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成,爺的兒子喊這麼個小名還不得讓他叔叔們給笑話,不成,爺可不應。”四爺虎着臉。
“爺~”,年秋月一見四爺這般表情,忙聲音放柔了幾分,甜膩膩的,“人家費這麼大力氣才把孩子生出來,大名輪不上我這做額孃的也就算了,連個乳名您都給我搶,孩子大了就不叫了嘛。老人家都說孩子乳名不能起太貴氣了,草根兒點好養活,您就從了我吧。”
若不是場合不對,四爺一準兒笑出聲音,當下他就黑着臉,“你又看了什麼不該看的書,該不會又是禁書吧,爺真拿你沒法子了,以後這種書禁止看,免得教壞了孩子!”
年秋月吐吐舌頭,“爺若應了我,孩子的乳名就叫這兩個,以後我就不看了。”
四爺看了看左右無人,下人們都很有眼色地退遠了,他坐在牀邊,壓低了聲音,“爺若應了你,有什麼好處?”
年秋月早就知道他私底下就這個德行,因此只是翻了個白眼,“爺要什麼好處?”
四爺壓低聲音說了什麼,就見年秋月一撇嘴,“爺,您還好意思說我看雜書,您可比我看書還雜得多。”
年秋月微紅着臉,卻一本正經地教訓四爺,四爺看着心裡就更覺得癢癢的,這丫頭最惹人的就是這點兒,清純中總是帶着嫵媚,似乎是骨子裡透出來的一樣,一顰一笑都讓人目光移轉不開。
“爺可沒有看雜書,汗阿瑪讓爺負責收繳禁書,爺就順手翻了幾本。”四爺似笑非笑,年秋月嘟嘟嘴,“爺您這是假公濟私。”
“那你應還是不應?”
“自然是應了,爺都不怕小湯圓長大不願意你,我有什麼害怕的”,她俏皮地一眨眼,四爺看着眼熱,忍不住在她臉上香了一口。年秋月慌忙推開他,“爺也不嫌髒,快出去吧,這滿屋子的味道。虧您還能受得了。”
四爺起身,“有嗎,爺怎麼沒覺得,定是你鼻子有問題了。爺先去看看孩子們,然後去處理些公務。你好生休息。”
年秋月點頭,四爺走後不久,孟氏進來,“爺逗弄了小阿哥和小格格後就離開了,但是放向卻是牡丹院。”
年秋月沉下了臉,“我原以爲會是武氏抓住這個機會,沒想到竟然是福晉,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嗎?”
“四爺許是有事情,福晉畢竟是名義上的主母,很多事情需要福晉的名義去做的。咱們這位福晉又是那佛一樣雷打不動的人物。爺許是讓她鬆口的。”孟氏思量道。
年秋月神色稍有和緩,但那股子冷意卻還是沒有消除,四福晉最近很不對,這讓她多少有了些危機感,她從不認爲哪個女人能笨到什麼招數都不會用,其實,任何女人逼到絕境的時候都是能爆發出自己的潛能的,皇家給選的福晉都是有幾把刷子的,何況,這些年看着李氏風光。卻也拿到的都不算是什麼大便宜。
年秋月沒有多想那麼多,主要是因爲自己精神什麼都不濟,畢竟是月子裡,身子還是很虛的。她相信一點兒。無論福晉怎麼使手段,這一個坐月子的時間的不會出現天翻地覆的變化的。
有了孩子,就能增添很多歡樂,年秋月醒來的時候是傍晚,第二天就是孩子的洗三禮,梧情和彤情一直來往於前院後院。孟氏負責看着孩子的洗三禮,按照梧情的說法是,洗三禮辦得很是風光,比昨日弘曆阿哥的洗三那都不是一個層次的,福晉主持的這個禮儀,年秋月因着這句話提心吊膽了好半天,錦屏見她臉色不好,忙安慰她,“主子,奴才悄悄打聽的,爺昨夜去牡丹院就是爲了找福晉商量小阿哥、小格格的洗三禮,畢竟您要做月子,若是小主子們的洗三禮交給了李側福晉去辦,就多少有些落了王府的面子,萬一福晉不肯配合,稱病什麼的,她面子上是不好看了,可是小主子們的面子可就更不好看了,畢竟皇上可是說了要親自來看小主子們的。”
年秋月點頭,“前頭福晉的狀態怎麼樣?”
