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駒問道:“挖貓耳洞,那得挖多少?搞不好會挖塌胸牆,不如就在地上挖斜洞,挖出的土就堆放在洞口,夯實。這洞可以大一點,三個人也行,兩個人也行。”
李存真點了點頭說道:“貓耳洞構築要找好位置。不要挖得到處都是,耽誤我軍行動。”
“是!”
“火炮安排在第三道胸牆後,一定要構築斜坡,必要時火炮可以推上胸牆。但是,要記住,殺傷敵兵主要還是依靠大刀長矛,特別是火槍。火炮只是提振士氣,震懾敵兵。”
“明白!”白駒大聲地回答道。
轉而李存真又說道:“現在你快點讓民壯在距離第一道胸上外面七十步到五十步的距離上,挖坑,各式各樣的坑。”
“挖坑幹啥?”
“先不要問那麼多,快挖,記得,要讓人站不穩的坑。”
白駒恍然大悟,說道:“哦,我明白了,那得是大坑,有深有淺,最好裡面在放上削尖了的木刺。”
“不,不行,如果是大坑,清軍就會想辦法填坑。所以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總之是讓清軍進攻時候不舒服的就行了。但是一定要注意不要耽誤我軍出擊。那個木刺就不要用了。”
“明白。”
李存真眼珠轉了轉,說道:“七十步外,如果可以,先用鋤頭鋤地,然後潑水。”
“這不太容易吧?”白駒說道。
“爲什麼?”
“水哪裡來?運河裡面取不了水,用水得從城裡運。一路上光是灑水我們自己的陣地就溼透了。”
李存真嘆了一口氣說道:“你說的對,算了!但是,我們的胸牆加厚了,一定要在上面設置尖刺木樁,防止敵人推倒胸牆,或者翻越胸牆。
再一個,我軍通道出要設置拒馬樁,最好是四個面的,能搬來搬去的那種。”
“明白!”
又過了兩個小時,工事構築完畢。民壯陸續返回城中。此時天微微亮了。明軍戰兵休息了一夜,如今紛紛出城,進入陣地。
此時,花果跟着自己的旗隊進了陣地。花果屬於新兵,經過了新兵訓練之後就成了戰兵,編入了近衛軍第三師的一個團下的千總部裡。
明軍此時最基本的作戰單位不是旗隊,而是百人局。每個局有兩個旗隊,一般是一個火器旗隊,一個近戰旗隊。當然,也有純粹的火器局或近戰局。不過,花果所在的是一個馬斯科特重型火槍和長槍混編的局。
花果的軍銜根本就沒有,他連下士都不是。在李存真南明體制中他屬於志願兵,或者叫義務兵。但是士兵們習慣於叫自己義勇。如果用宣教官的話來說,那就是履行自己義務的勇士。
花果所在的這個旗隊是近戰旗隊,全都是使用長矛的士兵。雖然有許多人第一次上戰場,但是,他們當中還是有一定比例的老兵的,雖然不多,但是基層軍官不少都是老兵。
首先,戚大寶就是老兵,也是他們這個旗隊的旗隊長,二級赤子勳章獲得者。此時他身穿鎖子甲,頭戴頭盔,擁有一根三米三的短矛還有一把匕首,別在腰間。
李存真本來想給所有的士兵都裝備板甲,奈何現成的鐵料不足,雖然有水裡錘機和軋機,但是用料消耗趕不上製造。
由於清軍來的太快,根本來不及現去鍊鋼做甲。所以,很多士兵使用的仍然是鎖子甲,綠營的鎧甲和滿清的綿甲。
那些新制作的板甲全都優先裝備近衛軍第一師和元首衛隊了。至於廈門戰役繳獲的護軍精良鎧甲,李存真給了淮東軍和淮西軍一部分,剩下的則給了新成立的遊俠別動隊。
此時,旗隊長與其他士兵的裝備相同,只是他後背揹着一面三角小旗。旗隊裡面的成員全都在這面小旗的指揮下作戰。
爲了區分各個旗隊,每面旗幟設計的都不太一樣。戚大寶這個旗隊的旗幟是藍色底的,上面有一個白圈,圈裡寫着一個“戚”字。
花果認爲,這麼做太草率了,如果距離遠了根本就看不清楚。但是,長官說,如果離遠了要麼說明離遠的人觸犯了紀律脫離了隊伍,要麼說明整個一個旗隊被清軍打敗了,否則無論如何都不會離得太遠。離得不遠怎麼會看不清?
所以,旗隊的旗幟只要彼此之間能區分開就行了,用不着有多醒目。
此時,戚大寶根本也沒有休息,他正來來回回看着周圍的人,不時還讓那些湊在一起小聲聊天的士兵別聊了,抓緊時間休息。
再一個,喬四也是老兵,而且比戚大寶當兵要早得多。十八歲被清軍抓了壯丁,到如今已經十三年了。大小大過幾十仗,殺的人比戚大寶多,武藝比戚大寶高強,膽子也大。不過,喬四這些年殺的人,不是殺的明鄭軍就是起義軍,反正這十幾年來,喬四絕對不是什麼正面人物。
不過,好在元首海國公度量大,只要是沒有禍害過老百姓的一律既往不咎。還好,喬四多年來一直也沒有機會去參與搶劫殺人,“好事”都讓滿兵幹了,他所在的綠營出工又出力,到頭來得到的只是“好奴才”的誇獎。因此經過訴苦會和一個多月勞動改造,喬四光榮地成爲了明軍的一員。由於他有作戰經驗,所以軍銜是士官,還是上士,每個月都有月錢。喬四還是旗隊裡四個戰隊中一個隊的隊長,又叫伍長,手底下有十個人,再升一級就可以當旗隊長了,喬四覺得有盼頭。
而花果就是喬四手底下的兵。喬四本來不喜歡花果,可是花果一句一個四哥的叫,嘴巴就像抹了蜜糖,重要的是花果還老是請他喝酒,這讓喬四對花果印象大爲改觀。
花果第一次上戰場,在淮安城裡的時侯他睡了一會,但是不實成。出了城,進入陣地後他反而更加精神了。
他知道休息的重要性,一開始抱着自己的長槍仰躺在胸牆下,閉着眼睛,努力想要睡着。可是他假模假式地睡了半天,卻越“睡”越精神。無可奈何之下,他只好瞪着眼睛望天,想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