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望!一種深入骨髓的失望!
安然木然的看着我,好一會兒,她喃喃的問道,“假如你面對的是陳嵐,你會和她用這種口氣說話嗎?”
面對安然的問題,我一時間竟然不知該怎麼回答了。我告訴過安然,我和陳嵐在一起的時候,幾乎沒吵過架。可和安然剛剛認識幾個月,我們卻吵過了好幾次。
所以安然理所當然的認爲,我對她沒有對陳嵐那麼好。實際她想錯了,我和陳嵐每天在一起,說的都是家長裡短的事情。我們不涉及工作,沒有任何工作上的分歧,自然不會吵架。而我和安然吵的架,基本都是和工作有關。
我想和安然解釋,可這話卻根本不知道從哪兒說起。我鬱悶的大口抽着煙,就這麼一言不發的傻坐着。
而安然默默的看了我一眼。和我一樣,她的眼神中也流露着失望的表情。接着,她沒再多說,默默的轉身出了房間。
我把手中的菸頭用力的掐死在菸灰缸裡。我的心情糟糕到了極點。一直想和安然一起出差,可沒想到,最後竟是以這種方式結束了這次出差之行。
第二天一早,我們在酒店大堂的休息區等車。汪濤拿着昨晚做的策劃案坐到我身邊,他遞給我說,“卓越,你先看看。我整理一個大概的框架,你看看我這思路行不行……”
說着,汪濤便把策劃案遞了過來。我下意識的伸出了手,還沒等接到文件,就聽身後傳來安然的聲音,“汪濤,這個單子暫時由你負責。卓越不跟這單了……”
汪濤楞了,他奇怪的看着安然。而我的手還懸在半空,就這麼無所適從的尷尬着。
休息區的同事都看向我。而我苦笑了下,把手縮了回去。
卡琳似乎看出了端倪,她走到我身邊,笑呵呵的看着我說,“卓大助理,是不是又有大單要你親自去做了?有好事可別忘了我們呦……”
我知道,卡琳這是看我尷尬。她在替我解圍。我苦笑了下,微微的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安然這是在和我賭氣,還是真的不想讓我跟這單。但她不知道,她的一句話,卻讓我有些心灰意冷。
幾個小時後,衆人回了公司。因爲這單時間緊迫,大家也都沒休息,直接投入了工作之中。所有去北京的同事,又繼續開會研討策劃案。而我,則孤零零的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接下來的幾天,全公司似乎都在緊張的忙碌着。只有我一個人無所事事。而我也幾乎看不到安然的影子,我知道,她一定是想辦法找錢呢。
這天快下班時,我坐在沙發上。慵懶的喝着茶水抽着煙,但心裡卻空落落的。正胡思亂想時,忽然外面傳來敲門聲,喊了聲“進”。就見汪濤推門進來了。這次的廣告宣傳片,全都落在了汪濤的身上。他現在是除了安然之外最忙的人。
我也沒站起來,衝着我對面的椅子努努嘴,示意他坐下。而我拿起一個茶杯,給他倒了杯茶。
汪濤也不客氣,一坐下,就拿起茶几上的煙,自己點了一支。接着看着我說,“卓越,你這日子越過越愜意了,整個一神仙日子……”
說着,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我苦笑,感嘆着說,“我現在是被世界遺忘的人,不給自己找點樂子,我這日子不更憋屈了?”
汪濤本來就是很聰明的人,他早已看出我和安然的狀態不對。見我這麼說,他把手中的一份文件放到茶几上,面無表情的說,
“既然這樣,我就幫你找點事做!”
我好奇的看着他,“這是什麼?”
汪濤依舊是酷酷的表情,用下頜指了指茶几上的文件,“我們剛做出的一份廣告宣傳片的文案,你幫忙看看吧……”
我立刻擺手,“停吧你!安總說了,我不跟這個單子,你愛找誰找誰去……”
其實我知道汪濤是好意。他想趁機讓我和安然緩和一下。
我一說完,汪濤也不說話。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被他看的渾身不自在,反問她,“安總讓你找我的?”
汪濤搖頭,“不是,是我來找你的。不過開會時,安總可是說了。我任這次廣告策劃小組的組長,我有權利調用公司任何一個人!她可沒說你除外的!所以,這是工作。你必須看!”
我苦笑了下。汪濤的理由很好。但我也是個有自尊的人,當着那麼同事的面,安然說不讓我跟這個單子。我沒必要再往前湊了。
我看着汪濤,一本正經的說道,“汪濤,謝謝你。但文件我不會看的……”
話還沒等說完,我手機忽然響了。拿起一看,我立刻皺起了眉頭。電話是拈花打來的。不用想,他找我一定是詩集的事。我還不敢不接,要是不接,他肯定會到公司來堵我。
我無奈的接起電話,剛“喂”了一聲,就聽拈花立刻說道,“卓越,這都多長時間了?你認識的那個編輯應該回來了吧?如果他現在還沒回來,就只能證明一點,你是騙子,你一直在騙我……”
拈花喋喋不休的說着。我似乎都能感受到,拈花口若懸河,飛沫四濺的表情。我苦着臉,把電話舉到一旁,根本也不聽他的長篇大論。
等到電話那頭沒有了聲音,我才又對着手機說,“拈花,你彆着急。那編輯回來,我這兩天就去找他。到時候我給你打電話啊,好了,我忙呢,先掛了……”
說着,我也不給拈花再說話的機會,急急忙忙的掛了電話。
汪濤好奇的看着我,我也愁眉苦臉的看着他。忽然,我微微一笑,對汪濤說,“汪濤,借我點錢!”
汪濤沒有絲毫的猶豫,立刻說道,“多少?”
“兩萬!”
“好!”
汪濤回答的如此乾脆,倒是讓我有些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