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想到程小虎居然會這麼暴躁,況且高勝還在這裡,我以爲他會收斂一些。
但他抓起那把椅子朝我扔過來的時候,我才反應過來,但已經晚了。
那椅子直直地飛向了我的腦袋,隨着一聲“嘭”地悶響,我的腦袋頓時感受到一股崩裂般地疼痛。
這股疼痛尖銳,持續,深入,並迅速向四周擴散。
我霎時感覺到有些頭暈眼花,意識也開始有些模糊起來。
我隱約感覺自己的腦袋被開了個窟窿,有燙熱的液體從洞口奔涌而出……
我下意識地伸手往頭上摸了一下,滿手的鮮血。
同時,高勝猛地推了程小虎一把,怒罵道:“你他媽瘋啦!”
程小虎也沒想到這一下砸到了我的腦袋上,他整個人木納在原地,被高勝這麼一推,就倒在了地上。
高勝又急忙朝我跑過來,急聲問道:“老大,你怎麼樣?”
我的腦袋還有發昏,甚至有點說不出話來,只想高勝擺了擺手。
高勝又急忙說道:“你撐住,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說着,他便準備將我從椅子上扶起來。
可是我太沉了,他又向程小虎喊了一聲:“還不趕緊過來幫忙。”
程小虎這才從地上爬起來,向我這邊快步走了過來,和高勝一起將我扶了起來。
而我的意識也開始逐漸消失,身體像是被抽去了筋骨。
……
當我再次恢復意識的時候,我不知道是什麼時間,也不知道是什麼地點。
在意識重新出現的剎那,我以爲自己是被許多白色的雲彩簇擁着,身體輕飄飄的,有一陣陣輕風吹拂着我……
我在想,我是不是已經死了?
我此刻是不是已經來到了天堂?
不!
我不能死!
決不能就這樣死去!
我要是就這麼死了,劉江華的計謀不就得逞了嗎?
我要是就這麼死了,我身邊的朋友、愛人都不就會永遠的認爲我陳豐是那麼一個混蛋了嗎?
我要是就這麼死了,公司在歐洲的市場,不就前功盡棄了嗎?
還有小滿都還沒有當着我的面,叫我一聲爸爸。
我絕不能就這麼死去,決不能!
我的頭還很痛,我不敢亂動,意識的恢復是一點一點的,我的身體逐漸開始有了自覺。
我努力的牽動了一下眼皮。
頓時,一個聲音在我頭頂上方響起。
“陳豐,你……你醒了嗎?”
我努力地想要睜開眼,看看是誰在喊我。
可視線已經模糊,我只知道這聲音是個女人的聲音,具體是誰我就不知道了。
接着,那個女聲又在我頭上響起:“快,快去叫醫生來,我真看見他剛纔眼皮動了。”
我的意識開始逐漸恢復,但是我的眼皮還是打不開。
好像沒一會兒,醫生就來了,醫生掰開我的眼皮,用小手電往我的瞳孔照了一下,又照了照另一隻。
“應該沒什麼事了,你們別打擾他。”
“好好,謝謝醫生。”
我都能聽見他們說話,可就是張不開嘴,也打不開眼皮。
難道我成植物人了?
這個時候,那個女的聲音又在我病牀邊哽咽了起來:“陳豐,你快醒醒吧!你不要嚇我啊!”
接着又是一個男聲:“大山,是我不對,是我衝動了,你一定要醒來啊!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他們說話的聲音越來越清晰,我甚至能夠辨別是誰的聲音。
那個女聲好像是安瀾,剛纔那個男聲,似乎是程小虎,還有高勝的聲音。
我都能聽出來了,我的眼皮也慢慢打開了!
我的眉梢微微皺了起來,眼睛一時有些不太適應天花板上燈光的照射,以及病房裡那種純白色。
過了幾秒鐘,我的眼睛才適應了房間裡的光線,但我的頭不敢亂動,一動就針刺般的疼痛,像是腦袋裡穿了許多鋼針。
我只能轉動眼珠子,環顧了一下左右。
這裡是醫院沒錯,我躺在病牀上也沒錯,我的嘴脣微微動了一下,我想試試能不能說話。
只希望那一下沒有砸到我腦袋裡的什麼重要中樞,不要導致我失去語音能力行動能力什麼的。
否則我就算醒過來了,也沒什麼意思了。
那樣的話我就是一個累贅一負擔,那活着還有什麼意義?
不如痛快的一死百了!
我的嘴脣蠕動了一下,又蠕動了一下……
“安……安瀾……”
還好,我還能說話,這讓我類型的恐懼減少了幾分。
趴在病牀邊的安瀾忽然凝住了,爾後猛地擡起一張淚臉看向我。
“安……安瀾……”我又小聲叫了她一聲,嘴角微微向後牽動了一下,努力做了一個笑臉。
安瀾目不轉睛地盯着我,嘴脣微微張開着,激動得像是說不出話來一般。
緊接着,旁邊就傳來了高勝激動的聲音:“醒了,醒了……”
程小虎也急忙湊了過來,語無倫次的說道:“謝天謝地……大山,是我對不起你,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我張開嘴,想說話,可十分艱難。
剛纔我叫安瀾那兩聲都很艱難了,我只能這麼看着他們,想做一個表情來回應他們似乎都很艱難。
直到安瀾開口說道:“我知道你現在很想說話,但是你什麼都不用說,好好休息吧!”
高勝也急忙附和道:“是呀,老大你好好休息是我們錯怪你了。”
啥意思?
爲什麼他們突然變得這麼友好了?
這些天不是都對我如此憎恨嗎?
爲什麼突然變得友好了,還是說我在做夢呢?
我很想說話可卻說不出來話,我只能這麼眼巴巴的看着他們。
直到醫生又來給我檢查了一遍身體,繼而對安瀾他們說道:“應該沒什麼大礙了,他現在還處於半昏迷狀態,病房裡別待這麼多人,讓病人好好休息。”
“好好,謝謝醫生,謝謝醫生。”安瀾連聲謝道後送走了醫生。
高勝隨即又對安瀾說道:“嫂子,那我們就先回公司去了,你就在這兒好好照顧老大。”
“嗯。”安瀾點頭輕輕應了一聲。
高勝隨即朝程小虎喊了一聲:“還不趕緊走,全都因爲你,還好老大沒什麼大礙,要不然你難脫其罪!”
高勝一邊罵着程小虎,一邊帶着他離開了病房。
病房也才安靜了下來,安瀾又重新坐回到病牀旁的椅子上,她輕聲對我說道:“你好好休息吧,我會一直在這裡陪着你的,別擔心……”
我的意識還是有點模糊不清,只感覺眼皮像是灌了鉛似的陳總,只好又將眼皮閉了起來。
等我再次睜開眼的時候,身邊卻沒有一個人。
只有我一個人躺在這孤獨的病房裡,沒有人照顧,沒有人探望。
護士來給我換藥的時候,我向她問道:“護士,有人來看過我嗎?”
我這麼問只是想確定一下,之前我看見安瀾和程小虎高勝他們,是不是夢?
護士搖了搖頭說道:“沒有,你現在清醒了,可以聯繫一下你的家人。”
護士說完便冷漠地離開了病房。
這麼說,之前我看到安瀾他們只是我的一場夢嗎?
就在我想着這些時,終於有人來看我了,可卻是劉江華。
他不是來看我的,他是來殺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