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拒絕了男警察的提議。他顯得有些無奈,搖了搖頭,又把我送回了羈押室。
這注定是一個難以入眠的夜晚。外面一片漆黑,只有走廊裡的聲控燈,時而閃亮,時而熄滅。
雖然不知道現在是幾點了,但我知道,現在一定是後半夜了。但我卻沒有絲毫的睏意。就這麼坐在地上,靠着牆,癡癡的發呆着。
我不知道,接下來要等待我的,到底是什麼?但我知道,這一次我恐怕在劫難逃了。
派出所內,腳步聲漸漸多了起來。又是一天的到來,而我的內心和昨晚一樣,依舊忐忑不安着。
也不知過了多久,羈押室的鐵門再一次打開。一個警察走了進來,他衝着我,冷冷的喊道,“卓越,你出來一下……”
我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腿有些麻,走了好一會兒,這腿才恢復了正常。
這一次,警察帶我去的並不是審訊室。而是一間普通的辦公室。一進門,就見昨天審訊我的警察,正拿着一份文件看着。
見我進來,他把手中的文件放下。從辦公桌上又拿出一張紙,接着遞給我一支筆說,“來,在這籤一下字!”
警察用手指着簽名的地方。而他的手遮住了上面的文字。我也沒看清上面寫着什麼。
字一簽完,他又打開抽屜。在裡面一樣一樣的往出拿着東西。有手機、錢包、鑰匙,還有煙和火。這些都是我昨天進來後,警察讓我上交的物品。
警察指着這些物品,看着我說,“這些都是你的吧?少沒少東西?”
我掃了一眼,慢慢的搖了搖頭。
警察見我呆呆的樣子,他呵呵笑了下,“那還不拿起來,還等我給你拿個包裝着?”
我更加楞了,狐疑的看着他,小心翼翼的問,“警官,你的意思是,我,我可以走了?”
“怎麼?不想走?”
“想,想!”
我急忙把東西揣好。警察在一旁解釋說,“你小子運氣不錯。有人找到那個姓高的,姓高的答應和解。不再追究你的責任了。這人又給你交了罰款,給你做個擔保人。要麼你以爲你能這麼輕易的出去?”
我呆呆的看着警察,還一會兒才說了聲“謝謝”。
轉身出門。但我心裡卻依舊忐忑不安。能讓高樂這麼痛苦的同意和解,除了安然,我想不出還有任何人能辦到了。可我被抓進派出所,連林宥都不知道,安然又是怎麼知道的?
出了派出所,外面豔陽高照。陽光照耀在雪地上,刺的我眼睛都有些睜不開。
走下臺階,往前沒走兩步。忽然看見一輛酒紅色的雷克薩斯停在路邊。而車旁還站着兩個女人。她們都是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了。
安然和陸雪!
安然站在車旁,她看着我,而我也同樣看着她。我們就這麼對視着,誰也沒說一句話。半個多月沒見,安然似乎比從前消瘦一些。但美麗依然。高冷的氣質依舊給人一種只可遠觀的疏離感。
我沒猜錯,把我從派出所擔保出來的就是安然。我似乎應該和她說聲“謝謝”,可話到嘴邊,我卻開不了口。
我們兩個就這麼呆呆的對望着。也不知過了多久,安然打開車門。默默的上了車。
酒紅色的雷克薩斯開始緩緩前行。從我身邊過路時,我清楚的看到安然那張冷漠的臉上,有淚珠滴落。
一種痛徹心扉的感覺再次涌起。我呆呆的看着車影漸行漸遠,直到消失不見。
“卓越!”
忽然有人大喊我的名字。一回頭,就見林宥急匆匆的從一輛出租車上走了下來。他快步的跑到我身邊。上下打量着我,關心的問說,
“你丫也太不夠朋友了。讓我回家,你自己去找那姓高的報仇!怎麼不叫我一聲?”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林宥。他居然以爲我是特意去報復高樂的。但我沒和他解釋,馬上問他說,“林宥,你怎麼知道我在派出所的?”
林宥遞給我一支菸,他也同樣點了一支,抽了一大口,他才說道,“陸雪告訴我的。她給你打電話,好像要問你什麼事。結果是個警察接的,警察把這事情告訴她了。她先告訴安然,又告訴了我。不然我哪兒知道你居然在所裡蹲了一宿……”
我苦笑了下。這才明白,原來是陸雪無意間的一個電話,讓我免了牢獄之災。
林宥見我發呆,他推了我下,又說道,“卓越,我聽陸雪說。安然知道這件事後,可急的夠嗆。她帶着陸雪,親自去找了那個姓高的。聽說剛開始姓高的還不同意調解。不過安然告訴他,雖然她現在不在集團任職。但照樣可以把他清除集團。這樣姓高的才答應了……”
林宥的話讓我心裡一陣陣痛。同時我又有些感動和愧疚。
見我不說話,就站在原地發呆,林宥才拍了拍我的肩膀說,“走吧,先去我店裡吧,我給你煮碗麪。估計你都餓壞了吧……”
林宥不說,我還沒察覺到。他一說完,我肚子立刻咕咕的叫了起來。
我和林宥打車去了花店。已經快中午了。但花店裡一個客人都沒有,只有兩個服務員在無聊的玩着手機。
林宥似乎對這些也不在意,我們兩個上了樓。他讓服務員給我衝了杯咖啡。他跑到廚房給我煮麪。喝着咖啡抽着煙,我的眼前還都是安然的影子。尤其是她路過我時,眼角滑落的淚珠,更是一陣陣的敲擊着我的內心。
沒多久,林宥端着一大碗麪,小心翼翼的走了出來。他邊走邊說,“卓越,也就是你吧,能讓本少爺親自下廚,別人誰行?你以後一定要對我感恩戴德,沒事的時候多想想我的這碗麪……”
林宥和我隨意的開着玩笑。我也故作輕鬆的回了他一句,“憑什麼?你不是也給艾嘉做過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