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子昂回到家，看到父親的車停在院子裡，便一路小跑着去了書房。
果然父親正在書房裡打電話，見兒子進來，立刻做“噓聲”的手勢，示意他不要講話。
譚子昂只好坐在一邊，等着。
足足十五分鐘的時間，譚明才結束了這次廢話連篇的商業互吹。
他放下電話，看了眼兒子，“怎麼了子昂？”
“我想去韓叔叔家玩兒。”
“韓叔叔？”
“嗯，就咱們家鄰居韓鬆硯叔叔。”
“你韓叔叔家空着呢，好久都沒人住了。”
“纔不是呢，剛剛韓叔叔的車開進去了，二叔也看見了。”
“哦，是嗎？”譚明透過窗望向斜對面的那棟房子，“那我過去看看吧，也有一陣兒沒見了。不過......”他有點摸不着頭腦，兒子向來不喜歡出門做客，就算客人來了他也沒多大熱情，怎麼這一次竟然主動要求去串門呢？“你怎麼突然想去韓叔叔家啊？”
“因爲好久沒見了呀。”譚子昂找了個站不住腳的理由。
譚明也沒多想，領着兒子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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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鬆硯想問自己一個問題。
唐萱從牀上坐起身，腦袋裡聯想到了《還珠格格》中的情節。
富商爸爸認女兒，是不是也要跟皇帝一樣，盤查個仔仔細細？其實無所謂，不管能不能答上來，畢竟血緣關係是雷打不動的事實，他要是不信，完全可以去驗嘛。
誰知韓鬆硯竟然卑微地蹲下身，微微仰頭看着唐萱，“你到底怨不怨爸爸？不管你心裡怎麼想的，哪怕只有那麼一絲一毫的怨氣，你也要告訴我，好嗎？”
怨不怨？
唐萱心想，吉祥怎能不怨？原書中，如果韓鬆硯早些年出現，那麼很多糟糕的事情都可以避免，就像現在這樣。但吉祥是個善良的人，善良到時常犯傻，那麼估計那個“怨”字，她也是很難說出口的。而且即便要怨，也要怨那個擅長苦情戲的作者，本可以是一出喜劇，卻讓她給寫悲了。
“都不容易。您當初軟弱了，我親媽這人可能也挺倔的，反正都是命吧。”
在韓鬆硯看來，如果孩子能委屈地哭兩聲，抱怨他幾句，他倒心裡好受，可偏偏她又這麼善解人意。
“我......”剛要開口說什麼，卻被快步走進來的阿峰打斷了。
“韓總，譚總帶兒子過來了。”
韓鬆硯站起身，準備會客。
“韓總，二小姐她......”
“怎麼了？”
“是不是應該關起門，讓二小姐迴避一下？”
“迴避什麼？反正早晚大家都得知道。”韓鬆硯轉身把唐萱抱下牀，又牽着她的手走出房間。
看到站在客廳的一對父子，唐萱驚訝不小，譚子昂也是如此。兩人都疑惑地看着對方，像是在看怪物一樣。
“鬆硯兄，好久不見啦。”看到韓鬆硯，譚明一臉笑意地打招呼。
“看看，什麼風把貴客送來了？”
譚明的目光落在韓鬆硯手邊小女孩的身上，“這位小朋友是？”
“我女兒。”韓鬆硯大大方方地介紹。
譚明微怔，“哦？收養的？”
“親生女兒，嫡嫡親的女兒。”
此話一出，氣氛急轉直下陷入尷尬。
譚子昂更吃驚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吉祥，眨都不眨一下。
譚明很清楚，韓鬆硯喪偶多年，一直未婚，這麼大的女兒，之前從沒聽說過，現在突然冒出來說是親生的，那任誰都猜得到她私生子的身份。
私生子是難上臺面的，而他能這樣不避諱地說出來，着實讓人意外。
韓鬆硯介紹道，“吉祥，這是你譚叔叔的兒子子昂。”
“我們認識，一個班的。”唐萱說道。
“這麼巧？”
“你們倆竟然一個班？”譚明也覺得不可思議。
譚子昂點點頭，“嗯。”
“那太好了，以後可以常在一塊兒玩兒。吉祥，你帶子昂去臥房玩兒，我和你譚叔叔有話要講。”
唐萱朝譚子昂招手，“跟我過來吧。”
看着倆孩子上了樓，譚明這才小聲問道，“鬆硯，怎麼回事啊？”
譚子昂跟在唐萱身後進了粉粉嫩嫩的公主房，這配色讓他有些“無處落腳”。
走神兒的功夫，唐萱轉過身，倆人臉對臉，差點撞上，還好譚子昂及時剎住車。
唐萱後退兩步，說道，“隨便坐。”
剛剛的一幕信息量太大，譚子昂還想不大明白。
“你怎麼會是韓叔叔的女兒？”
“這個問題你可以去諮詢你的韓叔叔啊。”
譚子昂冷哼一聲，“我說怎麼突然學會反抗了呢，原來是找到替自己撐腰的人了。”
唐萱覺得這孩子腦袋大概是秀逗了，“我反抗跟有沒有人撐腰有什麼關係？那天揍你們我找幫手了？還是說，你這麼胡作非爲是因爲有你老爹的撐腰？”
譚子昂沒說話，只冷冷地看着她。
“你說你這小屁孩兒可真是的，就不能和平共處嗎？成天總沒事兒找事兒。你把我推下水，我把你打了，這事兒就算了了，再繼續追究下去，對誰都不好。”
“你說誰小屁孩兒？”譚子昂不服氣，“還有，推你下水的是丁小樂，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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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也是受你指使？你這種紈絝子弟，要不趁早收拾，以後可就長廢了，你知道你將來......”唐萱及時剎住車。
以後的事情現在說有什麼用？
告訴譚子昂你們家破產了，你以後老慘了，他能信？
“呃......反正你得乖一點，懂點事。你將來可是要扛起家庭重任的。”
譚子昂沒在聽她說話，注意力早就被書桌上的一罐麥麗素吸引了。
唐萱看出了他的心思，便過去把麥麗素遞給他，“吃吧。”
譚子昂從兜裡掏出十塊錢，“這個你拿着，我不能白要你的東西。”
“吃個零食還至於給錢？我請你的。再說了，十塊錢都能買多少包了。”
“我有蛀牙，我媽不讓我亂吃零食，所以我有錢也買不到。”譚子昂一邊尋摸着身上能裝下這罐麥麗素的地方一邊說道。
原來如此。
“你把麥麗素倒到這個袋子裡，”唐萱翻出了一個小塑料袋，“這樣體積會小很多，就可以直接裝進兜裡了。”
譚子昂照做，的確輕輕鬆鬆就入了校服口袋。
“這錢你拿着，我不需要。”唐萱把十塊錢還回去，“以後你想吃，都可以過來，只要我還在這個家待着。”
“好吧，那謝謝你啊。”他依舊面無表情。
“但是，你以後可不要再欺負人了。”
譚子昂眸子忽閃着看向唐萱，泛着光澤的雙脣開合道，“我欺負了又能怎麼樣？”
“那我還揍你。”
“是嗎？”他上前一步，垂着眼簾緊盯着唐萱的雙眼，“你真以爲我打不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