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男人之間的對話
兩個男人,在黑暗中互相對視着,目光中充滿了敵意。
此時的他們,完全沒有意識到,肖雅夾在中間,會是多麼的尷尬和無助。以至於她要逃離,兩個人都沒有任何的思想防備,直到她奔到了出租車面前,並急馳而去時,周天宇才恍然大悟,急忙轉過身來,大叫着奔馳而去,試圖對她進行阻攔和追趕,但是車子已經漸漸的在視線中消失了。
望着絕塵而去車,想着原本甜蜜的計劃,還有肖雅此時的心情,她一定是感到無比的絕望,才棄自己而去的吧?她的心中,肯定和自己一樣充滿了傷痛!
幾分鐘前,兩個人還在卿卿我我,熱烈而又幸福地談論着即將到來的浪漫假期,僅僅幾分鐘後,就莫名其妙地由天堂被打入了十八層地獄,突然間來了個不歡而散。這一切都是怎麼發生的?肖雅又去了哪裡?此時的她,一定是躲在某個黑暗的角落裡哭泣吧?都怪他!對,都怪汪洋,是他的出現,破壞了他們原本幸福的行程!
怒氣衝衝地轉回來,想找汪洋算帳,這個討厭的傢伙!非要教訓他一下不可!
汪洋依然站在原地,絲毫沒有動彈。肖雅的離去,讓他恢復了理智與冷靜,他開始倍感自責,只因爲自己一時的衝動,而使他們原本甜蜜的行程在瞬間化爲泡影,不由的心如刀扎一樣疼痛,自己爲什麼要追來呢?爲什麼不成全他們?爲什麼不像以往那樣默默地祝福他們?……
看到汪洋那副癡呆的樣子,同樣是那樣的無助,周天宇的理智也多少恢復了一些,舉在半空中的手漸漸地停了下來,最終沒有打落在他的臉上。心中的憤怒並沒有減少:“你說,這到底怎麼回事?你這是什麼意思?”
面對周天宇的質問和責難,汪洋的臉又變得通紅,語無倫次地說道:“對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我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樣,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把小雅都氣走了,你還說不知道!”
“我也不想弄成這個樣子的,我……我是喜歡她,我也知道她喜歡的只有你。可是,我還是忍不住去喜歡她,我曾經對自己發誓,只要遠遠地看着她,陪着她渡過兩年的大學生活,不去打擾她,可是今天,我突然就……”
“你什麼也不要再解釋了,當務之急,我們還是先找人吧!小雅會去哪裡?”周天宇還是放心不下肖雅,急於找到她,但石家莊對於他而言,是陌生的,汪洋則不同,他應該知道肖雅經常去的地方。
“讓我想想!”汪洋也明白,他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將功贖罪。
兩個男人,站在火車站廣場,在柔弱的夜光中,彼此對視着,他們的目光中不再有敵意,有的只是焦急。
兩個男人,因爲共同的關切,放下了所有的恩怨,暫時化敵爲友,一起肩並肩地走遍了石家莊市的大街小巷,一切汪洋認爲肖雅可能會去的地方,他們都找遍了,可是最終還是沒有肖雅的下落。
最終,不得不回到學校,207宿舍也依然是大門緊閉,看來肖雅不曾回來過。
沒有辦法,剩下的只有等待了,兩個男人無可奈何地對視了一眼,先前的憤怒已經一掃而光,剩下的就只有對肖雅無盡的牽掛和擔憂了。反正也沒有任何睡意,乾脆就坐在宿舍樓大廳的臺階上等,如果肖雅回學校的話,他們第一時間就可以看到她。
兩個人坐在臺階上,苦笑着,原本是好友的他們,怎麼突然間就成了情敵?
黑暗中,兩個人燃起了香菸,煙霧瀰漫中,他們開始聊起了肖雅。
從中學時的同室共讀,到小桃樹林的漫步,再到天各一方的分離;從擦肩而過的重逢,到肖雅鼓起勇氣到徐水的探望,再到大學入學後的再次分離;從不約而同的音樂賀卡,到飛鴿傳書,再到情感的表白與確認……從周天宇點點滴滴的敘述中,汪洋再次感受到了他對肖雅情感的純真與堅定,也再次表明了不再介入其中。
從汪洋斷斷續續的敘說中,周天宇也明白了,汪洋對於肖雅僅僅是一廂情願的暗戀,肖雅其實也並不知情。她只是把他當作一個同學,一個談得來的朋友而已,從來沒有對他有過任何的表示,更不曾對他有過任何的暗示或是默許。也從汪洋口中,得知了肖雅更多的生活瑣事,以及她從未親口對自己說出的思念之情。
這是一個不眠之夜!
兩個男人,在這個不眠之夜,敞開心扉,吐出了各自的心聲。
唉!汪洋只是日復一日的接觸中喜歡上了肖雅,只是不由自主地去喜歡上了一個原來就很可愛的女孩,他已經很努力地去剋制自己了,也決定了不會介入他們之間,今天只是一時的衝動而已。他又有什麼過錯呢?這都是青年年少的寂寞和萌動所惹的禍!爲什麼不能原諒他這一次呢?
經過這次的徹夜長談,周天宇對汪洋不再有任何怨恨,而是充滿了無比的同情。因爲他只是不由自主的喜歡,因爲他善良的苦苦掙扎,因爲他對自己的深深自責,周天宇又怎能再對他橫加指責呢?
汪洋不會成爲他和肖雅之間的障礙,不會對他們的感情造成任何的影響。周天宇也明白了,肖雅之所以逃離,是因爲她太愛他,太在乎他的感受了。當他用不解的目光看着她時,她一定感到無比的難堪,她自己都不知道這一切是因爲什麼,她又怎麼可能對他解釋的清楚?
經過了這次的不歡而散,和這個不眠之夜的交談與反思,他更加珍惜與肖雅之間的這份難得的情感。
他一定會找到肖雅,重新續寫他們之間的愛情神話!
今後,不管發生什麼事,他都不會再對她有絲毫的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