“福晉喜氣洋洋的,和各家的福晉、側福晉都是有說有笑的,奴才瞧着,那樣子跟她自己得了孩子一樣。”錦屏笑笑,年秋月卻覺得有些窩心,這自己的孩子被別的女人主持瞭如此重要的禮節,真是......哼,她閉上眼,不去想這些,“你們仔細瞧着,孩子小,別出了什麼岔子,皇上還沒有來,若是趕在皇上來的時候出了事兒,那就是打咱們雍王府的臉了。”
“奴才們明白,爺都交代過了,幾個總管爺也都一個個敲打過了,連蘇總管都使喚上了,可見爺對咱們小主子有多麼重視。”
年秋月這才笑了,“他那是缺孩子缺的,想孩子都快想瘋了。”
雲屏噗嗤笑了,“主子,爺還好沒有在這兒,不然一準兒不願意您,奴才看啊,這還不是主子給生的孩子,瞧瞧耿格格生的四阿哥就沒有這麼好的福氣,爺只是每日去瞧上一瞧。”
年秋月抿嘴,“就你嘴甜,我記得你以前可沒有這麼會說話,如今跟着彤情那丫頭可是好的沒有怎麼學,倒是這馬屁拍的越發嫺熟了。”
“主子笑話,奴才們能讓主子笑笑就是奴才們的職責了。”雲屏手腳利落地換好薰香,“奴才腦子笨,也沒有多少能耐了,能和彤情姐姐學學說好聽的話也是一項本事了,至少主子高興了,賞奴才點兒什麼,就夠奴才一輩子吃穿嚼用了。”
年秋月聞言笑了,“我看你也就這點兒志向了。”
緋桃在門外叩門,“主子,洗三兒的一些夫人想見您,頭一個就是佟家隆科多大人的妾室,李夫人。”
李夫人?李四?年秋月皺眉,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請她進來。”
李四是隆科多的妾室,不管怎麼說,隆科多也是孝懿仁皇后的弟弟。辦事能力又不錯,很是得皇上賞識,佟家只要不惹事,不奪權。不貪權,哪裡會少了他們家的榮華富貴?這人還是得見上一見的,何況,年秋月很是好奇,李四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又爲何要見自己?
年秋月懷着好奇心等着李四進門,但當李四真的進門後,她還真的很是無語,隆科多就喜歡這一口?!
只見一個穿金戴銀的女子走進來,身上紅豔豔的衣服奪目的很, 頭上更是滴溜溜的珠寶首飾,看着就讓人有種想搶下來的感覺,看那臉龐,倒是長相周正,標誌得緊。只是氣質俗了些。年秋月稍加打量,就給牀邊的催我比了個手勢,翠薇點頭,眼裡帶笑,年秋月本以爲此人應該會給自己行禮,誰知道李四竟然還真的會行事,她一開口,年秋月就有種想抽出自己身後枕頭扔她臉上的衝動,“外甥媳婦兒,你剛生了孩子。這身子不大方便,就不用多禮了,躺着就是。”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要給你行禮了?!年秋月頭上只覺得有一羣烏鴉呱呱地飛過,很是不理解李四的觀點。出於很好的禮貌問題,她只是笑笑。
“外甥媳婦,大外甥還真是疼你,和我家爺有一拼了,瞧瞧這滿屋子的擺設,可都是精品啊。”
年秋月仍然笑笑。這次倒是開口了,“自是比不得額克出(滿語,意爲舅母),那克出(滿語,意爲舅舅)對你那可是四九城誰人不知道的啊。”
李四似乎沒有聽出這話的諷刺意味,“外甥媳婦,你這麼說倒是讓我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其實多少也知道外面怎麼說的,不過呢,我不在乎,人生在世,不還是爲自己活嗎,不是有句話說,人不爲己,天誅地滅嘛,我這人,從小就沒有怕過什麼,我舒舒服服過個大半輩子就可以了,外人怎麼說,嘴又不在我身上長,都由着他們去就是了。起初我是囂張得過,等我生了孩子,那還真由不得我了,我不繼續囂張,孩子們落在赫舍里氏族人手裡,那哪裡還有活路啊?”
