚇得連忙跪下。
皇甫斐淡然地從轎子中下來,指着這三人,問:“就是他們?”
下人點點頭。
紈絝甲乙丙忙賠笑道:“三殿下前來,真是有失遠迎,不過能在此處碰見,也真是有緣。”
“說不上有緣。”皇甫斐打了個呵欠,裝作睏意深沉的樣子。
紈絝甲乙丙以爲能糊弄過去,忙低聲勸道:“夜深露重,我等就不打擾三殿下休息了,恭送殿下。”
“送什麼送?我有說我要走嗎?”皇甫斐笑笑:“我的意思很很明確了,我是專門來找你們三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