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血

“上午九點鐘Shrry教授約了你參加晨讀會。十點鐘有一節大課。中午已經安排好和羅斯索恩先生、蒂華納先生、瑪塔莫羅斯先生等會友共進午餐並舉行集會。下午兩點鐘要接見三位公司副總及聽取彙報,還要安排一個有關於總結投資項目的會議。”

朗白從早餐桌的椅背上拎起黑色厚呢大衣,頭也不回的問:“晚上呢?”

莫放的記事本翻過一頁,“晚上你有兩個小時安排私人時間,你上星期已經訂好和幾位警督的家庭成員一起打檯球,羅斯索恩先生也會出席。另外還有幾個小妞也會光臨,私人造型師的建議已經貼在你車窗玻璃上了。”

朗白大步走出公寓的門,突然又回過頭,認真的盯着莫放。

“下次別管那些名門閨秀叫小妞,要叫小姐。我不想再爲你的口無遮攔付出犧牲色相的代價了。”

嚴寒的冬天很快就要過去,一些美麗凍人的女孩子甚至早早穿上了短裙絲襪,在比較溫暖的庭院裡,已經開了滿樹梨花。然而朗白至今還穿着長褲和大衣,儘管他每天只要走從公寓門口到停車場那短短几分鐘的路。

不管是公寓、學校、還是他在美國分公司的私人辦公室,只要他在的地方,暖氣全部開到二十度以上,不然他全身上下就一點熱氣也沒有,皮膚蒼白毫無血色,手指冰涼得不像活人。

私人造型師曾經建議他約一個保健醫生,但是這位袁家的小太子完全沒時間。他每天行程都安排得滿滿的,他的時間就像一個大方塊,無數小方塊型的公務填滿了他的生活,滿滿當當,留不下一絲縫隙。

事實上,朗白就算是想推掉一些工作都不行。他從香港回來的當天,艾克?蒂華納就火燒眉毛的把他從學校裡搶走了這位墨西哥黑道家族的小少爺剛剛開始接手家族產業,如果朗白再不回美國,他就要被自己辦公室裡堆積如山的文件給活活壓死了。

朗白的生活與其說是打仗,倒不如說是開足馬力的生產流水線。機械、精密、冷冰冰,一秒鐘都不停留。每天和不同的人共進午餐、晚餐甚至是早餐,和不同國家的客戶或供貨商周旋,有時候他還沒起牀,外邊客廳裡就已經排滿了要見他的手下。

開春的某天早上,他史無前例的在衣帽間裡花了十分鐘時間,然後打了個電話給助手:“把我的所有正裝全部淘汰換新,腰圍減小一個英寸,褲腿長度增加半英寸。我下星期就要。”

莫放恭喜他:“你又成功的離死神更近了一步,可喜可賀呀。”

朗白嗤之以鼻:“你怎麼不說我又成功的爲你多賺了一份工資?我要是破產了一定首先趕你出去睡大街,等着吧。”

不管怎麼說,最難熬的年底總算過去了。聖誕節前期美國分公司所有工作全部交割完成,圓圓滿滿順順利利。新年伊始的時候從副總到實習生,全公司上下每個員工全部發放優厚獎金,所有人都對這個新來的年輕總裁爆發了巨大的忠貞和熱情。

這個局面實在順利得讓所有人都驚訝,要知道美國分公司之前是屬於大太子袁騅的,很多工作朗白根本沒接觸過。

他能如此迅速的抓住公司大權,讓袁家上下都爲之震愕。

在這種情況下,吃飯對於朗白來說已經不是享受,而是單純補充能量的過程。午餐那短短半小時對於朗白來說極其重要,往往很多長時間沒聯繫過的人,一頓午飯就重新熟悉起來了。一些平時想結識卻一直沒機會的人,要是能面對面的一起吃頓飯,那效果比在正式酒會上彬彬有禮的交談兩小時還好。