年秋月眼神眯了眯,李四這是什麼意思,好好的和自己說這麼是做什麼?她看着李四,這個女人表面上看起來粗俗,但這番話卻是頗有幾分意思,她揮手讓丫鬟們都退下去,這纔對着李四笑笑,“舅母好端端的和我說這些是爲何,莫不是舅舅最近欺侮了你,你才找到了我這兒想讓我評評理不成?”
李四展顏一笑,“我去宮裡,見着的人都誇你聰慧,外面街坊酒肆的也都誇你才華橫溢,要我說,其實咱倆一樣,不過是你混的是才名,我混的是罵名。”
年秋月笑容一僵,“舅母說笑。”
“別喊我舅母舅母的,我也大不了你太多,至多也就是個五六歲,你喊我四兒就成。”李四瀟灑地一揮手,“我知道你疑惑我怎麼會好好的來找你,之前咱們連見過都沒有見過,說來倒是我冒昧。我就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主兒,今日來找你,也就是找你做個交易。”
年秋月動了動,靠得舒服些,“什麼交易。女人間的交易還是男人間的?”
李四眨眼,這麼一看,竟然有些靈動的感覺,年秋月脣角勾了下,這個女人還真是不簡單,“這事兒說來是男人的事兒,只不過,男人們卻不好說。”
“爺們兒都不好說,你來找我做什麼,我不過是個後宅安分守己、相夫教子的小女人罷了,管不了那麼多事兒。”
“哎,相夫這詞可是用對了,我就是爲着這來的”,李四直接坐在了椅子上,絲毫不見外,“皇上將四爺的族譜改了,合着我們佟家到了這一代又出了個皇子,依着我家老爺的意思,皇子哪裡是個盡頭,瞧着皇上這些年暫時也不會立太子了,這一來二去可就年數大了,你不想爲着孩子謀劃謀劃?”
“聽着是有些心動,不過,四兒”,年秋月根本不和李四客氣,你丫進門就沒有和我客氣過,佔了本姑娘這麼個一個便宜,她笑笑,“廢太子那下場可是放着的,佟家該不會打了什麼不該有的主意了吧?”
“那怎麼會呢, 你可別忘了,皇上可是佟家的姑娘肚子裡出來的,佟家可是和皇上一心的”,李四扇扇風,見年秋月瞪她,忙收起來扇子,“不好意思,我忘了你還在月子。怎麼樣,考慮下?”
“佟家想支持四爺上位?”年秋月看起來不是很在意。
“是啊,佟家素來有佟半朝之說,我們老爺說了,佟家需要有人保證一代一代能穩穩當當享着富貴,我也想爲着我的孩子謀劃一番,儘管我不想承認,庶子還是比嫡子身份上差着呢,不謀劃一番孩子怎麼辦,有赫舍裡這麼個大家族在,我鬥得過赫舍里氏,卻是無法鬥過赫舍裡家族。”
“這麼大的事兒,隆科多大人爲何不與四爺商量?”
“男人間接觸多了叫結黨營私,女人間至多就是個手帕之交。”
“說的倒也是,我不過是個側室,府上還有個福晉呢,四兒,你怎麼不去與她談談,洗三禮你不是也見着了嗎?”
李四撇嘴,“你家福晉比着赫舍里氏的確是有氣勢了很多,不過吧,這女人空有氣勢有什麼用,沒有什麼權利在手,想做什麼都沒有人手和勢力,在府上根本沒有威望。我和她沒有什麼可說的,這些做嫡妻的,都看不起做妾室的,我何必去自討其辱。就像四九城沒有人不知道我李四是佟大人家暗裡的掌家夫人,這京城誰人不知道你們雍親王府的福晉身子不好,又不大得寵,精通消息些的還知道這位福晉曾經做了些不好的事兒,要我說,你可比我精明多了,你是名利雙收,四爺待你那可真是用心了。”
年秋月笑笑,這個她還真不知道,按照歷史,四福晉的名聲那可是槓槓的,畢竟是牽扯到皇家的聲名,沒想到.....她眨眼,“沒準是其他什麼人說的,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誰知道呢。”
李四揮手,“咱們不說這些有的沒的,你就說答應還是不答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