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德求的突然死亡並沒有引起動盪不安,這歸功於李安全表示了適應了悲哀,他昨天晚上纔跟戴德求喝得酣暢淋漓,第二天一早,戴德求就死了,而且沒有一點傷痕,誰也沒有懷疑戴德求之死是意外,加不可能將殺人殺手與李安全等同起來。
按照大夏的習慣,戴德求的遺體無需帶回去,就昌化縣找一處山林,將他的遺體火化便可以不管不問了,甚至骨灰都不用帶回去,只需家寫一木碑便是。
“你們的習俗還真夠簡便的,要是能流傳下去,也許幾百年後人也要受益呢。”韓忠衛此時與李安全正坐山林外的馬上,韓忠衛說的沒錯,要是中國人都用這樣的辦法下葬,何來的墓地給別人炒作?
“這還不是簡便的,我們大夏有時死的人,直接將屍首掛到樹上便可,這叫天葬。”李安全望着山林內的火光,眼中閃過一絲愧疚,但很快又被堅毅所代替,上位者爲了達到目的,必須要果斷。韓忠衛說的好,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這要是放大宋,恐怕那人的家屬都會被唾沫給淹死”韓忠衛嚇了一跳,這就是漢族文化的底蘊所,西夏這樣的做法,只不過是一蠻人之所爲罷了。
“如今戴總管也死了,此事便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知接下來又該如何?”李安全收回目光,問。
“裝13。”韓忠衛輕輕一笑道。
“裝13?”李安全從哪能聽得懂這後世的語文,雖然這三個字他都聽得懂,也都知道是什麼意思,可組合一起他就不明白了。
“扮豬吃老虎你總該明白吧?你現必須馬上回去扮那隻豬,只有你中興府夾着尾巴做人,面對別人的不屑一顧甚至是譏諷,你都能坦然自若,這就成功了一半。”韓忠衛解釋道,自己一不小心就將這句話提前了八百年出世,也不知道後世的人記不記得這是由自己先說出口的。
“這也沒有問題,如今我中興府本就低人一等,是個人都能騎到我脖子上拉屎”李安全咬牙切齒的道,要不是這樣,他也不會想着要快速改變自己的現狀,甚至連跟隨多年的戴德求也能放棄。
“那就好,你只需本色出演便可,另外宮內的羅太后你可熟悉?”韓忠衛問,李安全篡位能否成功,羅太后至關重要。
“本色出演?”李安全不解的部。
“就是你平常怎麼樣,現還怎麼樣,記得一句話,別人要是抽你耳光,你還得將臉送上去。要是能做到這一點,大事就成了一半也。”韓忠衛笑道,李純祐既敢將李安全降封爲郡王,肯定會留有後手,現李安全突然來大宋,說不定他身後就有尾巴跟着呢,幸好他是來昌化找了自己,要是與朝中大臣們見了面,恐怕李還真的連命都保不住了。
“這樣真能助我成事?”李安全眉頭緊緊的蹙了起來,他就是受不了這樣的氣才一怒之下來宋國向韓忠衛求助,沒想到現韓忠衛讓他回去之後還是外甥打燈籠——照舅。
“當然,你是不是覺得來大宋見我一趟,你的境遇一點改變也沒有?”韓忠衛明白李安全的心思,笑着問。
“是啊,如果只是這樣的話,那我來不來大宋又有何必要呢?”李安全不解的問。
“當然有必要,你如若不來大宋,那中興府你就孤身奮鬥,而你現來找了我,你再回去就是按計行事,對於,你與當朝羅太后關係如何?”韓忠衛問。
“羅太后,此事還要牽扯到她?”李安全問,羅太后是李純祐的生母,而且還是漢人,注意禮儀,對李純祐降封李安全爲郡王之事並不贊同。
“當然,能否成功的另外一半就寄託她身上了,你與她的關係越好,成功的希望就越大。”韓忠衛道,想要不引起西夏劇烈的動盪就篡位成功,沒有什麼比爭取羅太后的支持好的辦法了。
趙擴之所以能坐上皇帝,不就是利益於取得了吳太皇太后的支持麼?而李安全要想像趙擴這樣,沒有羅太后的支持也是不可能的。
“好吧,羅太后那裡我量去搞好關係便是。”李安全咬牙終還是答應了下來。
韓忠衛見李安全答應得勉強,以爲他將很難與羅太后搞好關係,沒想到後李安全竟然超額完成了任務,此是後話,暫且不提。
李安全被韓忠衛面授機宜後,馬上收拾好行禮,帶齊人馬,又回了西夏。這次回西夏,越王府的總管戴德求意外暴斃,因此李安全回西夏時,韓忠衛將自己的近身侍衛範山送給了李安全,而李安全也很乾脆,直接就將範山任命爲越王府的總管,接替戴德求之職。
