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察院裡,正是中午下班的時間,程奕楓收拾了東西便準備去吃飯,可此時卻走進了一個科員。
“程檢,趙檢今天本來有個採訪的,但是他有個案子要開庭,時間衝撞了,所以能不能麻煩您去接受一下采訪?”
程奕楓收拾東西的手一頓,微微蹙眉道:“既然他們要採訪的是趙檢,那就等趙檢那天有時間再採訪不行嗎?”
科員有些爲難的說道:“可是……報社的記者已經來了,就麻煩您去一下吧。”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程奕楓自知今天是必去不可,所以也只好點了點頭,拿了趙檢接受採訪時需要的材料便去了一個小會議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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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言之所以最後還是選擇了答應黎淑,私心也是因爲黎淑要採訪的那個人是檢察院的的另一位檢察官,和程奕楓八竿子打不着,她覺得自己應該也不會那麼倒黴遇到程奕楓,所以最後才答應了下來。
採訪是專訪,一般這種採訪就只需要去一個人,自己帶好攝像機和錄音筆就可以了。
到了檢察院後,靜言由一個科員引領着去了一個會議室,在那位檢察官來之前,她便已經先架好了攝像機,做好了一切事前準備,實在是等得無聊,便站在窗前百無聊賴的看着外面。
沒過多久,會議室的門便被人推開了,她聞聲準備轉頭,卻聽到身後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我……”
那人的話還沒說完,在看到靜言轉過頭後,便立刻一愣。
“言言!”程奕楓又驚又喜的望着她,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相較於他的驚喜,靜言則顯得冷淡了許多,她皺眉看着他,極其不悅的問道:“怎麼是你?”
她之所以會答應來採訪,也是因爲聽說採訪的人是別人纔會來的,如果知道那個人是他,那就是打死她她都不來。
程奕楓被她的態度搞得有些失落,可這種心情很快就被見到她的喜悅而沖淡了,上前一步有些癡戀的向她伸出了手,想要撫摸一下她的臉頰。
意識到他的動作,靜言立刻防備的向後退了一步,然而她的躲避卻並沒有讓程奕楓放棄,他反而有點來勁,她越是後退,他便越是逼得緊。
日思夜想的人兒就在眼前,如果連摸一下她的臉都成了奢侈,那麼這跟她離開的時候還有什麼區別?
他向前走一步,靜言就向後退兩步,直到腰間撞上窗臺,她才退無可退。
身後再無退路,她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程奕楓朝她靠過來,神色複雜而痛惜的朝她伸出手,輕輕的撫上了她的臉頰。
溫熱而滑膩的觸感不是假的,她還活着,並且回來了,而且就這麼無比真實的站在他的面前。
長達四年的思念和反省,這一刻程奕楓竟然覺得眼眶驀然有些發熱,他細細的撫摸着她的臉,恨不得把她的每一個細節都烙在自己心底一樣。
略微粗糙的手心摩挲着靜言的臉頰,如果是四年前,他這樣疼惜的對
她,她怕是做夢都會笑出來,可是此時的她卻只覺得無比困擾。
她側過臉躲開他的觸碰,皺眉道:“你還有完沒完?我今天是來工作的,你現在能不能接受採訪?不能的話我就先走了。”
誰知程奕楓卻並不理會她的話,反而向前一步走近她,忽然低頭重重的靠在她的肩頭上,臉埋在她的肩窩裡。
這個姿勢曖昧而又繾綣,如果這個時候有人推門進來,一定會以爲他們倆之間有點什麼。
靜言剛想罵他,卻猛然察覺到他在微微發顫,下一刻便聽到他輕聲道:“言言,我很想你,很想很想。”
他在她面前一直都是清高孤傲的,從來沒有過這樣脆弱柔軟的一面,靜言不禁一愣,甚至都忘了掙扎。
而就在她愣神的空隙,程奕楓忽然擡起頭,伸手挑起她的下巴,接着便要湊上去吻她。
靜言猛然回過神,一把推開他,擰眉警惕的看着他,怒斥道:“程奕楓!你別犯渾!你要是再過分,別怪我不客氣!”
“過分?”程奕楓不怒反笑,非但沒有聽從她的阻止,反而用力捏着她的下巴,不顧她的反抗毫不猶豫的吻了下去。
這個吻來的又兇又狠,他不僅僅是在吻她,也是在掠奪,奮力的掠奪着過去四年他失去的溫柔和美好。
不多時,靜言便覺得嘴脣上疼得有些發麻,他這樣兇狠,完全就是沒有尊重她,這樣的輕浮讓靜言很是惱火,於是便毫不猶豫的用力咬在了他的脣上。
程奕楓吃痛放開了她,靜言一把推開他,飛快的向旁邊一躲,神色厭惡的狠狠抹掉他留在她脣上的氣息,怒目而視的瞪着他。
“你這個混蛋!”她咬牙瞪着他,恨不得用這五個字殺了他一樣。
程奕楓毫不在意的聳肩笑了笑,一副無賴的模樣,“那你不也愛了我那麼多年?”
