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辭走進房中,便聞見一陣濃濃的血腥味。

她雙眉輕蹙,蘭步輕移,行至牀前,卻在 看清裴遇面容後,頓時滿臉驚愕楞在原地。

可在她驚愕不及片刻時,她的神情又變的欣喜。

她快步上前坐到牀邊,伸出微顫的右手,輕輕拂開裴遇左耳邊的髮絲。

只見他左耳耳根前有着一顆小小的硃砂痣。

那硃砂痣雖細小難見,卻血色赤豔,瞬間像是一支箭直直射中了卿辭的心。

卿辭心中欣喜難抑,看着裴遇的面容,情不自禁的落下滴滴眼淚。

她忙爲裴遇診脈,發現他傷勢及重,命懸一線,且已無餘力化解外人內力。

“看來只有動用仙力,才能救你了!”卿辭看着裴遇喃喃道。

說罷,她並未有絲毫猶豫,撥動手指,施動仙法,爲他醫治。

房外的希橙與影藍感受到院中的仙澤涌動,甚至是整個喚靈山的仙澤暗涌,二人心中大驚,兩人雙雙跪在了房門外,喊着:“姑姑,不要!”

蕭繼看着影藍與希橙這般,心中也不禁緊張,雙眼緊緊看着那緊閉的房門。

此處所有人都被那房中人牽魂寄心,而在冥界幽冥府中正靠在軟塌上小歇的離笙,察覺卿辭動用仙力,觸及喚靈山仙障,瞬間掙開了雙眸,片刻又化爲虛無。

鶴園內氣氛凝滯,客房門外那三人正沉默着焦急的等待着。

這時天空竟在這一時間便烏雲密佈,黑霧遍地涌起,遮天蔽日。

片刻雲霧消散,一人憑空出現在了鶴園內。

希橙與影藍一見來人是離笙,就像是見到希望一般,激動的站起身,跑到的他的身邊。

而蕭繼見來人身着玄色衣衫,隱繡暗紅羽紋,頭戴玄金冠,面若冠玉,超凡不俗,便不動聲色的留意着他。

離笙看着希橙與影藍一臉焦急模樣,就已知今日觸及喚靈山仙障的人就是卿辭。

正與開口詢問緣由,便看見了站在那房門外的蕭繼,微微一怔,但轉瞬間又恢復成原樣,緩緩說道:“不急,你們且告由吾事情原委。”

希橙與影藍相視一見,便由希橙將事情原委告訴了離笙。

離笙聽後,眉眼輕蹙,打開了手中的玄色紙扇,輕輕搖着,心中細細思索着。

影藍見他這般,心中更加焦急,忙問着:“府主,你快救救姑姑啊!”

離笙看了眼影藍,對着她搖了搖頭,不在多言半字。

幾人候在門外已有半晌,卿辭這才緩緩從房中走出。

她看見離笙的到來並未有太多的訝異,她只是伸出手輕輕扶在門框上,看着離笙,堪堪向他微微一笑。

離笙看着她面色蒼白,雙脣血色盡失,病態至極。

離笙蹙眉,走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她,輕聲嗔怪着:“你可真行,每每見我都要自己半條命,不知道還以爲你我真真是過命的交情!”

卿辭聽他這般說也不接口,只是乘着他的力將自己大半重量轉到了離笙身上,她看着離笙,輕聲說:“無弦,你來了啊。”

離笙瞥了她一眼,無奈的說:“我若還不來,你這小命恐會消隕在這荒山野嶺間了。”

卿辭衝着他咧嘴堪堪笑了笑,眉眼間滿是疲憊。

離笙見她甚是無氣力,便攔腰抱起她,走去她的臥房。

待走到蕭繼身邊時,卿辭拉了拉離笙衣衫,離笙感受到懷中卿辭的動響,便會意的停下了腳步。

卿辭定睛看着蕭繼,輕聲說着:“他已無礙,過幾日便會醒來。”

蕭繼聽着她那細微的聲音,看着眼前這個柔弱的女子,一瞬間竟覺眼前這人,這情景,恍如隔世。

曾幾何時,他也曾見過這般令人難忘的人兒,只是時隔經年,他早已記不清了。

他回過神,向卿辭俯首作揖謝道:“多謝姑娘。”

卿辭報以微笑。

蕭繼見了卿辭的微笑,不禁面色一紅,匆匆移開了目光。

目光流轉間,竟與離笙目光交觸,只覺他目光雖似卿辭般輕輕淺淺,但自身氣場壓人,給人全然不同感受。

也就那麼一瞬,蕭繼竟覺死神降臨,待他回過神才發覺離笙已抱着卿辭款款遠離。

蕭繼看着那個玄色背影久久失神,見希橙與影藍皆匆匆追去,才遲遲迴過神。

他定了定神,便轉身走進房中,照看着裴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