範山沒想到自己突然又要回西夏了,他如今每天訓練着弓兵隊,還真有點樂不思蜀的意思,現突然讓他給中興府的李安全去當總管,要說沒有情緒那是不可能的。
“範山啊,當好李安全的總管可比訓練弓兵隊要重要得多,而且我也很快將離開昌化,到時我的大事能否成功,就要看你這個總管當得好不好囉。”韓忠衛語重心長的說道。
“願爲公子效犬馬之勞”範山連忙說道,他只當侯爺是將自己送與了李安全,沒想到還是給侯爺當差,只要還是給侯爺效力,範山就沒有什麼不願意的,他的情緒也立馬消失無形,滿臉的喜悅之情。
“你速將手頭上的事交給李子卿,從現開始,你就是越王府的總管,到了中興府後,你要多與侯府保持聯繫,過段時日,我應該也會回去住一段時間。但記住,一定要小心謹慎。”韓忠衛叮囑道。
“是。”範山雖然是土匪出身,可是這段時間跟韓忠衛身邊也學到了不少東西,特別是到了昌化後,一些官場上的規矩禮儀也都熟透,此時去擔任王府總管,那是綽綽有餘的。
當然,韓忠衛其實還有另外的指令給他,他除了得當好、當穩這個總管,而且還得當好李安全與韓忠衛的勾通紐帶。
“這次回中興,李安全可能會灰頭土臉,你這個總管也別想耀武揚威,得夾着尾巴做人。另外西夏的羅太后好佛,喜經書,你去臨安各大寺廟看有沒有高僧手抄之經書。”韓忠衛說道,他雖然要讓李安全與羅太后搞好關係,但心裡卻還真的沒有一點底。
按輩份,李安全與李純祐是堂兄弟,如果是民間,那李安全應該管羅太后叫嬸孃。這侄兒要與嬸孃搞好關係,看來難度不低,就算自己的人會推波助瀾,但具體能好到哪一步卻很難預料。
“沒問題,我馬上就去弄經書,公子,這次去當總管,總不能讓我一個人去吧?”範山聽完指示,換上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
“怎麼,你一個人怕坐不穩總管的位子?也對,王府總管可管着好幾百號人呢,要沒幾個幫手,還真不行。”韓忠衛點了點頭,有些輕蔑的看着範山,對方馬上低下頭去,韓忠衛嘴角微微向上翹起的樣子他卻沒有見着。
“公子放心好了,哪怕越王府是龍潭虎穴,小的也不會落了公子的臉,不但要將總管當好,而且還會替公子看好李安全。”範山被韓忠衛這一激將,還真的想通了好幾件事,他這個總管其實當不當得好沒關係,關鍵的是要當得穩,而且還得隨時掌握住李安全,這纔是重中之重。
“好,要是真到了需要人手的時候,你去中興府可侯府便是,從現開始,那裡隨時至少會有二百名護衛隊員聽候調遣,不要說越王府,就是去西夏皇宮當個總管也沒人敢攔你。”韓忠衛輕笑道,他的二百名護衛野戰時,也許只能與西夏精銳的禁軍不相上下,可城中,憑藉着弩箭和火器之威,他們以一當十那是一點問題也沒有。
“公子放心,小的一定將事情辦得漂漂亮亮。”範山說道。
李安全帶着上任的總管範山回了西夏,韓忠衛卻還昌化縣尉的位子上待了一個多月才被調職。既然要助李安全,那韓忠衛顯然不再適合留臨安。韓忠衛原本想直接去西夏,但昌化擔任了大半年的縣尉後,他對大宋的軍隊實不放心,養兵千日,用一時,可大宋的兵,哪怕就是養兵萬日,到用的時候也靠他們不住。就像一堆爛稀泥,如果不改革,那以後是無論如何也扶不上牆的。
因此韓侘胄與他商議,將韓忠衛由武職轉爲武將,將他從八品的從義郎提爲正七品的武功大夫,直接擔任軍中的正將,下轄五百人。讓他給大宋練兵,先拿五百人當試驗,如果韓忠衛的辦法可行,再全國推廣。
至於去的地方,正是四川,四川是如今大宋的西邊的,西邊就是吐蕃諸部,西南與大理接壤,北靠金國,與西夏雖然沒有直接交界,但也只相隔一百多裡,中間只隔着一個金國的鳳翔府。從四川到西夏,騎上快馬,一天一夜時間便能到達。而韓忠衛信鴿是能每天與中興府交換消息。
這次之所以會讓韓忠衛去四川,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韓忠衛的未來岳父趙彥逾,他如今正四川任制置使。韓忠衛他手下任職,也能好的施展拳腳,不受其他人的限制。另外韓忠衛的大哥韓忠義這次也將隨韓忠衛一起去四川,雖然他比韓忠衛大,但他是武學剛畢業的,官職卻不如韓忠衛,是給了個部將。他與韓忠衛還隔着一個準備將、副將。
唯一讓韓忠衛有些頭疼的是,這次韓侘胄要求他與趙家小姐趙煜婷先訂下親事再去四川,否則就不放行。幸好訂親並不是完婚,韓忠衛去趙府行納彩之禮,連趙煜婷的面都見不眘,只是雙方家長和媒婆舉行儀式就算完成。