靜言氣的指尖都在發抖,“做夢吧你!我早就不愛你了!”
程奕楓對她的話無動於衷,“我不信。”
“愛信不信!”靜言冷笑一聲,挑釁的看着他道:“我要是愛你,又怎麼會跟別人結婚生孩子?程奕楓,四年過去了,你的智商還真是越來越低了。”
“四年不見,你的小嘴倒是越來越伶俐了。”程奕楓的臉色漸漸陰沉下去,向前一步逼近她的面前,微微眯眼道:“唯一可惜的是如果這張小嘴太毒了,如果能溫柔一點,用來接吻的話可能會更招人喜歡。”
靜言被他輕佻的話語說的惱羞成怒,忍不住罵道:“你有病!”
“嗯,是有病,相思病。”程奕楓非但沒有否認,反而大方的承認了,笑意不減的看着她,厚臉皮的說道:“想你想的。”
這樣輕浮而又無賴的程奕楓,是靜言以前從未見過的,她甚至有些懷疑他這四年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刺激,讓他精神都變得有些不正常了。
他這個樣子明顯是不打算好好接受採訪,靜言也懶得在這裡跟他耗時間,走上去動作利落的收拾好攝影機和採訪設備,背在
背上就準備走。
程奕楓這一次倒是沒有阻止她,就這麼看着她轉身離開,一直到她的手搭上門把,他才突然開了口。
“我只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靜言的手明顯一頓,接着便聽他有些低沉的問:“你跟那個男人,真的結婚了?”
他打從一開始就已經認定了她再婚的事實,靜言自然也樂見其成,順着他的話道:“當然是真的,比珍珠還真。”
“那好,跟他離婚。”
程奕楓的聲線很平靜,以至於這樣一句驚天動地的話就被他這麼簡單的說了出來,像是在談論今天的天氣很好一樣隨意。
靜言轉過頭瞪大眼睛看着他,滿臉的不可置信,“你瘋了?”
且不說她沒和譚與鈞結婚,就算她真的結婚了,憑什麼他一句話就要她離婚?他以爲他自己是她什麼人?未免也太自以爲是了一點。
“我沒瘋,我現在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認真地。”程奕楓神色寧靜而深重,“和他離婚,回到我身邊來,至於那個孩子,我完全不計較他是誰的,只要他是你生的孩子,我會把他當作自己的親生兒子一樣去愛。”
不得不說,這句話在靜言聽來還是有些出乎意料的。
雖然小野確實是他的親生兒子,但他在不知情的狀況下能說出這樣的話,這讓靜言還是有些意外地。
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有些動搖了。
但再多的動搖也只是一瞬間,四年來築起的冷漠和決絕不是假的,很快她就恢復了先前的淡然,淡淡的笑了笑,甚至有些諷刺地說道:“真是沒想到你居然還有這麼寬容偉大的一面,只是很可惜,對我來說不適用。我現在過得很好,有愛我的老公和孩子,憑什麼要爲了你放棄自己現在所擁有的一切?程奕楓,你以爲我還是四年前那個生活全部的傻女人?”
“四年前傻的不是你,是我。”程奕楓自嘲的笑了笑,讓靜言一怔。
“我倒是希望你現在還是四年前的那個你,可很可惜,你已經不是了,不是麼?”他擡頭看向她,微笑道:“靜言,回到我身邊,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在通知你。”
“哼,不可能。”靜言提了提自己的包,甩頭準備走,“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而且你放心,我不僅不會回到你身邊,咱們今後也不會再見面了,你還是省省吧。”
她拉開門準備離開,卻聽身後傳來了程奕楓帶着笑意的聲音,“是我做夢還是你做夢,很快你就會知道了。”
對於他這句充滿自信和篤定的話,靜言起初並沒有當回事,只以爲他又是腦子一熱,一時衝動說出來的。
但很快她就發現是她錯了。
因爲當她回到報社的下午,便接到了來自於社長的通知。
關於檢察院的那個採訪,從今天起由她全權負責,採訪對象由檢察院的趙檢換成了程檢,而且還是跟蹤專訪。
也就是說,從明天開始,她就必須要寸步不離的跟在程奕楓身邊做這個採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