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爵脣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冷笑,說道:“鍾氏父子一直瞞着夏千尋他們的陰謀與算計,在夏千尋二十歲生日那天,舉辦了盛大的宴會,並讓鍾瑜衡趁機向夏千尋求婚。”
夏仁河眉頭皺起來:“不是決定讓瑜衡和蘇家千金聯姻了嗎?”
柯爵脣角的嘲諷更濃:“對!可是爸,您覺得對於道德有問題的人來說,既娶夏千尋,又娶蘇家千金,這衝突嗎?”
夏仁河聽明白了柯爵話裡的意思,他頓時憤怒地一拳砸到桌子上,咬牙切齒道:“是先娶我家千尋,騙到夏氏股權,然後再拋棄我家千尋與蘇家聯姻的意思嗎?”
“呵呵……”柯爵冷笑。
夏仁河胸膛起伏得格外厲害,他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鍾峰毅,欺人太甚!這頭白眼狼,他手裡的大部分股權,都是我爲了拜託他照顧千尋而給他的。我並沒有逼着鍾瑜衡娶千尋,這一點,我多年前就說得很明白了,如果他們互生情愫,則結婚。如果各自有喜歡的對象,則像兄妹一樣相處。這一點,很難辦到嗎?給了他鐘家那麼多的股權,只希望他們適當地照顧一下千尋,不能相愛,把千尋當成鍾家的女兒,給她一個依靠,給她一個屋檐,這很過份嗎?很難辦到嗎?”
柯爵脣角仍然掛着嘲諷的笑,他說道:“爸,人爲財死,鳥爲食亡。利益驅使下,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要是能得到夏千尋手裡49%的股權,基本上夏氏集團就完全屬於鍾家了。如此利益,又有誰會不動心呢?”
夏仁河氣得劇烈地咳嗽起來。
夏千尋趕緊替他順背,勸道:“爸,您彆着急,鍾家沒有得逞。”
柯爵眸子裡透出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睿智:“其實這一點,爸你應該早想得到的。人與人之間,無論親情、愛情亦或是友誼,本就無所謂忠誠。忠誠,皆因背叛的籌碼太低。”
“我想,爸你之所以只留給夏千尋49%的股份,深意在於,若她有能力說服別的股東得到支持,她可以成爲夏氏最大的股東,與鍾峰毅拼力一爭,守護夏氏。若能力有限,連2%的股權都爭取不到的話,只能說明她完全不是鍾峰毅的對手。她則可以不爭,安心拿着那49%的股份,坐享分紅。”
夏仁河眸子裡閃爍着精矍的光芒,看向柯爵。這個年輕人,太不簡單了。連這一點,他都能猜到。
柯爵又道:“可是爸,你漏算了人性的醜陋與貪婪。夏千尋手裡拿着49%的股份。多少人會對她手裡的股份虎視眈眈?鍾家每天把夏千尋當成花瓶一樣地養着,無異於捧殺。只待她二十歲生日一到,達到繼承股份的條件。就讓鍾瑜衡與夏千尋領證,然後花言巧語地騙走夏千尋手裡的股份。再一腳把她踹開。”
夏仁河聽到這裡,心頭生出愧疚。愧疚過後,是咬牙切齒的恨意。鍾峰毅,狼子野心,竟然對他唯一的女兒下手。
他以爲,只要不讓千尋做大股東,不影響鐘峰毅在夏氏集團的地位,鍾家就會給千尋一個完美的家,給千尋親情與愛情。
柯爵說得沒錯,他漏算了人性的醜陋和貪婪。
他眸光變得犀利起來,直視柯爵:“柯爵,你,又是爲了什麼?”
柯爵笑:“我對夏千尋一見鍾情。我需要一個聰明的柯太太!”
夏仁河眸光依然犀利:“我如何信你?”
柯爵揚眉:“因爲我不需要夏氏這樣一個小小的籌碼!而且,我和夏千尋已經領過結婚證了。我們現在是一家人。”
夏仁河仍是不放心,但他發現,柯爵的話,滴水不漏,他竟無從辯駁。
現在,千尋已經與他結婚了。而他自己又在獄中出不去,對外面的世界一無所知,無能爲力。他能做什麼呢?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相信眼前的這個年輕人。
他看向柯爵,眸子裡再不復之前的怒意,而是寫滿請求:“我把女兒,拜託給你了!”
他心頭,一片悲涼。
十二年前,他入獄之時,他無奈地把八歲的女兒託付給鍾峰毅,他滿心以爲,鍾峰毅會看在他贈送股權的份上,照顧好女兒。他讓女兒二十歲生日以後,繼承股權。是希望女兒的丈夫可以幫着一起守護股權。他滿心以爲,那個與女兒一起守護的人,會是鍾瑜衡。因爲,從女兒十五歲起,鍾瑜衡每次來看他,都會承諾,等千尋長大,他就娶她。他一定會好好照顧千尋。
現在,他又無奈地把女兒再一次託付於人。
而這個人,他對他一無所知。
然,除此以外,他竟別無他法。
這是做人的無奈。你縱使從前在商界呼風喚雨,如今,也不過是個階下之囚。
突然覺得滿心的不甘,心頭盈滿深深的無奈。
柯爵認真道:“爸,這段時間,你好好休養。三個月之內,我會接你出去!”
