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井辰幾乎沒有做任何的停留,甩掉後方尾隨的高手,帶着黑狼離開了京師,一路上,來自軒轅家族的伏擊數不勝數,爲了狙殺他,軒轅勇幾乎出動了本家一等一的高手,但通通有來無回。
“啊!”一聲慘叫從森林深處傳出,雲井辰隨手抖了抖手裡的軟劍,側身避開敵人倒下的身體以及那漫天飄落的血花,站在一旁枝椏上圍觀的黑狼吱吱叫着蹦達上他的肩頭,揮了揮自己的爪子,細小得只有一條縫的雙眼彎成兩道彎月的形狀,好似在爲他叫好助威。
“第八個紫階初期的強者了,看來爲了殺本尊軒轅勇不惜下了血本。”雲井辰不屑地睨了眼腳下倒在血泊中的老頭,略感失望的搖了搖頭,這就是第二世家的實力?完全不夠看啊。
“你居然敗在他們的手裡,回去後,自己去寒潭修煉,這點修爲,將來如何保護好她?”凌厲的眼刀狠狠刮在黑狼的身上,他沉聲吩咐道,對黑狼這次落入敵人手裡的事很是不滿,身爲堂堂雲族的神獸,它竟連區區一個軒轅勇也對付不了,還要連累她不惜下嫁南宮玉,藉助南詔國的勢力,打算前去救援,簡直是可惡!
“吱吱……”倫家知道錯了……黑狼在他的肩頭滿地打滾,企圖用撒嬌的方式來逃避即將到來的懲罰,它纔是受害者好不好!這種時候,少主不是該好好安慰它受傷的心靈嗎?太沒有同伴愛了……
“你這套把戲糊弄糊弄凌小白或許管用,在本尊的面前,還是省省吧。”雲井辰伸出一根手指頭,用力戳着它的腦門,態度極其堅決。
黑色的絨毛有氣無力的聳搭下去,黑狼可憐巴巴的窩在他的肩膀上,像是一個懨懨的茄子。
只有在這種時候,它才覺得跟在小少爺和那個女人身邊,是一件不錯的事。
“走了。”腳尖輕點地面,火紅的衣衫在空中發出撲撲的碎響,一眨眼,雲井辰已消失在了這片森林之中,只留下一灘殷虹的血跡,向旁人訴說着這裡曾發生過的殺戮。
夕陽西下,金燦燦的晚霞佈滿整片蒼穹,凌若夕正斜靠在殿門上,看着院子裡的凌小白揮汗如雨般進行着基本訓練,時不時滿意的點點頭,時不時蹙眉嘆息。
“下盤要穩,出拳要快,對戰的時候,任何的弱點都會給敵人可趁之機,你難道是想讓敵人對你手下留情嗎?”狠厲的話語不斷的在院子上空竄起,聽得一旁圍觀的雲旭頭皮發麻。
他很想提醒提醒凌姑娘,小少爺今年還不到六歲,這麼龐大的訓練量,對於一個小孩而言,真心太過繁重,她的要求着實太高了些。
似是察覺到他欲言又止的模樣,凌若夕慢悠悠側過腦袋,睨了他一眼:“怎麼,你對我的訓練方法有所不滿?”
這話怎麼聽着如此耳熟?
雲旭想了半天,纔想到似乎在前天夜裡,某個男人也曾說過相似的話語,頓時他不知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了,這算什麼?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嗎?凌姑娘就連說話也同少主相差無幾,果真是般配啊。
雲旭一臉的晃神,時不時還露出一絲極其猥瑣的笑容,看得凌若夕一陣惡寒,她微微彎曲着手指頭,一束玄力從指尖飛射而出,噗哧一聲,打在雲旭的腰間,點中了他的笑穴,讓人頭皮發麻的大笑聲源源不斷從雲旭的嘴裡吐出,他笑得幾乎快要掉下淚來,眼泛淚光。
凌小白啪啪地在院子裡鼓掌,咯咯地跟着笑了起來。
小院內一片歡聲笑語,但當一陣微涼的清風拂過面頰,凌若夕渾身柔和的氣息瞬間變得冰冷,凌厲的目光迅速掃過身後緊鎖的寢宮大門,眉頭一蹙,如果她沒有感應錯,裡面似乎有‘貴客’到了啊。
嘴角輕輕勾起一抹嘲弄的譏笑,她彈了彈袖口,擡腳準備進屋去會會這個本該消失好些天卻又再次不請自來的男人。
“哈哈……姑……姑娘……”身後是雲旭斷斷續續的請求聲,他幾乎是淚眼婆娑的用一種近乎祈求的目光無聲的請求着凌若夕手下留情。
她隨意的揮了揮手,一束玄力再度打中他的笑穴,那笑聲總算是停止了下來,雲旭揉着痠疼的兩腮,對凌若夕是又懼又怕,心裡卻泛起了嘀咕,貌似他沒說錯什麼話做錯什麼事吧,爲什麼凌姑娘會突然間捉弄他?
