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千尋瞠目結舌,這都什麼跟什麼?呵,呵呵,真的是百口莫辯。她什麼也沒有做,只是想要跑開,只是想要離這幾個女人遠遠的。所以,她脫下了鞋子,鞋子還拿在手裡,來不及扔掉,就被說成她拿鞋子打人了。
突然,紫禮服的女人爬了起來,伸手就狠狠地抽了自己兩耳光,哭得好傷心啊,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她的姿勢,特別卑微,雙腿跪地的姿勢,她卑微地哀求道:“柯大少奶奶,您不要讓柯大少爺去搞我爸爸的公司好不好?我們家真的很不容易了。爸爸是家裡的頂樑柱,現在生意越來越難了。我們劉氏企業能夠活到現在,已經很艱辛了。我給您道歉,我爲我剛纔沒有看見您,沒有第一時間跟您打招呼的事情,向您道歉,我真的不是目中無人,而是剛剛在想一點事情,沒有看見您。對不起,柯大少奶奶,原諒我好不好?”
啪啪——
說着,她又往自己臉上抽了兩巴掌。
夏千尋真的是有點傻眼了。
她也不蠢,但是,這樣的陣勢,她是真的從來沒有見到過。一時有點傻眼。她嘴巴動了動,不知道要怎麼解釋。
記者們卻跟打了雞血似的亢奮地取着麥克風,你一言我一語。
“柯大少奶奶,請問您爲什麼要用高跟鞋打這位女士?是因爲手打疼了嗎?”
“柯大少奶奶,這位葉家的小姐說不小心洗手甩了兩滴水在您的禮服上,您就動手打人,是真的嗎?”
“柯大少奶奶,您因爲葉家的千金是庶出而瞧不起她,不許她與您共同上洗手間,這件事情,是真的嗎?”
“柯大少奶奶,您不能一直這樣沉默,您這是對我們新聞工作者的不尊重。”
“對,柯大少奶奶,您必須給我們一個答覆。要不然,我們沒有辦法向事實作一個交代。”
“柯大少奶奶,我們需要真相,她們剛纔說的,全部都是真相,對嗎?”
“您如此默不作聲,是因爲心虛了,完全不能反駁對嗎?”
“她們所說的,句句都是真的對嗎?”
“……”
一句句,咄咄逼人。
夏千尋覺得頭好痛,頭快要炸了,她心裡也憋了一肚子氣啊,被人罵了,還被人栽贓。
但是,她不得不冷靜,她必須謹言慎行,因爲現在說出來的每一句話,都會被無限地放大。她夏千尋如今代表的,並不是她個人。而是整個柯家的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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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迅速地組織着語言,輕咳了兩聲,說道:“諸位,這件事情,請諸位不要聽信一面之詞,我並沒有……”
她都還沒有說她並沒有做什麼,地上的三個女人又大聲地哭起來。
“大少奶奶,我們請您對着鏡頭,一定要說實話!”
“請給我們一個公道。我知道您身份高貴,但您也不能如此羞辱我。”
“就是,嗚嗚……”
女人的淚,總是能博人同情,一些有良知的熱血記者,看着這樣的情形,立即對夏千尋沒有一點好印象,覺得夏千尋就是那種白蓮花,長得一臉清純,心裡壞透了。這樣的女人,就該好好地曝光,好好地讓所有人都看到她的真面目。看看她是怎樣的醜陋不堪。
記者們又再咄咄逼人起來。
“柯大少奶奶,請您務必說實話。我們是記者,不會報導假消息的,我們是媒體工作者,我們是有良知的,絕不會給某些權貴當走狗。”
“對!請柯大少奶奶說實話。”
“柯大少奶奶,我們都長了眼睛的,柯大少奶奶剛剛是想要說,你什麼都沒有做過,她們都在誣陷你,是嗎?”
“……”
夏千尋真的覺得煩躁死了,難過了啊,不知道要怎麼來爲自己辯解,不知道要怎麼來說出讓他們相信的真相的。這幾個女人,戲演得這麼好,這麼逼真。她現在說什麼,這些記者也不會相信了。
她突然想到十二年前,爸爸入獄的事情。爸爸一定也像現在這樣吧,拿不出證據來,被人誣陷,無可奈何,無能爲力。這種感覺,真的很讓人抓狂。
突然,幾個保鏢出現了,一下子攔在了夏千尋的面前。
記者都不顧這裡是不是在女衛生間的門口了,他們是保鏢,還有什麼好顧忌的?
夏千尋看到保安,心下稍安,至少,人身安全是有保障了。
那些記者,卻是瘋狂起來:“怎麼,柯大少奶奶一下子喊了這麼多保鏢來,是想要對我們動手了嗎?告訴你,我們是記者,我們是真相的傳播者,我們可不會屈服於權貴,我們不會怕你。”
“對,我們不怕!”
“誓死捍衛真相!”