訂親一完成,韓忠衛就想快點去四川,這次去四川,他可是帶足了人手,他臨安有超過二百名護衛,這次去四川上任,他一氣就帶了二百人。
“忠衛,你這排場可比我這制置使還大啊。”趙彥逾望着前後各一百名鐵騎護衛,笑呵呵的道,這個女婿是越看越喜歡,而且重要的是,女兒也不再反對,看來她也很是滿意。
“這次去四川主要是練兵,而我的方法另闢蹊徑,而他們都是接受過我式的訓練,去了四川能幫我一把。再說了,四川我人生地不熟,誰要是欺負我怎麼辦?我二百家人,一人一口唾沫也要淹死他”韓忠衛笑道,他帶着這麼多護衛去上任還真是於禮不合,雖然他是正將,但給他五百人也可以,給五千人也不算逾越。若是隻給他五百人,那一口氣帶了二百護衛前去,不知道的人還真會對他誤解。
但韓忠衛帶二百護衛卻得到了韓侘胄和韓忠義的一致認可,他們覺得如果韓忠衛臨安還有人手的話,再多帶一二百人也無妨。韓侘胄是關心韓忠衛的安全,雖然韓忠衛這次是當武將,但他銳意改革,恐怕軍中得罪的人不會少。有了這二百彪悍的護衛,誰要動手對付他都得掂量一下自己的能力。
而韓忠義見三弟帶了這麼多護衛也是笑得合不攏嘴,以後去了四川,身後帶着十個八個隨從,還不是可以橫着走?現說了,四川制置使又是三弟未來的岳父,到了四川肯定會比京城有趣得多。
“好,只要能給大宋練出精兵,你就放手去幹,誰要是敢阻攔你,就讓他來找我便是。”趙彥逾也是豪氣沖天,這次回臨安,除了參加女兒的訂婚外,也與韓侘胄密謀了許久。如今他們已經是準親家,韓侘胄有許多事就不再隱瞞他,但四川是大宋軍事要地,不管是現還以將來,都必須掌握自己人手中。
現韓侘胄也只是朝中站穩腳跟罷了,說到外面的勢力,全靠別人主動投靠,爲了不給趙汝愚機會,他是來者不拒,難免會有良莠不齊。可四川是韓忠衛特意交待的,這裡的軍事位置非常重要,軍隊也有一定的戰鬥力。爲了讓趙彥逾能順利的四川坐穩制置使之位,韓侘胄甚至還將四川名將吳階之孫吳曦調回了臨安閒置起來。
四川歷來就是大宋的軍事要地,從大宋建國伊始,就不知道抵抗了多少次金國和西夏的進攻。像四川名將吳階,四川威望隆天,吳階曾經多次大敗金兵,特別是皇室南遷之際,正是由於他四川頂住了金兵的進攻,才使得南宋得以有了喘息之機。
吳階的孫子吳曦,韓忠衛曾經臨安與他見過一面。原本想着將門出虎子,如果吳曦能借着他祖輩的威望四川重練兵,也許能讓自己事半功倍。可一接觸下來,韓忠衛才知道紙上談兵是怎麼回事,吳曦雖有恢復家族榮耀的意願,但卻是手低眼高之人,趙恬至少還能紙上談兵,他連基本的軍事常識也欠缺。這樣的人要是讓他回了四川,並且掌了權,那絕對是大宋的災難。
“好,我只要求一點。”韓忠衛大喜過望,正等着你說這樣的話呢。
“說。”
“我要求有權力將不合格的士兵剔除出去。”韓忠衛一字一句的說道。
“什麼?這恐怕有些難辦。”雖然出來之前,韓侘胄拜託他要多加關照韓忠衛,而趙彥逾也已經將韓忠衛將成了自己的女婿,可現韓忠衛突然提出來這樣的條件,他覺得還是無法答應。
自大宋立朝開始,招募的士兵除非傷殘,否則得年滿六十以後才以退役,而且退役的士兵也將由當地官府發給錢財養活。而六十以前,是不能將他們踢出軍隊的。這些人一輩子只會當兵吃糧,若是將他們開除出軍隊,而當地官府又不贍養他們的話,恐怕會引起動盪。這是趙彥逾無論如何也不想看到的。
“趙大人誤會了,我說的所謂剔除,並不是將他們革除軍籍,而是將他們放到輜重部隊,或是調到後方,而一線部隊必須保證是精壯男子。”韓忠衛說道,看來想要讓軍隊保持活力,還得從上面想辦法,而這以後就靠韓侘胄了。只要他讓皇帝下一道詔書,這件事就輕鬆解決了。當然,前提是自己得拿出妥善安置的辦法,否則真的會造成動盪不安。
“這沒有問題,忠衛啊,你既然是煉兵,那當然就得煉精兵,那得老弱病殘之軍士可以將他們剔除出來,我另外安置便是。”趙彥逾已經想給了給韓忠衛多少兵馬讓他訓練改革,老弱病殘再多,也不會過千吧,到時自己完全可以幫他安置解決。
韓忠衛一直爲大宋這個規矩而苦惱,既然是募兵制,可即又限令招進來的士兵要年滿六十才能退役,古代人的營養與現代根本無法相提並論,不要說六十,哪怕就是五十的老漢,能提起來槍拉得開弓的人也不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