因此當中午朗白感覺有點不舒服的時候,他放棄了睡午覺的想法,仍然趕去參加骷髏會的成員集會。

雖然坐在開滿鮮花的庭院裡,但是朗白卻昏昏欲睡,早春溫暖的風讓他全身發冷,腦子裡好像被填進了一塊石頭,沉重得擡不起頭。

“阿白,你臉色很不好看。”艾克一邊切割魚排一邊說。

“我有點發燒。”

“是啊,開春了嘛。”

“……我說,艾克同學,”朗白忍不住嘆了口氣,“我這只是正常的發燒,跟你以爲的不是一回事好不好?我是正常人類免疫力下降引起的呼吸道感染及發熱,你能不能別用發情星人的生活習性來看待我?”

“什麼是發情星人?我纔是正常的地球人!從性冷淡星來的沒資格說我!”

艾克得意洋洋,朗白只能挫敗的轉過頭。

“不過你臉色確實不好看,要我叫個醫生嗎?我從墨西哥帶來的金髮碧眼美女醫生,她通常都只在白大褂裡穿低胸蕾絲上衣的哦。讓她給你打一針的話……”

“然後你就可以幫朗白預訂一個葬禮了。”羅斯索恩走過來,以不容拒絕的姿勢把艾克從椅子裡拎起來摔到一邊,然後轉向朗白:“你臉色很不好看,晚上還去檯球俱樂部嗎?”

“去。”

“因爲聯邦法院法官的幾個漂亮女兒都來?”

“因爲聯邦法院法官本人預約了我晚上九點到十一點的兩個小時。”

“啊?幹什麼?招婿?”

“你被艾克傳染了發情星人病毒吧。”朗白把小銀勺丟到紅茶杯子邊上,叮的一聲:“他想通過我跟幾個走私大鱷搭上線,你知道的,來自黑道世界的友誼是他成功競選下屆大法官的重要保證。”

“他也要求你的支持了吧?”

“當然了。”

“那你答應他了嗎?”

朗白微微一笑,非常純真的樣子:“你覺得呢?”

羅斯索恩也笑起來,“你這種善於巧言令色的人,一定沒有給他百分之百的保證吧。只有許諾給你最大利益的人才會得到你的支持對不對?你這種個性實在是非常危險啊。”

“胡說八道,我只是在選擇朋友的時候謹慎一些而已。”朗白溫和的反駁,“我可是個膽小又善良的人呢。”

羅斯索恩嗤笑一聲,沒來得及說什麼,朗白從雕花石桌邊站起身:“我走了,下午去公司開會,晚上我先打電話給你”

他還沒完全站直身體,突然眼前一陣陣發黑,大地都在搖搖晃晃,緊接着他身體一軟,頹然倒了下去。

羅斯索恩霍然起身:“朗白!”

噹的一聲朗白碰翻了茶杯,紅茶迅速浸溼了他搭在桌面上的手。冰涼的液體讓他勉強恢復了點神智,只覺得手足一陣陣發軟,頭腦也昏昏沉沉的,胃部一陣陣痙攣讓他想嘔吐。

距離近的幾個朋友立刻圍了上來:“阿白!你沒事吧?”

“叫個醫生,趕緊去把醫生叫來!”

“……沒,沒事。”朗白扶着桌面慢慢站起身,被冷汗浸透的臉色非常蒼白,“頭暈了一下,……大概晚上沒睡好。”

羅斯索恩從桌面上抓住他的一隻手,指尖正好搭在他手腕脈搏上,過了幾秒鐘說:“你心臟早搏。”

“……沒睡好吧。”朗白閉上眼睛,揮了揮手:“不用擔心,下午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羅斯索恩沒有堅持,順勢放開了他的手,若有所思的盯着他。

開春的時候很容易得傳染病,感冒發燒一類都是小事,並不值得大驚小怪。但是朗白這個冬天也實在瘦得太厲害了,手腕上骨頭都支棱了出來。

摸上去有些脆弱甚至易折的感覺。

朗白身體跟他那些骷髏會的朋友有很大區別。這些吃着牛肉長大的白種年輕人根本不用裹着厚厚的大衣過冬,哪怕偶爾感個冒不用吃藥也能扛過去。但是朗白體質太虛弱了,放在別人身上根本不用理會的小毛病,在他身上就會拖成大問題。

羅斯索恩只是有點奇怪。朗白那位強悍的父親不是無所不能嗎?怎麼會允許他最寵愛的小兒子忙碌成這樣,甚至積勞成疾?

