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要說什麼?"我問道。
"嗯,我看到了,剛看到的。"大個的聲音透露着絕望,我聽到他說的話馬上打開了手機,微信朋友圈有一個剛發的動態,有胖子的,有崔焱焱的,一張親吻在一起的合照,後面配字"我們戀愛了"。
我有些顫抖的將微信關閉,大個應該是看到了胖子的微信動態。
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該來的始終會來,這樣也好,至少難受的只是一個人。
"大頭,穿衣服,走,陪兄弟喝兩杯。"大個站起身來,擦了擦眼角的淚漬,"就今晚,過了今晚我就忘記這個事情,然後誠心的給胖子送上祝福。"
我重重地點了一下頭:"好!"
……
兩個人,兩顆心,一顆流淚,一顆矇昧,花園裡的蟲鳴聲聲入耳,微信的朋友圈幕幕扎心,夏日的夜幕冷厲而又優雅,微風拂過心扉,帶着心中的寂寥吹向這片喧鬧又充滿生機的大地。
我和大個一前一後,影子在月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修長,大個走得很穩,每一次都落地有聲,他認爲走路就該慷鏘有力,要走出那種氣派勁兒。
一直專注於影子的我,突然發現大個的影子不動了,輕輕擡起頭,面前出現了兩個依偎在一起的身影,大個就那麼呆呆地看着他們,對面的胖子也一臉驚容,只有崔焱焱一副摸不着頭腦的樣子。
"我想等我狀態好點再祝福你的。"大個苦笑了一下,只是我卻看到了那張強裝的笑臉之下那顆被切的傷痕累累的心,爲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巧遇呢?
崔焱焱笑着和我打招呼,我微笑以示回禮,胖子一副侷促不安地模樣,我希望他大方一點,就很平常的和大個打招呼就行,他越窘迫,大個的心裡更是難受。
"大…大個,對…對…"
"你沒什麼對不起他的,這本來就是你情我願的事情,不要把你自己落在下成。"我打斷了胖子的話,深怕他說出那句對不起,他說什麼都好,唯獨不能說對不起,因爲他並沒有做錯什麼,對不起纔是對大個最大的傷害。
大個沒有再說話,我指着校門說道:"我們倆出去溜溜去,今晚可能不回來了。"
胖子微微點了點頭,只是表情卻很悲傷,我知道他很難受,可愛情從來都是自私的,既然崔焱焱選擇了他,那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辜負崔焱焱,而不是別的什麼事情。
走出校門以後,我長舒了一口氣,大個站在了我的身旁:"大頭,謝謝。"
我搖了搖頭:"咱們兄弟別說這話,我剛纔阻止了胖子說對不起,可我卻沒想到你會說謝謝,不應該的。"想了想,又笑着說道:"一會兒多喝兩杯,就是對兄弟最大的謝意。"
大個用一種很深情的目光注視着我,突然很嫌棄地看着我:"你他孃的要是個女的多好,唉…便宜聶欣妍了。"
我笑罵道:"你TM的,別用這種眼神看我,你看看大半夜的,怪瘮人的。"
大個也笑出了聲:"走,去酒吧,一會兒有機會給我唱首歌。"
我點了點頭:"一定!"
……
臨近夜晚十二點,酒吧里正是火熱,我個人是不喜歡這種嗨吧的,不過今天要釋放情緒,還是嗨吧更適合。
大個要了整整兩箱啤酒,我看得有些心驚:"你是打算今晚直接醉在這裡?"
"對,醉了以後睡一覺,明天我就又復活了。"
我拿出啤酒打開,給大個給了一罐,說道:"來,兄弟敬你,不多說了,先把你喝趴下。"
"吆,還喘上了,來,幹了!"大個喝酒是真的豪爽,一罐啤酒轉瞬間已經被他喝下肚,輕輕打了一個嗝兒,精神更是振奮,眼神冒着精光,這纔是大個,那個體魄強健精神煥發義氣深厚的大個!
