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遇走近只見青紗掩映之下,卿辭醉臥在那鞦韆之上。
青絲未綰,素裙若雪。一陣風過,拂起層層青紗,裴遇這才瞧清了那人兒。
她一如初見之時,仍是那般清麗冷豔,只是而今那玉容之上染着絲絲醉意緋紅,令人愈加心動。
卿辭察覺有人靠近,瞬間散出周身氣場,緩緩睜開眼,目光似寒冰凜冽,刺向來人。
卿辭見是裴遇,心下不由一滯,忙收起了眼中冷冷的寒光,喚道:“蕭公子。”
裴遇觸到她眼中寒意,心中也是疑惑,可那寒意轉瞬即逝,裴遇也壓下了心中疑慮。
裴遇聽到卿辭喚自己蕭公子,不由微微拱手言道:“卿辭姑娘,或許你可以喚在下裴遇。”
卿辭靜靜聽着,微微笑道:“裴公子。”
裴遇微微點頭,就見卿辭站起了身,緩緩坐在了桌案前且伸手邀自己入座。
裴遇應下,坐在了卿辭對面,待他坐定,卿辭本欲爲其添茶,才遲遲發覺此間還未置茶。
便只好無奈地提起一壺酒問道:“此問無茶,不如公子與我小酌一杯?”
裝遇看着她滿面無奈,不由輕笑一聲,說着:“如此也好。”語罷便接過了卿辭手中的酒壺。
卿辭遞過酒壺,順勢又從旁拿來一壺酒,傾壺而飲。
裴遇見她如此,不由微微一怔。細想片刻說道:“不過,”他頓了頓。
卿辭望向他,裴遇順勢從她手中拿過酒壺,看着她說:“喝酒傷身,姑娘應節制。”
卿辭微微一怔,隨即輕笑一聲說道:“好,那就聽公子的。”
裴遇放下手中酒壺,順勢問道:“不知姑娘,爲何到了淮京?”
卿辭並未及時回答他,她看着裴遇,停滯許久。
那目光中摻雜了太多的情愫,而她的眼底卻似有一方幽潭亙古無波。
裴迪久久望着她的眼卻也無從探知半分。
卿辭移開目光,緩緩回答道:“探訪故人。”
裴遇回過神,笑道:“原來如此。”
說完他緩緩起身,行至廊沿處,望向懷川彼岸,輕輕問道:“姑娘初到淮京,想必還未好好看過這淮京的景象吧,不如明日在下陪姑娘去瞧瞧。”
說着轉過身,眉眼帶笑望向卿辭。
許是廊外春光太過明媚燦爛不慎之間晃了卿辭的眼,她失神的看着眼前的人,緩緩點頭應下了裴遇的邀請。
第二日卿辭遲遲起身,梳澆完走出房門,卻見希橙未像以往一般候在房門外。
心中有一絲疑惑,卻也未去尋人,只是移步走去了寬廊。
行至寬廊外,她卻看到了那個玄色身影,層層青紗掩映之下
他的身影隱隱約約,手中紙扇搖曳生風像極了心中那個人。
卿辭心中的那根弦在這一刻一下子崩斷,她腳步沉重走近。
裴遇聽到身後腳步聲,緩緩轉過頭見是卿辭,正欲開口喚她。
卻聽見她對着自己喚道:“阿意。”
那聲音彷彿穿越千古抵達至今,幽遠而又深沉。
裴遇聞言不由一怔。
她喚的是“阿意”而不是“阿遇”,裴遇聽的清清楚楚。
裴遇疑惑地看向青紗後漸漸靠近自己的卿辭。
一陣風拂過,拂起了層層青紗,也拂起了那兩人之間的那層青紗。
竹校沙沙作響,卿辭看着眼前的裴遇,滿身僵硬,許久眼中清淚劃落。
裴遇見她落淚,不由放下滿身疑慮,忙上前問:“姑娘這是怎麼了?”
卿辭垂頭輕輕一笑,擡手拭去淚痕,淺淺說道:“無事,只是風沙迷了眼。”
裴遇見她這般輕輕遮掩了自己的心事,便也不再追問。
卿辭微微擡頭,輕咳一聲,轉開了話題:“公子今日怎來的這般早?”
裴遇回答道:“說好今日在下帶姑娘去看看淮京,在下便應早早的來接姑娘。”
卿辭微微頷首,謝道:“有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