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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最愛的絕世容顏失去了他原有的光彩,米佑的眼淚正如她之前說的那樣沒有一滴從眼角流出,或許真的是小時候的那次害得她哭掉了所有的眼淚吧,亦或許是內心的那份傷痛壓制了眼淚的宣泄途徑。兩次,不同的時間,不同的地點,卻發生着極其相似的一幕,一切破碎的記憶總算串聯了起來,米佑低下頭,湊近道:“佐佐,別怕,佑佑在這裡陪着你,會沒事的。”

伊漾打完電話就急忙跑回端木佐身邊,其實他是想跑到米佑身邊的,但是米佑已經待在了端木佐身邊,所以他最終還是跑回了原先的位置:“嵐,我打電話給佐的爸爸了。”

如果有時間,歐嵐一定會投去一個讚許的眼神,但是他除了點點頭之外連話都不敢多說一句,他害怕每一個不小心都會導致端木佐的情況變糟糕。死死地盯住自己手,歐嵐眼睛睜大大大的,不眨。

握住端木佐越漸冰冷的手,米佑轉頭,用另一隻手輕拍着歐嵐的背,這一下,她發現他已經汗流浹背,緊張的繃緊所有的神經。這一發現竟讓米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大哥,別那麼緊張,佐佐會沒事的。他要是敢不好好的,看我不揍他。”

米佑皺起鼻子,做了個惡狠狠的表情,但不是很成功,起碼沒有人被嚇到。哦,不對,說錯了,歐嵐是被嚇到了,不是被米佑惡狠狠的表情嚇到,而是被米佑的淡定所嚇到,他寧願米佑傷心流淚,甚或是嚎啕大哭,也不願她那麼強顏歡笑,難道她以爲這樣子他們就看不出來她眼中的悲慟嗎?!

對上歐嵐的眼睛,伊漾的眼睛裡面早已醞釀了水霧,咬着下脣,他多麼想去擁抱這個「哭泣」中的小妹啊。

很快的,端木家的專屬醫療隊就以極快的速度趕到了現場,不需要多問,井然有序的醫療團隊就快速將端木佐扛上了醫療車,在醫療設備都齊全的急救車上,每個醫療人員都繃緊了神經,用精湛而沉穩的醫技處理所有存在的問題。

除了機械滴答的聲音,連醫療人員的討論聲都沒有,因爲他們正在爭分奪秒地去挽救一個生命,當一切都沒穩定下來,誰也不敢輕易拿一個年輕的生命開玩笑。

歐嵐和伊漾沒有跟上車,雖然他們的心已經隨着急救車離去,但是理智告訴他們,他們必須處理現場留下來的所有問題,不管是導致這次車禍的無奈肇事司機,還是製造這場意外發生的蛇蠍美人,他們都必須留下來處理好。

穩定各自的情緒,歐嵐走向現在還沒有晃過神來的司機,而伊漾則負責那一羣女人。

眼看着她們最喜歡的學長就在她們面前發現意外,所有的一切都讓她們措手不及,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看着呼嘯而去的急救車消失於她們的視野裡。彷彿一切都只是她們幻想出來的場景,若不是地上還流淌着醒目的血跡,真的會以爲那是不存在的。

多想衝過去揚起巴掌往安妮漂亮的臉蛋招呼,紳士教育卻不允許他對女人動手,只能惡狠狠地放出厲光。

一向嘻嘻哈哈,與女生最好的伊漾突然間呈現的兇狠目光,讓這竿子女人都不由向後退。

“不、不管我的事……”裴怡不安地望着伊漾,餘光望向歐嵐,希望她心目中最溫柔的男子能英雄救美,讓她擺脫這困境。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壓根就不知道安妮會這樣做,一切都是安妮的錯,對,沒有錯,是安妮做的,是安妮的錯,不是她的錯:“不是我,是安妮,真的不是我,不管我的事……伊漾,你要相信我,我發誓不是我乾的……”

“也不是我乾的。”上官飛飛再退一步。

田馨兩手抓着兩側的衣角不住地顫抖,她是不喜歡米佑,但是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去謀害她,畢竟她只是不喜歡米佑過的快樂,只是討厭看到米佑比她受歡迎……只是這樣而已,她真的沒想過要真的害她……好害怕,爲何會這樣?!怎麼會這樣?!田馨忘不了剛纔看到的那一幕,在米佑被安妮推出去的那一瞬間,在車子急剎車卻來不及的那一瞬間,她真的有想過沖出去救她,但是她好害怕,好恐慌,她的身子根本害怕的動不了,更別說挪出去一步。她真的不是不願意去救米佑,而是……天啊,爲什麼會這樣?!

沒有理會她們,伊漾的目標很明確,他徑直走到了安妮面前,左手緊抓着自己的右手:“爲什麼你要這樣做?”

擡起頭,空洞的雙眸,卻似乎只是因爲受傷害的是端木佐而流出的驚慌,完全沒有因爲剛纔自己出手謀害米佑的愧疚:“他沒事吧?!”

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安妮伸手就往伊漾衣服抓。但是伊漾連她主動靠過來覺得噁心,又怎麼可能會讓她觸碰到自己。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就更不需要回答她的問題。

“爲何你要這樣做?佑佑她得罪你了嗎?”