“……”
夏千尋這邊,一句話都還沒說,記者們就一個個情緒變得無比激動。
夏千尋能明顯感覺到,這記者裡面,分明有那種攪屎棍,在裡面和着稀泥,挑起所有記者的不滿情緒。
她眸光閃爍了一下,說道:“諸位,可以聽我說幾句嗎?”
“你說呀!”有記者說道。
夏千尋立即抓緊時間道:“事實是這樣的,我進入衛生間的時候,三位千金已經在衛生間裡了。她們正在對我進行言語上的辱罵……”
夏千尋組織着語言,想着要怎樣讓這些記者信服。
然而,她都沒有機會往下說,就有刺頭記者不滿道:“你是想說,都是她們的錯了。因爲她們先罵你,所以你就打她們耳光,把她們推倒在地,用高跟鞋敲她們的頭,並揚言恐嚇她們,要讓柯大少爺商業制裁她們家族的公司,是嗎?”
夏千尋真的覺得頭痛了,現在,她是怎麼說都沒有辦法解釋了。
她咬了咬牙,說道:“我現在很頭痛,有什麼話我們離開這個地方再說好嗎?”
有孕,身體本身就要比平常虛弱很多,嗅覺也格外靈敏,這會兒,站洗手間門口,刺鼻的味道讓她很想吐,她只能極力控制自己。她知道,她一旦做出要吐的舉動來,這些記者又會偏激地認爲她矯情,甚至於,會覺得她是對他們的不尊重,是在對他們進行嘔吐,是噁心他們的行爲。
她要離開,記者們怎麼肯?
一個個又嚷嚷起來:“柯大少奶奶,這纔是真相現場,我們是記者,我們要維護真相!”
“對!”
“……”
夏千尋真的很頭痛,這個時候,好想柯爵啊。那個天神一樣的男人,那個智商比她高的男人,一定會有辦法解決面前的難題。
她不由地想到柯爵的話,柯爵說,要是不能及時的出現,這個男人要來何用?
可是柯爵啊,現在我好需要你。
當然不怪柯爵的,但是,總覺得有那麼一點遺憾。
一個男人突然衝了過來,拉了夏千尋就走。
然後對着他身後的人說道:“這裡交給你們!”
夏千尋被人拉走,那些保鏢立即警惕地跟了上去。
夏千尋直到被拉出了宴會廳,她纔看清拉她出來的人——清姿總裁虞文慶。
“謝謝你啊!”夏千尋真誠地道謝。
虞文慶嘿嘿一笑:“有什麼好謝的啊,這事情發生多久了?我竟然才知道。”
他覺得這件事情,實在是有些蹊蹺,但具體哪裡有問題,又說不上來。
算了,不想了,夏千尋沒事就好了。
“走吧,我送你回去!”虞文慶說道。
那些保鏢看到虞文慶是夏千尋認識的人,便稍放鬆警惕,該藏起來的,都藏起來了。
夏千尋看一眼宴會廳,裡面的人,各玩各的,喝酒的喝酒,跳舞的跳舞……
夏千尋有些爲難地看向虞文慶道:“這裡你和我都不在,沒事嗎?”
虞文慶失笑:“你都這樣了,還管這裡做什麼,走吧,我先送你回去。什麼都不要管,回去好好休息。那些記者,柯大少會處理好的,放心吧。”
“好。”夏千尋點點頭。
虞文慶隨即開車送夏千尋回她的私人別墅。
柯爵帶着唐雲馨就近找了醫院,包紮了傷口以後,原本要立即折回宴會場的。卻因爲唐雲馨爸爸那邊突然心臟不好而耽擱了。
兩個人急匆匆地趕往唐春生所在的醫院。
唐春生臉色白得跟紙似的,躺在病牀上,正吊着鹽水。看到柯爵和唐雲馨,他的眸光亮了一些。
隨後,又嘆了一聲,總覺得自己什麼時候突然發病,就會離開這個世界一樣。
於是,唐雲馨留下來陪他。
柯爵特別惦記着宴會場那邊,他總擔心自己不在,夏千尋會被人欺負。夏千尋的確是很聰明,也不是一個隨便讓人拿捏的人。但是帝都的千金名媛貴婦圈裡,總有那麼幾個不好相與的。夏千尋再聰明,也有應付不過來的時候,畢竟,她始終只有二十歲,見過的人和事,到底是太少了些。
柯爵特別不放心夏千尋,起身想要告辭,卻被唐春生拉住了。
唐春生拜託他照顧唐雲馨。
看着一個老人那殷切盼望的眸子,柯爵連連應下,向唐春生承諾,他柯爵這輩子,都會把唐雲馨當成親妹妹一樣地照顧好。
唐春生這才放心。
如此一番折騰,待得柯爵趕回宴會場,已經找不到夏千尋的人影。
他心頭一緊,立即給夏千尋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