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魏軍士卒清醒過來,趙明衝來到下陽堡,準備敦促士卒,修復被炮彈砸塌的土牆,同時讓人重新在壕溝外佈置拒馬、鹿角,再撒點鐵蒺藜。
昨天一戰魏軍殲滅、俘虜清軍五千餘人,讓魏軍上下對於防線充滿了信心。
趙明衝心情頗好的來到下陽堡,心想,“今天韃子要是繼續攻擊,再打掉他們幾千人,等大王發兵時,取河東便易如反掌了。”
這時穿着一身山紋鎧甲,頭戴鳳翅盔,身後黑色披風的趙明衝,來到防線上,迎面一名掌旅卻撞了上來。
“將軍,卑職正有軍情稟報!”掌旅看見趙明衝忙迎上來抱拳。
趙明衝臉上微笑,“韃子記吃不記打,清早就要進攻了麼?”
“不是!韃子在我們對面挖壕築牆,好像不打了!”掌旅指着東北方向道。
趙明衝眉頭一皺,有些驚訝,“走,看看去!”
不多時,趙明衝來到土牆後,向遠處曠野上望去,果見遠處曠野上出現了一條灰線。他急忙抽出千里鏡觀察,地平線上漏出許多人頭,清軍士卒正在挖掘深壕,揚起一鍬鍬的泥土。
趙明衝臉上愕然,眉頭擰成一團,龜孫無恥啊!
“快,去通知都督!”趙明衝扭頭吩咐一句,然後又拿起千里鏡,觀察起對面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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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魏軍陣線三裡左右,清軍連夜挖了一條與魏軍防線平行的深壕,築起了一道土牆。
這時阿濟格領着衆多清將,看着數萬清軍在曠野上揮汗如雨,山坡上的三千騎兵則監視魏軍防線,防止魏軍干擾清軍築壕。
“當年我們在大淩河,在錦州,也是遍佈深壕,壘牆鎖城。”阿濟格擡起馬鞭,指着曠野,“準塔,本王命你構築至少三條防線,每道防線的土牆要比蠻子的厚一倍,壕溝也要比蠻子的深,比他們的寬。”
“喳!王爺放心,屬下已經讓人從絳州、解州、平陽徵調青壯過來,按着王爺的要求來構築防線!”準塔行禮道。
阿濟格微微頷首,又吩咐道:“壕溝外同樣要佈置拒馬樁、鹿角,總之本王要讓蠻子嘗一嘗,他們自己弄出來的東西!”
半天打沒了五千人,阿濟格決定將魏軍的一套東西照搬過來,並加以強化,必須讓高義歡也吃下苦頭,讓他知道他有多噁心人。
準塔點了點頭,不過隨即又問道:“王爺,那臼炮和開花彈怎麼辦?”
阿濟格沉吟一陣,一旁的尚可位卻道:“王爺,可以用拋石機,發射震天雷。魏軍早前就這麼幹過。”
阿濟格眼前一亮,讚許的看了尚可位一眼,然後道,“這個法子不錯。如果射程不夠,可以放到第二道防線後!”
“屬下明白了!”準塔點了點頭,“王爺,我們這邊完全轉入防禦後,就要調頭對付姜襄嗎?”
阿濟格搖搖頭,“不,本王還要再攻一次。入關之後,本王還沒有敗績,一世英名不能折在這裡。”
阿濟格目光噴火的看着遠處的魏軍防線,恨聲道:“本王,在這裡挖壕,築牆,對面的魏軍,必然以爲本王轉入防守,難免會有所懈怠,而本王則等葉臣收集到船隻後,派一支兵馬乘船而下,繞到魏軍防線之後,兩面夾擊魏軍。如果得手,本王就趁勢收復蒲津關,將魏軍趕回關中,再掉頭收拾姜襄,要是失敗,那本王就轉入防守,然後直接收拾姜襄。”
準塔等人聽後,眼前一亮,“王爺真是英明!”