聽到伊漾親暱地稱呼米佑,安妮笑了,笑得有些悲涼,笑得有些不甘。

再聯想剛纔端木佐不顧自己的生命去拯救米佑,她笑得更苦澀了。眼淚一點點地從眼眶中溢出,像簾子一般往下落,落在衣服上,落在地上……彷彿她纔是最終的受害者。

“她纔是那個天使。”這是肯定,不是疑問,更不是詢問,她的心裡已經有了答案,“爲什麼是她?她有什麼好的?我哪裡比不上她?”

這一番話,伊漾聽得明明白白,霧裡看花的只有不懂內情的田馨三人。

“輪長相我比她漂亮,輪身材我比她高挑,輪氣質我比她高雅,輪背景我比她有錢……我比她好,爲何我不能是天使?其實只要端木學長的天使比我好,我會心甘情願地祝福他們,但是,米佑哪點比得上我?既然比不上我,爲何她能當端木學長的天使?真好笑,我明明只是想讓她死,卻害的端木學長……”

淚水嘩啦啦地往下落,安妮緊咬着下脣,還不服輸。

從之前的恐慌到現在的震驚,田馨和上官飛飛、裴怡目瞪口呆地看向安妮,她們這才知道安妮爲何要這樣對待米佑,但是……她說的都是真的嗎?米佑真的就是端木佐念念不忘的天使嗎?

她們無法相信。

“就因爲你的猜想你就這樣對待她嗎?”咬牙切齒,伊漾真的害怕自己會控制不住自己。他和歐嵐最寵愛的小妹,竟然就是因爲這樣而……是他們考慮的不夠周到。

“我不想,可是我控制不住。”安妮平淡地道出這句話,讓伊漾花費千萬分理智控制的衝動若猛虎出籠一發不可收拾,伊漾猛地一巴掌甩到了安妮好看的臉蛋上,那清脆的聲響連不遠處的歐嵐都回過頭。

皺眉,歐嵐趕緊趕往伊漾身邊,抓住伊漾還想再次行兇的手,大聲呵斥:“漾,你幹嘛?!”

安妮捂住被打腫的臉蛋,不敢置信地望着伊漾,不明白他爲何要動手。

“看什麼看,以爲我不敢打你嗎?!歐嵐!別抓我,讓我打,我今天就打了,不僅要打還要狠狠的打,女人怎麼了,女人照打不誤!”伊漾拼命掙扎。

“這是怎麼了?我讓你來解決問題,不是讓你惹是生非。”

“你什麼都不知道,別攔着我!”

“你不說我怎麼可能知道?!”

“這個女人竟然因爲懷疑小妹是天使就想害死小妹,我不會放過她的,小妹豈是能讓她欺負的人,你放開我,我今天就要好好教訓她,不然我不舒服,放開我,我一定要把她打清醒,她以爲她是誰啊,還想當天使,當狗屎差不多!”

被伊漾這麼一巴掌下去,安妮所有的委屈都猛地爆發:“我纔不是懷疑她!你以爲我想懷疑她嗎?!那麼平淡無奇的女人,我幹嘛要懷疑她?!她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是端木學長的天使,她憑什麼是端木學長的天使,是我先認識端木學長的,端木學長小時候在國外讀書我就認識他了,他喜歡我。”

“他纔不會喜歡你那麼惡毒的女人!”

“他喜歡我,他喜歡我,他是喜歡我的,不然他也不會老是借我的電話給家裡打電話。”安妮變得有些歇斯底里,看到這個近乎瘋狂的女人,歐嵐和伊漾才知道端木佐造了什麼孽。

“我不清楚他何爲一直借你電話,但我肯定他不喜歡你,絕對不喜歡你!而且,小妹比你認識佐早的多,他打電話也是給小妹的!”

“纔不是,他是打給他家人的!”

“小妹就是他的家人,他們從小就住在一起,是沒有血緣的家人,他愛她!”

“不——!你騙我,你騙我,不是這樣子的,他是回國後才喜歡上那個女人的,她對端木學長下了藥,一定是這樣子的。”安妮不願意接受這樣的事實。

伊漾還想再說,但是歐嵐卻捂住了他的嘴巴不讓他再繼續說話。

“安妮,我本來對你印象不錯,但是我錯了,真是印證了那句古話,知人知面不知心,要是早知道有這麼一天,我相信,佐他當年是怎樣都不會靠近你的,給了你不真的幻想,卻害了他最愛的女人……我敢肯定他很後悔,很後悔很後悔。今天我攔下伊漾,明天我未必還能攔得住任何人,特別是端木佐,你好自爲之,能逃多遠就逃多遠吧,雖然我覺得逃了未必能有什麼用,但是不逃,你們家肯定死定了。”

“不……”安妮還想再說什麼,但是歐嵐已經不給她機會了,她是愛情裡面的可憐人,但是再可憐也不能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他不會幫她的,絕不。拉着伊漾轉身就走,走了好幾米卻又轉過頭:“你們三個,田馨、上官飛飛、裴怡,盡力彌補你們的過錯吧,否則你們也一樣。”

不該發生的一切都已經發生了?怎麼彌補?彌補有用嗎?誰也不知道,天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