曠野上數千騎馬軍風馳着向他們席捲而來,戰馬奔騰的威勢,足以讓任何人膽寒。
南方明軍少馬,很少能看見大規模的騎兵,明軍將士愕然發現,這恐怕是他麼從徵以來,遭遇最大規模的馬軍。
看着騎兵漫野而來,轟鳴身震動天地,聲勢駭人,衆多明將便知道魏武軍的厲害了。
“他們既然一人三馬!”馬祥麟看見遠處奔來的騎兵,大概只有三千之數,卻有萬軍奔涌之勢,於是定睛一看,發現每個馬軍身後,幾乎都還跟着兩匹戰馬,心頭頓時狂震。
明軍一匹馬恨不得三個人騎,魏軍到好,居然一人三馬,真是沒法子比。
這道不是高義歡要炫富,他現在馬確實有點多,但是卻沒時間編練新的馬軍,便先充實下選虎和龍騎的機動能力。
衆將聞聲,仔細去看,發現確實是一人三馬,神情立時愕然。
看見這副場景,又見騎兵後面鋪天蓋地的步軍,將領都已經心生怯意,沒見過什麼世面的文官們,早就不淡定了。
傅上瑞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咋呼道:“高義歡居然有如此雄厚的家底,他哪裡來的這麼多戰馬?”
一旁張先壁,怕是被高義歡收賣了,“估計是打清軍,從韃子那裡得來的。”
何騰蛟一聽,心頭更加恐懼,高義歡把東虜都給打了,還搶了這麼多戰馬,打我不是跟玩似的麼?
楊文嶽見身後一羣官員,嚇得臉色煞白,咋呼着議論紛紛,心頭不禁惱火。這些人不在衙門裡喝茶,跟過來做甚,現在仗還沒打,自己就把自己嚇死了。
出征時,湖廣三司對於奪取荊州有很大的信心,不少官員爲了混個功績,就跟了過來,而何騰蛟對於自己人通常很照顧,不管能力如何,只要是他的人,他都盡力提拔,所以也就默許他們跟來。
這亂世文官要是知兵事,提升的速度會比讀死書的快很多,衆人本來是想蹭點功勞,讓自己的資歷好看一些。
如果有一條,追隨何督憲,大破西賊,收復荊州的資歷,在升遷和考覈上,顯然都還具有衆大的優勢。
不過這次衆人是倒了血黴,功勞沒蹭到,污點到是多了一個。
如果能夠選擇,他們肯定選擇留下來在衙門裡喝茶,絕對不會跟着何騰蛟過來。
“他們怎麼還不停?”忽然一名官員發出一聲驚呼。
衆人都看着馬軍出神,等選虎營奔馳到近前,衆人才反應過來,對啊!他們怎麼不停?
馬軍速度極快,眨眼間就到了陣前一里,何騰蛟是來談判的,所以直接站在了陣前。
這時徐黑虎領着一衆馬軍,並未減速,衆馬軍齊頭並進,前面戰馬如同一堵牆,後面只見騎軍,同戰馬一起起伏,就像是起伏的波浪一樣。
萬蹄轟鳴,衆明軍文武立時一陣慌亂,被如牆而來的騎兵,嚇的兩股戰戰,“不好,保護督憲!”
排成一條線的明軍陣形,瞬間凹陷,前陣一陣騷動,何騰蛟等人急忙轉身,而就在這時,選虎馬軍一聲嘯叫,便忽然一拔馬繮,在明軍陣前百步外分成兩股,一個大迂迴便又奔馳了回去。
衆將護着何騰蛟後退,一下把自己的陣形弄得混亂不堪,等退入陣中,才發現馬軍並未撞上來,頓時都臉色陰沉,覺得丟了顏面。
這時選虎馬軍,一陣耀武揚威後,奔回兩裡處,勒住戰馬駐立在曠野上。
騎兵雖未動,卻殺氣驚人,猶如等待機會的狼羣一樣。
有騎兵在兩翼壓住陣腳,明軍各營都不敢動,誰的陣型鬆動,或者前突,就可能成爲馬軍突襲的目標。
這時高義歡領着大批的人馬,也慢慢靠近明陣,二十餘萬魏軍,在地面上密密麻麻的鋪開,前排的人馬跟隨着號鼓,踩着整齊的步伐,使得地面微微震動。
看見無法計算的人馬,如同滾滾黑雲一樣,向陣線靠近,明軍士卒感受着地面的震動,從腳底一直上傳到心臟,一個個都情不自禁,向兩側張望,卻看見同袍臉上同樣驚惶。
這一下,本來心虛的明軍,就更加虛了。
高義歡騎在黑馬駒上,慢行於前,待大軍進入兩裡左右,便忽然一揮手,身後大纛旗被插入地下,前進的魏軍立時就停了下來。
歷史上,李自成三四十萬衆,被清軍追着逃入湖廣。那些順軍的殘兵敗將,都將湖廣明軍嚇得四竄而逃,現在高義歡找來三十萬人撐場面,效果自然也差不到哪裡去。
“大帥,剛纔明軍陣線不穩,爲何不讓選虎營直接衝過去,把那個什麼何騰蛟擒了。”趙柱子看見了方纔明陣的騷動,有些惋惜道:“要是把他擒了,還不咱們說啥,他就給啥!”
高義歡鄙視了他一眼,“何騰蛟是湖廣總督不假,可是湖廣卻不是他的。你擒了他,南京立時就能重新委派一個湖廣總督。”
高義歡遠看了眼明陣,遂即笑道:“再者這次要和他談判,還是給何總督留點面子。要是掃了他的威信,他答應咱們的條件,也難以執行。”
趙柱子摸了摸鼻子,說了一大堆,就是沒太聽懂,不過他知道聽二哥的準沒錯,於是忙笑道:“大帥說的有理,大帥講的不錯。”
“大帥,明陣有人過來了!”旁邊的高成勳忽然指着明軍陣前說道。
高義歡聞語,忙擡頭看去,便見明陣中奔出兩明騎兵。
高義歡見此,忽然一揮馬鞭,大喝一聲,“魏武軍!”
“天下無雙!”身後士卒立時高聲迴應。
明陣中的何騰蛟,再次被嚇得心肝一跳。
當下,高義歡便一夾馬腹,領着近百騎,疾馳着衝出。
明軍陣前衝出的兩騎,首先勒馬停住,見高義歡奔馳過來,張先壁抱拳道,“高大帥,何督憲請高大帥入陣商談。”
另一人卻是高義仠,他面對高義歡,臉上卻有些羞愧,“二哥,揚撫院說了,由我來護衛二哥安全。”
高義歡瞟了他一眼,卻全當沒聽見,對張先壁道:“這個陣,本帥是不會入的。想必何總督也不敢入本帥大陣商議,那便由本帥挑艘船,我們船上談。”
說完高義歡便一拔馬繮回陣,沒正眼瞧高義仠一樣,一旁趙柱子往地上啐了唾沫,鄙夷的瞪了眼這個叛徒,然後冷哼一聲,也跟着拔馬回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