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入川請願

列強送來了強烈的照會,英法美日一致認定,雲南治安已經失控,他們要求組建三千人的聯軍進入雲南,保護僑民利益。

“放屁,一個洋兵都不能放進來。”

趙澤勇道。

王崇陽無奈的搖搖頭道:“交給我了。”

王崇陽積極跟列強交涉,拿出各種數據證明最近戒嚴之下,治安情況大大好轉,刑事案件比以往降低了九成以上,告訴洋人不需一個月,就可以解除戒嚴,恢復良好治安了。

之後王崇陽還組織了一次大規模的打擊各種幫會混混行動,號稱要徹底政治二流子,把不事生產的各種無業人員都抓起來,經過集訓統統塞進趙澤勇的工廠去勞動去了。

聲勢浩蕩的掃蕩過後,反倒是打擊了一大批雲南的痼疾,各種地痞流氓勢力,鄉紳惡霸護院都掃除了個乾淨。之後結束戒嚴,果然治安清靜了。洋人一看這情況,也就不了了之了,畢竟出兵一事費時費力。

英國人還糾纏在緬甸的泥濘中寸步難行呢,出兵中國本來就不樂意,法國人則不想其他列強勢力進入自己的勢力範圍,日本人倒是對出兵中國這種事情從來都很有興致,但是美國人是不上心,而且十分不希望日本人出兵,中國人既然已經解決了自己的麻煩,美國人開始斡旋,出兵一事就不了了之,日本人孤掌難鳴也只能放過這個機會了。

趙澤勇倒是很可惜,打擊了洋商這段時間,自己的幾個工廠銷量都有增加,尤其是機牀廠,竟然破天荒的售出了一百臺通用機牀,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從這點上來看,王崇陽倒是對付蠻橫的洋人的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王崇陽不可用。”

張澈卻對王崇陽十分顧忌。

“哦?爲何。”

趙澤勇笑問道,其實心裡已經明白了張澈的意思,張澈是一箇中規中矩的人,這種非常規的方式他是不認可的,儘管圓滿的達到了效果,可是他總覺得正義的過程跟正義的結果是一樣重要的。

“此人太過不擇手段了,怎麼能靠這種人做事情呢。這是一柄雙刃劍,傷人也傷己。”

趙澤勇笑道:“你太多慮了,我倒是認爲這人不過是沒用到點子上。”

張澈搖搖頭嘆道:“這有一份請願書,你看完在說吧。”

這封請願書讓趙澤勇想到幾年前在講武堂碰到的情況,當時他被講武堂教官攔住,給他一封信,那也是請願書,上面按着血手印。

“朱玉德帶頭請願入川!”

看完請願書趙澤勇不由得疑惑起來,朱玉德帶領軍中十幾個師旅級軍官聯合請願,要求自治軍入川,平定四川經年的亂局。

四川在辛亥之後就沒安寧過,辛亥前也是四川人發動了保路運動,清政府掉湖北軍隊入川,結果武漢空虛,最後才讓辛亥革命在武漢打響,並得意成功。之後四川就開始大亂,各派勢力在這裡爭權奪利。

北洋勢力,廣東革命勢力,滇軍勢力,黔軍勢力,還有本地川軍勢力。今天你叛我,明天我揹你,今天你聯合其他勢力靖國,明天我聯合其他勢力討逆。

之間除了1918年到1920年不到三年,熊克武主政期間,四川是無年不戰,而且都還是大戰,十幾萬人之間的戰鬥是尋常事情。這也是爲什麼四川老百姓大量涌入雲南找活路的原因,除了雲南能掙到更高的工資外,還有因爲故鄉戰亂實在活不下去的原因。

“四川又打起來了啊。如果我沒記錯,去年他們也是大打出手啊。”

趙澤勇嘆道。

張澈道:“去年孫中山先生說服四川組成討賊軍,革命派熊克武聯合劉成勳、賴心輝以及呂超各路軍閥進攻北洋派的楊森和川軍勢力劉湘和鄂陝甘黔聯軍,最後熊克武等人失敗了,楊森等人做大。今年,楊森更是野心勃勃,試圖統一四川,跟賴心輝、劉成勳等人再次開戰,已經是不可避免了。”