酒吧裡的音樂也變得躁動起來,一羣人在舞池裡盡情揮灑着自己的汗水,釋放着靈魂的焦躁,看着這幅紙醉金迷的場景,我的心也變得躁動不安。
"去跳會兒?"大個指着舞池饒有興致地說道,看着他額頭上暴起的血管,我意識到他已經喝不少了,微微搖了搖頭。又拿起一罐啤酒對着他,大個很識趣,很快打開一罐和我對碰之後一飲而淨。
只是喝完之後他就用雙手捂住了臉,我以爲他傷到哪裡了,急忙扶起他的頭,卻看到一雙噙着眼淚的雙眼。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大個掉眼淚,他在我眼裡,一直是那種特別剛強的形象,鐵漢子,流血流汗不流淚。而此刻,他卻哭得像個孩子,真是印證了那句"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我輕輕將手放下來,靜靜地待在一旁,哭吧,哭出來了就好受了。
愛情是一個很奇妙的東西,很多人都期盼得到它,它讓人心碎,也會讓人心累,可一旦陷入,就會一發不可收拾。
"你好,能請我喝一杯嗎?"一個嬌柔中帶着幾絲魅惑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詫異的轉過身,看到了一個曼妙的身影,她畫着很濃的裝,但是仔細看還是能看出她的五官非常的精緻,氣質更不用說,我不認爲這樣的一個人會混跡在這麼魚目混雜的酒吧,就更爲放肆地看着她。
她卻絲毫不以爲意,甚至還將那有些洶涌的胸部特意向我面前挺了挺,我訕訕地笑笑,向後縮了一下身子,她看到我窘迫的樣子,開心地笑了,笑聲也很好聽,如黃鶯入谷,宛轉而悠揚。
我遞給她一罐啤酒,她很熟練地打開喝了起來,很豪爽,一看就是酒場老手。一罐啤酒下肚,她用紙巾輕輕擦了擦嘴巴上的酒漬,露出一個嫵媚的笑容。
一雙充滿魅惑的眼睛緊緊盯着我,剛開始我還能和她對視,沒過幾秒我就有些侷促不安,慌里慌張地別過了頭。
她又笑了,這次笑得前俯後仰,好不容易纔恢復過來,擦着眼角的淚水說道:"我在酒吧見過那麼多男孩,像你這樣的還真是第一次見,太有意思了。"
我有些苦惱地皺着眉,不是很理解她的動機,端起啤酒喝了一口,卻發現罐子已經空了,懊惱地將空罐子扔進了桌角。
"酒不錯,我叫凝露。"她輕笑着說道。
"我叫雲無岫,他叫厲健。"說着,我指了指趴在桌上休息的大個。
"雲無心以出岫,好名字。"凝露很認真地點評着我的名字,又對我露出一個很淺淡的笑容。
我突然很不理解,她的表情是那麼多變,眼神一會兒憂鬱,一會兒嫵媚,一會兒又變得迷離。我不禁有些好奇,這樣的一個人,爲什麼會混跡在這種酒吧裡呢,無意中瞥見了她左手上的手錶,心中更爲震驚,歐米茄星座系列,之前只是在雜誌上看過,這塊表少說也得好幾萬。
原來還是個土豪,驚歎的同時,好奇心也被加重,忍不住開口問道:"凝露,我感覺你和這個酒吧很……"
"格格不入那種感覺是吧。"她說出了我想說的話,"你不也一樣嗎?看你這青澀的樣子,恐怕還在上學吧?"她一臉玩味地看着我。
我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卻還是嘴硬着說道:"誰說我還在上學,我已經上班了。"
"還嘴硬,你自己的動作都出賣你了,心裡研究表明,人如果說謊的時候會有其特定的習慣,比如摸鼻子,眼睛四處觀望,而你剛纔這幾點都犯了。"她的美眸一直直視着我,我顯得更爲尷尬,甚至有了想逃跑的意圖。
餘光發現大個的手動了動,應該是醒了,隨後便看到大個擡起頭來,一開始還一臉迷迷糊糊的樣,當看到面前有個大美女時整個人都打了一個激靈,我感覺他的酒已經醒了。
"她…她是誰?"大個狐疑地看着我。
我笑了笑:"剛認識的朋友,叫凝露,咱們可以叫她露姐。"說着,我向凝露示意這個稱呼是否可行,她微笑着點了點頭,只是在我說到"朋友"這個詞時,她的臉色有些複雜,可能她覺得這樣初次見面,幾句話一杯酒的交情就能稱之爲朋友顯得太隨意了吧。
大個忙不迭地伸出手:"你好,露姐,我叫厲健,你可以叫我大個。"
凝露也笑着和大個握了握手,眼看大個已經清醒,唱臺上這會兒已經沒人唱歌,我喊來了服務員詢問能否去唱臺上唱一曲,他很愉快地答應,讓我盡情發揮。
跟大個打了招呼,我就站在了看臺上,向駐唱的歌手進來了吉他,輕輕地試着音,看着唱臺下的大個,我的心情顯得極爲寧靜,我原先的計劃是給大個唱一首《我的好兄弟》,現在感覺已經沒必要了,我要給他唱一首鄭智化的《水手》,希望他扛過這個寂寞的夜晚。。
前奏響起,手指輕輕地在琴絃上有節奏的律動,現場的很多人已經聽出了是什麼歌,停下了手下的活動開始跟着哼唱起來……
"他說風雨中,這點痛算什麼,擦乾淚不要怕,之前我們還有夢,他說風雨中這點痛算什麼,擦乾淚不要問爲什麼……"
一曲唱罷,遠遠便看見大個向我豎了一個大拇指,用一種熱切的眼神看着我,臺下的人們也不停地稱讚着我,沉浸在這種喜悅中一時竟有些難以自拔。
無意中的一瞥,卻看到凝露那張充滿落寞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