夏仁河眸光猛地看向柯爵,以爲自己聽錯:“你說什麼?”
柯爵重複一遍:“三個月之內,我會接你出去!夏千尋只有二十歲,在她最美好的青春年華,我不想她揹負太多。她這個年紀,應該多出去走走,增長見識。”
夏仁河的心,砰砰地劇烈有力地跳動起來,他的眸子裡,泛着奇亮的神采:“你真的能讓我出去?”
“嗯。”柯爵應了一聲。
夏仁河不太相信,隨即釋然道:“不要緊,如果太難辦就別忙活了,你能幫我照顧好千尋,我就很滿足了。”
柯爵擡腕看了一下時間,說道:“時間要到了,你好好休息,我們改天再來看你!”
“好!”夏仁河第一次對柯爵露出笑容來。
夏千尋一聽要走,心情就驀地變得格外沉悶與酸澀,她用力地拉着夏仁河的手,低低地喊:“爸爸,我捨不得你。”
喊完,她忍不住衝進他懷裡,抱緊,嗚嗚咽咽地哭起來:“爸,這兩年,我真的好想好想你。爸,你一定要好好的,我們會接你出去的,柯爵一定會做到的。”
莫名的,她願意相信柯爵。這個男人,好像沒有什麼事情是他做不到的。
好慶幸,她的人生裡,突然闖入柯爵。
“好,千尋,你要好好的,不要擔心爸爸。”夏仁河眼睛通紅,伸手摸着夏千尋的頭髮。
十二年了,又能再一次觸碰到自己的女兒。他以爲,這輩子都只能隔着那塊冰冷的玻璃牆看着女兒成長。
他不由地再深深地看了柯爵一眼。
柯爵與夏千尋離開監獄之後。
夏千尋的心情仍然悶悶的。
柯爵看她一眼,問道:“相信我嗎?”
夏千尋驀地看向柯爵“啊,什麼?”
柯爵再問:“相信我可以三個月內讓你爸出來嗎?”
“相信!柯爵,我相信你!”夏千尋用力地說着,語氣裡,除了相信,透露更多的信息是,請求和拜託。
柯爵單手握着方向盤,另一隻手,伸過來,摸了一下夏千尋的頭,一臉邪魅的笑容道:“對,就該是這樣,以後,不管我說什麼,你只要相信就好!”
鍾瑜衡從鍾氏集團走出來,準備去停車場開車前往世紀大廈接正在購物的蘇夢綺一起吃晚餐,迎面走來一個風情萬種身着黑色長裙的美女。
此美女皮膚白皙,小波浪的捲髮披在肩頭,傲挺的胸脯讓人移不開眼。
鍾瑜衡不由地多看了兩眼。
女人手裡勾着個LV的包包,腳下的高跟鞋足有十公分,使她原本高挑的身段顯得更爲修長。
她碧波一樣的眼眸偏偏有種目空一切的高傲,不是假裝,而是與生俱來的。她正眼都不瞧鍾瑜衡一眼,直直地從他身邊走過去。
鍾瑜衡不由地側頭看向她的背影。
S形的身段,比起那些T臺走秀的模特,有過之而無不及。
就是夏千尋那麼貌美,有修陽第一花瓶之稱,也沒有這樣的風情啊!
這女人身體裡透出來的那種媚,叫做成熟。
而身體成熟的女人,素來是男人的最愛,男人都垂涎這種女人。
鍾瑜衡一時竟看得呆了。
驀地,女人腳下一崴,她痛呼一聲,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抱住自己的腳。
鍾瑜衡眸子裡迅速滑過一抹亮光,他快速走近,笑得儒雅,如大提琴一般好聽的聲音裡透着關切:“小姐,你沒事吧?”
女人擡眸看一眼鍾瑜衡,輕輕搖了搖頭,然後咬住下脣。她的脣,塗着櫻桃色的口紅,自帶亮色。她輕輕一咬脣,那脣便透出致命的誘惑。
鍾瑜衡覺得身體都變得躁熱了起來。他自問自己的控制力是極好的。
要不然,也不可能做到在天天面對夏千尋那樣一個大美人,還能冷靜對待夏千尋了。
女人伸手去碰觸了一下受傷的腿,痛得她又低呼了一聲。
鍾瑜衡一把將女人抱起來,儒雅道:“得罪了!小姐,我先送你去醫院!”
“那真是太謝謝你了。”女人摟住鍾瑜衡的脖子,白皙的藕臂柔若無骨。
鍾瑜衡覺得更熱了,他抱着女人快速往停車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