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界,南淮喚靈山,鶴園。

裴遇堪堪轉醒,卻又因體力不支,昏昏睡去。

希橙見蕭繼一臉擔憂,便又爲裴遇診了脈,併爲他熬了稀粥後吩咐蕭繼在他轉醒後喂與他。

而影藍半步不離卿辭牀榻,一直守在她牀前。

希橙處理好了客房這邊,就又到了卿辭臥房,看見影藍在牀榻邊睡着了,便拿來一襲薄毯輕輕蓋在她身上後輕手輕腳的走出房,合上了房門。

待翌日天光大亮,卿辭才堪堪轉醒,她坐起身就看見影藍睡着在牀榻邊,便伸手搖了搖她,輕聲喚醒了她。

影藍醒來,擡手揉了揉那惺忪睡眼,緩過神,見是卿辭醒來,便欣喜的跑去叫希橙。

希橙原本在後院晾曬着草藥,見影藍欣喜跑來,便也想到是卿辭醒來,忙匆匆上前攔住了她,詢問道:“阿藍,是姑姑醒來了?”

影藍忙點點頭,應着她的詢問。

希橙得到她的迴應,便忙趕去卿辭臥房。

影藍則匆匆跟在她身後,希橙見狀便向她吩咐道:“阿藍,你去小廚房將那溫着的稀粥端來給姑姑。”

影藍聽她如此說,便忙趕去小廚房端稀粥。

希橙推開房門就見卿辭衣着單薄,青絲及腰,赤足站在窗前,遙遙望向窗外遠山,神情若有所思。

清風徐徐吹來,拂過她的肩頭,帶起一縷青絲,輕輕劃過她那蒼白的臉龐。

希橙輕輕走上前將那放在軟塌上的白色大氅披在她身上,輕聲說:“姑姑在想什麼?”

卿辭回過頭,神色悲涼,似是喃喃說:“前塵往事,不提也罷。”

希橙扶着她坐在榻上,輕輕拉起她的手,爲她診着脈。

片刻,診脈畢,卿辭收起手,問:“如何?”

希橙向她俯身行禮道:“姑姑已無礙,但也需靜養。”

卿辭點點頭,正欲再說些什麼,影藍便端着粥匆匆闖進了臥房。

影藍見卿辭已起身,便自覺地放緩腳步,慢慢靠近她,將托盤中的粥遞給了她。

卿辭無奈的白了她一眼,卻也伸手接過了粥,小口小口的吃着。

她慢慢吃着,約摸吃了小半碗,就放下了碗。

影藍見狀忙將手巾遞給她。

卿辭接過手巾,輕試着脣,隨後放下,擡頭問着希橙:“他……那人如何了?”

希橙料到卿辭會問,便回道:“姑姑且放心,那人已無事。”

卿辭聽後點點頭,卻也不再過問,只是若有所思的將目光望向了那微微開着的窗。

希橙見狀也不再多言,只是輕輕將影藍招了出去。

待房中再無他人,卿辭才緩緩起身,走到妝鏡前,拿起那枚擺在眼前的雲簪,喃喃道:“阿意,十萬年了,我終究還是等到你了。”

蕭繼自原先裴遇醒過後便一直在他牀榻前守着,果然不一會兒裴遇便堪堪轉醒。

裴遇醒來就看見蕭繼站在牀前,開口喊道:“承恩。”卻發現自己聲音嘶啞苦澀。

蕭繼聽到裴遇的聲音,見他醒來,不禁大喜,忙將他扶起。

他關切的問着:“殿下,你覺得傷勢如何?”

裴遇閉眼感受了一下,發覺自身傷勢已大愈,心中也不免一驚,正欲開口詢問蕭繼,就見房中便走進了個身穿水碧色的清雋女子。

希橙走進房中,見裴遇已經轉醒,也不再說什麼,只是自顧自的拉起他的手,細細診脈着。

裴遇心中雖是吃驚,但也面不改色的看着眼前這個女子。

只見她爲自己診過脈後,便轉身向蕭繼微微行禮道:“蕭公子,你家兄長已無大礙,靜養兩日便會痊癒。”

蕭繼忙向希橙俯身作揖,謝道:“蕭某在此謝過希橙姑娘救命之恩。”

希橙大大方方受了蕭繼的禮,回頭輕瞥了裴遇一眼,說:“小女子區區一介奴婢,救命之恩怕是錯擔了。”

裴遇感受到她的嘲諷,便詢問似的望向蕭繼。

蕭繼臉色也不是很好,滿面無奈,卻也未說什麼。

希橙見他這般原本滿腹怨氣也瞬間消失殆盡,她瞪了蕭繼一眼,憤憤離開。

待到希橙離開裴遇便開口詢問了蕭繼這些天的事情,蕭繼也將這些天發生的那些事均告與他。

裴遇聽後也細細想着,看着蕭繼,輕輕說道:“那女子若真如你所講,必定爲非凡之人。”

他說到這,輕輕停頓,使得蕭繼心口微微一滯。

隨即裴遇又說道:“不知是敵是友,若能爲我所用……”將自己心中所想緩緩道出。

蕭繼聽他這般想,卻也不好吧自己心中所念告與他,只是垂首沉思。

而裴遇也未能感知到他與以往的不同,他行至窗前,靠在窗欄上,望向那遠山,殘陽如血,遠山青黛,山光晴好,他的思緒也漸行漸遠,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