縱然心裡有無數的困惑,但云旭還沒傻到現在衝進屋子裡去要一個答案,那股熟悉的氣息不止是凌若夕,就連他也感覺到了,他清了清喉嚨,雙手環在胸前,爲裡面的二人把守着房門。
凌小白咕嚕嚕轉動着眼睛,見凌若夕閃人,急忙停止了訓練,蹬蹬地跑上臺階,準備跟進去,卻被雲旭一把攔住:“小少爺,姑娘說了您今天的訓練必須要完成,不能偷懶。”
“小爺要進去喝口茶,你讓開啦。”凌小白短胳膊短腿就想去推開雲旭,只可惜,雲旭在他面前就像是一堵難以撼動的大山,任憑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他仍舊紋絲不動。
“幹嘛,裡面有什麼不能讓小爺見到的東西嗎?”凌小白蹙眉問道,雙手插在腰間,一副他若不讓開,他就要硬闖的架勢。
雲旭被他盯得滿頭的冷汗,尋思着,是不是該出手再將小少爺給打暈一回,省得他衝進去打擾了少主和凌姑娘的二人世界。
凌小白吃過一次虧哪兒還會吃第二次?他雙目圓瞪,手臂顫抖地直指雲旭的鼻尖:“小爺告訴你,你別想再對小爺動手動腳,否則,小爺一口咬死你!”
說着,他還亮出了自己那兩排茭白的牙齒,衝着雲旭一陣齜牙。
“在外面好好待着。”替雲旭解圍的是屋內傳出的那道冷冽嗓音,聽到凌若夕的命令,他長長鬆了口氣,而凌小白呢?則悻悻的癟了癟嘴,縱然很想進去看看,但他可不想被孃親教訓,只能撅着嘴,懷揣着滿肚子的不滿,狠狠瞪了雲旭幾眼,這才跑到院子裡,繼續他的枯燥訓練。
屋內,凌若夕背靠殿門,眉頭深深地擰着,看向坐在自己的專屬軟塌上,姿態慵懶逗弄着一隻黑色倉鼠的紅衣男人。
“我不是說過讓你不要再出現嗎?”她沒好氣地冷哼道,對雲井辰的到來並不歡迎。
淺薄的眼皮緩緩擡起,食指伸出,黑狼一溜煙順着他的手指跳在了地上,昂首挺胸,朝着凌若夕走來,嘴裡還不停地吱吱叫着。
“小黑?”凌若夕眼眸蹭地一亮,蹲下身,拇指並中指將黑狼提着絨毛拎在了空中,仔仔細細上上下下的將它打量了一番,確定沒有什麼重傷後,她才放下了心,隨手一揮,黑狼整個人咕嚕嚕從空中掉落在了地毯上,還順帶的打了幾個滾,最後成大字型胸脯朝下,擺着造型。
“吱吱!”它不滿地衝凌若夕齜牙,這和它想象中的見面完全不一樣有木有!難道不該給它一個熱情的擁抱嗎?好歹它也受了那麼多天的苦,她腫麼可以這樣子!腫麼可以這麼無情,這麼無理取鬧!
從左側不斷投射而來的幽怨目光讓凌若夕的嘴角不自覺抽動了幾下,凌厲的眼刀咻地刺了過去,正在釋放怨氣的黑狼嚇得趕緊伸出爪子,捂住自己的眼睛,一副我很乖很聽話的模樣。
這麼多天沒見,這小傢伙賣萌撒嬌的本事倒是沒什麼改變。
凌若夕冷峻的容顏逐漸放柔了幾分,但下一秒,她再度恢復了那張冷若冰霜的樣子,“誰讓你多管閒事的?”
小黑是她的所有物,她會親手把它救出來,無需他幫忙!
雲井辰深幽的黑眸中劃過一絲微光,鬆垮的錦袍披在他的身軀上,渾身圍繞着一股邪氣,他道:“本尊送給你的東西,怎能讓旁人染指?替你把東西找回來,有何不妥?”
擦!他永遠有說不完的理由。
凌若夕不滿的冷哼一聲,“從你把這玩意兒,”手指點了點地毯上挺屍狀的某寵,“交給我兒子的那一刻起,它就是屬於我和兒子的私有物,與你再無關係。”
“你就當是本尊捨不得見黑狼受苦,如何?”雲井辰不願同她爭執,這個女人在某些時候永遠是這般口是心非,若想從她的嘴裡聽到一句感謝的話,那幾乎是完全不可能的。
“算我欠你一次。”凌若夕深深的凝視了他許久,這才說道,“今後若你有難,我定會助你。”
“好啊,那本尊就等着那一天。”雲井辰可沒有在這種時候發揚什麼大男子主義精神,說什麼他永遠不會讓一個女人站在他面前,這種難得的可以和她拉近關係的機會,千載難逢,他是傻了纔會拒絕。
面子這種東西,要看是對誰,若是對自己心儀的女子,別說是自尊,裡子面子都不要,只要能抱得美人歸,他也甘之如飴。
這麼想着,他臉上的笑容愈發的勾人,“這份禮物你可喜歡?”
“什麼禮物?”凌若夕微微一怔,他是在說把小黑救回來是爲了送給她當作禮物?爲什麼?
她臉上的不解與困惑那般真實,反倒是讓雲井辰也跟着愣住了,機械的眨巴眨巴眼睛,“你難道忘了,兩日後便是你的生辰嗎?”
生辰?
“……”凌若夕滿頭的黑線,默默的擡手揉搓着自己的太陽穴,“這種小事我需要記得嗎?”
不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對她而言,生日這種事都是毫無意義的,每天在生死邊緣掙扎,誰還會記得自己的生日?
她說得極其無奈,極其輕柔,可落在雲井辰耳中,卻有些不是滋味,身影驀地從軟塌上消失,下一秒,凌若夕明顯感覺到背部有一個火熱的胸膛緊緊地貼了上來。
她渾身一僵,下意識想要反擊,掌心已凝聚了一團龐大的玄力,眼看着就要揮出。
黑狼吱吱叫着捂住了雙眼,不願去看兩人纏鬥在一起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