“哈哈~”阿濟格難得露出笑容,“說來,本王還要感謝蠻子,要不是他們,本王也不會想出這麼個計策,要不是看見他們構築的防線難以突破,本王也沒有把握調頭去解決姜襄。”
一時間,阿濟格心中有些自得,他這是兩手準備,要是偷襲得手,那就直取蒲津關,要是失敗,他相信以這套防禦體系,足以抵擋魏軍十萬大軍的進犯,他有時間去解決姜襄,穩定河東,然後調頭繼續靠着防守消耗魏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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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軍防線上,黃秉忠領着一衆將領,來到土牆前,接過屬下手裡的千里鏡觀看。
一旁的趙明衝忙道:“都督,韃子第一條防線,已經初具輪廓,他們可能還會構築第二條、第三條。如此一來,我們進攻時就麻煩了!”
黃秉忠收了千里鏡,沉默一會兒,沉聲道:“本督要立刻報告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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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底,關中。
丹水兩岸,成羣的縴夫,身子前傾,奮力拖拽着大船,艱難的向前。
在遠處高坡上,一隊騎兵駐立着,高義歡俯瞰丹水,江面上是一艘接着一艘的大船,兩岸則是一串串的縴夫,還有行走的士卒,看起來蔚爲壯觀。
“嘿喲~腳踩大河岸,拉縴勇向前~”
“嘿喲~過了荊子口,前面龍駒寨~”
高義歡聽着兩岸傳來的號子聲,身上不驚起了一陣雞皮疙瘩,這種原生態的號子,在加上河面上的場景,讓他感到心潮澎湃。
“大王,這批物資有糧食,有襄陽造的火藥、兵器,只要運到關中,大軍就可以行動了!”陳名夏對高義歡說道。
這次西魏國號稱出兵三十萬,其實動用大軍只要十四萬人。
雖說只出動十多萬兵馬,但對於西魏國卻依然是個挑戰。
首先就是西魏國的百姓,去歲爲了打四川,就抽過丁,沒休息幾個月,家裡農活沒幹完,就發生清軍襲擾關中之事,百姓們又服了幾個月的勞役。
本來以爲殲滅了劫掠的韃子,能夠消停一段時間,誰知道藩府又要大舉東征了。
因此百姓對此肯定是有怨言,不過好在有訓導宣傳,有文藝隊表演,讓他們知道不打韃子,韃子明年又來。你們是想韃子明年又來你們家裡搶劫,還是希望打過去滅了韃子?
這麼一說,百姓們也都理解,從湖廣到關中,從荊州到南陽,從四川到西安的道路上,到處都是運送物資的百姓。
對於百姓而言,需要忍受長期的勞役,是個挑戰。
對於藩府而言,戰爭影響生產,影響難民的安置,同時巨大的消耗,也是一個挑戰。
特別魏軍火器太多,一場仗下來,消耗巨大,而火藥的產量又十分有限,便限制了魏軍的作戰。
高義歡聽了陳名夏的話,點了點頭,“好!玄衣衛揍報,南京秘密集結軍隊,已經準備北伐,既然物資備齊,那本王也該出征了!”
這時,李來亨騎馬爬上來,行禮道:“大王,蒲州來的揍報!”
高義歡眉頭一挑,伸手道:“拿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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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蒲州府,魏軍清軍對持之地。
高義歡領着一衆將領,來到前線,拿起千里鏡觀察着對面,首先入眼的是一排排斜刺的木樁,然後是鹿角拒馬等障礙鋪滿了大地,在就是壕溝和土牆,讓高義歡眉頭直皺,只覺得身處於第一次世界大戰西線的某處戰場。
一旁的黃秉忠介紹道:“大王,韃子完全是照搬我們的思路,構築的防線。現在他們已經建起了第一道,正在建造第二條和第三條~”
“無恥之尤!龜孫真他孃的噁心!”高義歡不禁破口大罵一句,他本想害韃子,沒想到反而把自己害了。
這時他有些憤怒的注視對面,問道:“不能讓韃子繼續修了,你們有什麼思路沒有?”
黃秉忠道:“大王,臣這些天想了個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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