趙澤勇點頭道:“就因爲這樣,所以朱玉德才想到要自治軍入川,評定叛亂嗎。他是四川人,確實是不忍心看到家鄉這麼亂下去了。”

張澈嘆道:“趙督您還看不明白嗎,朱玉德是個老實人,這些主意那裡是他能想到的。”

趙澤勇一愣:“你的意思是說有人鼓動。”

張澈點點頭。

趙澤勇不由得凝重了,在民國時期,沒人敢對軍隊放鬆,軍隊是一頭巨獸,稍不留神就噬主。有人鼓動,顯然張澈在暗示是王崇陽,確實這個人也適合做這種事,老實說趙澤勇也感覺的到,這個人做事有時候是陰損了點,不僅僅是針對日本浪人的事件,派李宗仁等人進入緬甸也是他操作的,目前情況讓英軍頭疼不已。

如果說王崇陽鼓動軍隊,這倒不是沒有可能,他有這個能力,有這個心機,一旦也有了這個心思的話,不是什麼好事啊,這個陰謀家插手軍隊,意欲何爲啊。

“這件事我知道了,你不用管了,我會處理的。”

非不得已,也要有雷霆手段,趙澤勇心中暗自計較着。

趙澤勇沒有專門去找王崇陽,而是暗中派人去軍中調查,軍隊中是有自己可以信任的人的,可以說大多數都可以信任,而且也有絕對信任的,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背叛自己的人。剛好,朱玉德的第三師中正是有大批這樣的人。第三師本來的師長是胡萬,老兵和軍官中,一大批都是當初護廠隊出身,這些人是不可能背叛趙澤勇的。

沒找王崇陽,很快王崇陽找自己來了。

王崇陽是趙澤勇的秘書長,原本貼身幫助自己處理政務的,最近事情多了,趙澤勇也相信王崇陽的能力,大膽放手讓他去做,兩人見面的時間反而少多了。

王崇陽也給趙澤勇送來了一封信。

信是斯特姆的求助信,斯特姆說,自己手下的一個包工頭,一個四川工頭遇到了困難。雲南的鐵路線現在已經基本上修通了,正在進行最後的調試和對接工作,而岑春煊修建廣西鐵路卻遇到了困難,由於是用的美國貸款,工程師等根據協議也是美國人。但是美國人對廣西的地理地貌缺乏瞭解,修路過程中困難十分巨大,花費了大量的資金最後進展卻不大。美國工程師最後得出一個結論,廣西根本就不適合修鐵路,不是自己能力不行,於是辭職不幹了。

岑春煊強烈不滿,最後跟美國人達成協議,美國貸款繼續支付,而工程由中國人自己想辦法去修建。剛好斯特姆的雲南鐵路網已經進入了尾聲,經過協調,他接手了廣西鐵路網的修建工作。斯特姆接手後立刻開展測繪工作,然後則是招呼自己當初那批得力的包工頭,讓他們在拉人來廣西修路。

四川這個工頭就是最有能力的一個,最多的時候,他手下有上萬人的工人。工頭一收到斯特姆的電報,知道發財的機會又來了,立刻招募人手準備前往雲南,最後到廣西去,可沒想到施工隊還沒出四川,就被正要一統全川的大軍閥楊森攔截住了,直接拉了壯丁,工頭向斯特姆求助,斯特姆則只能求助趙澤勇了。

“你什麼意見?”

看完了信後,趙澤勇不動聲色的問王崇陽。

“當然是出兵了,四川戰亂已久,百姓盼望和平,我們出兵平亂已經能受到老百姓的歡迎。而且四川有五千萬人口,比廣西、雲南和貴州加起來都多,如果能把四川納入聯省治下,此後聯省就能跟北洋和廣州在氣勢上分庭抗禮,最後三分天下也不是不可能的。”

王崇陽顯的很興奮,顯然他認爲這是一個機會。

趙澤勇冷哼道:“這是你的連環計嗎?”

王崇陽有些不明所以:“您是什麼意思?”

趙澤勇把朱玉德等軍官的請願扔給了王崇陽,一臉寒芒盯着王崇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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