怎麼會有那麼多工作需要朗白去做,難道袁家發生什麼變故了嗎?還是……

羅斯索恩顯然不知道袁家父子之間複雜的情況,他不知道,如果朗白想偷懶的話,是完全可以把工作丟給父親去做的。

袁城會非常樂意代勞,只是朗白不願意而已。

下午接見公司副總的時候,朗白已經很難支撐清醒的神智,好幾次需要手下輕輕把他叫醒。那幾個副總一看就知道小太子貴體有恙,識相點的趕緊匆匆結束彙報,畢恭畢敬告辭走人。

朗白勉強睡了半個小時,到開會前被助手叫醒,醒來的時候全身發燙,臉色出乎意料非常紅潤,跟平時蒼白冷淡的模樣判若兩人。

他咳了幾聲,卻感覺全身軟綿綿的沒力氣咳嗽,口水裡帶細細的血絲,不知道是口腔還是喉嚨被燒裂了。

助手小姐一邊看得心驚膽戰:“白、白少,要不通知下去把會議推遲吧,哪怕推遲一個小時,您可以再睡一會兒……”

“那一個小時之後的工作呢?再推到哪裡?”朗白仔細用手帕抹着脣角,聲音被燒得有些沙啞,但是非常冷靜,“給我衝杯強化劑,再加一管葡萄糖。”

“是……是!”

朗白這個冬天從保健醫生那裡得到的最大收穫,就是每天早上的一杯強化營養劑,最大限度調動身體機能,快速供給身體養分。那一小杯淡紅色液體對於朗白的意義就好像鮮血對於吸血蝙蝠,簡直可以稱得上是生命之水。

莫放對這種不合常理的進食方式感到毛骨悚然,有很長一段時間他都以爲朗白每天早上喝的是血……

“你還堅持要在今天去見那位大法官閣下?改天吧!”莫放忍不住勸他。

朗白卻搖搖頭:“你也叫他‘閣下’了,那麼他對於我們的意義你也應該很清楚纔對。”

“但是……”

“莫放,”朗白打斷了他,聲音沙啞而不容置疑,“你知道的,這次見面對我來說有多重要。像這種地位的政府高官以前我根本搭不上邊,對於我父親或者是袁騅來說,要見他們可能非常容易,隨便找個位高權重的朋友就能搭上線,但是對我來說簡直就像天邊的浮雲一樣高不可攀。”

“……”莫放也沉默了。

“我打算勸說他提供給我方面的支持,如果跟他們那些人達成交易的話,以後我在袁家說話也會硬氣很多。”朗白頓了頓,似乎有些愉悅,蒼白的臉色也隱約不那麼難看了:“這個冬天那麼難過,好不容易我才走上了上升的路,怎麼能隨便放棄這個難得的機會呢?”

“……但是朗白,”莫放低聲叫他的名字,似乎有些難過的樣子,“袁騅他們也許只要花費一點功夫就能上升一米,而你要花費十幾倍的努力才能達到相同的高度,你打算這樣跟他硬拼下去嗎?話又說回來,上升的空間是無限的,路是走不完的,你就算再廢寢忘食的拼下去也達不到終點,你會被袁家這個龐然大物活活拖死在半路上的!……”

車廂裡陷入了一片靜寂,窗外一排排路燈飛速過去,在黑暗中留下轉瞬即逝的亮光。

“……那就走到我死爲止。”朗白輕輕的說。

莫放猛地轉過頭,只看到他清瘦的側臉,在車窗下勾勒出一道闇昧的輪廓。

檯球俱樂部會所裡聚集了這個社會最上流的權貴,身份顯赫的公子少爺們滿面笑容的談笑着,淑女們的裙裾散發陣陣芳香。籠罩在璀璨的水晶大吊燈下,朗白臉上的妝自然又柔和,讓他看上去溫和又禮貌,完全看不出他本身蒼白憔悴的臉色。

就像預定的一樣,當公子哥兒們還在爲得到名門小姐的青睞而爭相表現時,朗白已經受到了來自大法官的私人邀請,兩人在溫暖又豪華的茶室裡享受了紅茶,並打了幾把橋牌。

如果按事後這位大法官的話來說,這次見面幾乎就是一頭老狐狸和一隻小狐狸的碰頭會,會談內容不外乎就是雙方地盤的劃分,以及今後如何交換利益。

當然友誼是很重要的,在這一點上大法官閣下遵守了黑道世界的格言“友誼是一條堅固的防線”。他相信通過這次會面他結交到了一位年輕而聰慧的朋友,贏得了一份重要的友誼。

從朗白這方面來說,他尊重了政壇的潛規則,把友誼的基石永遠立於利益之上。他當場就簽署了一張鉅額支票作爲大法官閣下的下屆競選資金,而大法官閣下也感激的接受了。

這不是白接受的,如果他競選成功了,那麼朗白能得到經濟、地位、政策、社會聲望……等等數倍的報償。可以說跟香港政壇相比,朗白在三權分立的美國政壇裡更加有空隙可鑽,也更加如魚得水。

原定的兩個小時根本不夠,他們一直談到深夜,當朗白起身告辭的時候已經一點多了。

大法官閣下意猶未盡,但是朗白的身體已經撐不住了。雖然還微笑着,但是額角的冷汗已經浸溼了頭髮,而且臉色也非常憔悴,站起來的時候甚至踉蹌了一下,差點一跤跌倒。

“這老頭子也太羅嗦了吧,人老了都會特別嘮叨嗎,爸爸以後也會變成他那樣嗎……”朗白如此想。

“這小孩身子骨也太弱了吧,這樣下去真的不會早夭嗎,萬一他突然夭折了袁家其他人還會像他這樣站在我這邊嗎……”大法官閣下如此想。

會面於是在熱烈的氣氛中結束了,握手的時候兩個人都充滿了熱情,半點也看不出他們心裡在如何腹誹。

朗白出來的時候外邊檯球俱樂部裡的集會也快散了,艾克他們幾個差不多都另外有安排,幾個漂亮的小妞也都翹着她們高傲的鼻子,各自挽着追求者的胳膊。羅斯索恩還站在大門口,好像在等他家的司機,看到朗白出來的時候笑了一聲:“喂!談完了?”

朗白靠在門邊上,輕微的點頭,不說話。

“做了一筆漂亮的交易吧!”

朗白閉了閉眼,又點點頭。

夜風徐徐拂過,霓虹燈映照着夜空,俱樂部門口的街道非常空曠,遠處幾輛車緩緩開出停車場,車燈的光線掃過,又很快恢復了黑暗。

朗白依靠在玻璃門口,大概出來得急,沒有穿大衣,就一件襯衣單單薄薄的裹在身上。他臉色實在是太難看了,連呼吸都有些虛弱,看上去柔弱得可憐,好像伸手一碰就要全碎了一樣。

羅斯索恩手裡夾着煙,卻沒有抽,眼神在煙霧中晦暗不清。

這個時候朗白微微動了一下,扶着牆勉強站起身:“我的車來了。”

他往前走了一步,就在擦肩而過的時候,羅斯索恩伸出手,在他肩膀上一拍:“喂,你……”

但是隨着他不輕不重的這麼一拍,朗白猛地擡手捂住嘴,緊接着重重咳了兩聲。

羅斯索恩突然覺得不對,定睛一看,頓時嚇了一跳!

只見朗白捂着嘴的指縫間滲出幾滴紅色的液體他竟然生生的咳出了一口血!

“喂!怎麼回事?阿白!醒醒!”

朗白沒能回答,他甚至一個字都來不及說就頹然軟倒下去……

羅斯索恩一把架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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