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姨娘瑟瑟發抖的蜷縮着,繚亂的發四散,臉頰紅腫,整個人沒有了剛進門時的意氣風發。
一雙手緊緊的護着小腹。
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她明明做的極其隱蔽,再加上老爺病重,不可能在此時前來啊!
十九姨娘困惑極了,卻又理不出一個頭緒來。
錢水川很是爲難,他想要子嗣想的發瘋。
可是那賤~人懷的,不一定是他的種,他又一陣噁心。
若是日後發現是錢水谷的種,那他不得悔不當初!而且,就算是他的,再生的是女兒,他還是臉面無光啊!
真是兩難的決定!
衆人屏息等着錢水川的決定,錢水谷低着頭,看也不看那地上曾經和他日日笙歌的女人。心下想的卻是方纔他“小弟”的異樣,這可是事關男人尊嚴的大事啊!
錢水月擰眉,看看她大哥二哥,都是一副沉思的表情,心下不滿意,這都什麼時候了?
爲了一個不知道父親是誰的賤種,錢家臉面都不要了?這事兒若是傳到慕容家去,她不定得被多少人戳脊梁骨呢!
“大哥!你還猶豫什麼呢!這淫婦如此不潔,你還容忍她活着,你的臉面何在?再者說,一個庶出的子嗣,分量何足輕重?”
錢水月向來瞧不起庶出的,她那庶出妹妹錢水蓮跟她搶了夫君之後,她更加恨上了!
錢水川尷尬,這心知肚明的事兒,放心下就好了,幹嘛要提到檯面上來講?這不是不給他退路,逼着他放棄那胎麼?
這會兒,錢水川倒是有些惱上這個向來寵愛的妹妹了。
哎!罷罷罷!
“拖出去,亂棍打死!”錢水川陰沉出聲,下定決心。
“不!老爺饒命啊!妾身知錯了!老爺!”十九姨娘歇斯底里的喊叫着,沒得來錢水川一個正眼。
突然,她猛地爬起來,不管不顧的衝向錢水月,面目猙獰的伸出雙手,死命的去抓扯錢水月。
嘴裡瘋狂的喊道:“你這個毒婦!毒婦!我詛咒你!詛咒你得不到心中所愛,得不到心中所想!詛咒你流離失所!”
錢水月一個不慎,被十九姨娘抓扯得踉蹌幾步,頗爲狼狽。聽着這詛咒的話,面色蒼白,那可是她死穴,一戳就疼!
好在錢家主在不遠處,一個內勁打過去,方纔解救了錢水月。
“砰!”十九姨娘光着身子倒在地上,軟噠噠的蜷縮着,腿間出現了絲絲血跡,孩子滑落。
方纔那一擊,幾乎將她全身力氣用盡。
錢水月氣的渾身發抖,上前去就“啪啪”兩巴掌抽上去,十九姨娘另一邊的臉,也瞬間腫了起來!
弱者,才知道痛打落水狗。
“哈哈!”十九姨娘卻大笑出聲,語氣堅定着說:“錢家?什麼狗屁百年大族!終毀矣!”
錢家主聽得擰眉,怒喝出聲,“還不快拖出去執杖!”
窸窸窣窣一陣動作,接着傳來一陣“啪啪”的拍打聲,十九姨娘從最先的喊叫怒罵變成最後的嗚咽哽塞,最終沒有嚥下那最後一口氣,魂歸西天。
花季如許,孽命難言。
讓她身死的最終還得歸咎於她的貪念,她的不安於室。沒有這些個想法,又怎會有青檸的佈局?
因果,源於因,結成果。內因結熟果,外因結青果。
衆人以十九姨娘的身死而四散開來。
錢家主瞪着錢水谷,怒道:“錢水谷,從今日起,到祠堂思過。”這是要暫時剝奪錢水谷的權力了。
只是思過麼?錢水川不滿,他家二弟的本事他又不是不知道,那祠堂可困不住他,這要派人三番兩次的去遊說爹,他還不是不日就能繼續出來囂張?
可是,爹的決定,向來說一不二。
此時的錢水川,惱恨他爹的不公,惱恨他的身子病重,惱恨十九姨娘和錢水谷給他難堪。
他要報復!
錢水谷不做聲,穿戴好下人拿來的衣裳鞋襪之後,深深的看了一眼二夫人,嘴脣蠕動,最終什麼也沒說。轉身去了祠堂。
二夫人和錢水月攙扶着錢水川也紛紛離開。看着這昨日還靚麗的院子,今日就破敗不堪,錢家主心中哀嘆!他的這兩個兒子,該如何抉擇?爲什麼他家的兒子就能兄友弟恭,和睦相處?
“管家!你說,該如何是好!”錢家主孤零零的站在這院落裡,背影孤寂。
一直默默隱藏在人羣中的管家沒了衆人的遮掩,這才露出身形,勾着背,沉聲:“家主,手心手背都是肉。屬下看着兩位老爺長大,實在不忍心看着兩位老爺自相殘殺。”
錢家主沙啞着嗓音,沉眉道:“可就目前的情形來看,川兒似乎還不罷休啊!谷兒向來懂得分寸,自律自警,這事兒,可真是糊塗啊!”
他要什麼女人沒有?偏偏去跟老大搶!錢家主嘆氣,女人啊,也不是些個省油的燈。
“家主,錢家現在內憂外患,您得早做決定啊!”管家提醒出聲,眼光微閃。
錢家主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聽聞這話,又是無奈。這錢家,可不能斷在了他手裡。“一月之後,就讓谷兒出來吧!川兒那邊,好生養着便是。”
這話,便是選定錢水谷了。
一來錢水川身體敗落,二來錢水谷有三位優秀的繼承人,而錢水川則只有倆賠錢貨。
管家勾脣,臉色多了一份邪氣。
再說那被攙扶回去的錢水川,擺手就讓大夫人離開,大夫人不情不願的捏着錦帕,扭捏一番只得遵命。
“水月,父親那邊,你近日來去好生盯着,攔了去給錢水谷求情的人。”
“大哥,如若最後你大權在握,留下二弟一命吧!”血緣親情,到底是人心中的牽掛。
錢水川正在怒頭上,一聽這話,便反駁出聲:“婦人之仁!如若情況對調,錢水谷能給我個全屍就算是他仁慈了!”
“這……”錢水月無言以對。
“水月,你跟我一條線,以後錢家纔可能成爲你的靠山,日後你在慕容家纔有說話的分量。如若錢水谷做了這錢家家主,水蓮可就壓在你頭上了!”錢水川換個角度,正中紅心!
對呀!她怎麼可以讓錢水蓮爬到她頭頂上去作威作福?那個庶出的賤人不得多得意!不行,絕對不能讓這情況發生。
錢水月應道:“大哥,我答應你便是。那咱們是不是要趁着二弟思過期間,將他手上的權力給奪過來?”
女人哪!有了她要追求的東西,可真是比善變還善變。
“此事不急。”錢水川捂着胸口,怒氣被漸漸平息之後,涌來的就是一陣陣的劇痛,他能清晰的感覺到,內臟上的裂痕隨着他的說話、行走,逐漸擴大。
錢水月急了:“大哥!你是不是又疼了?”
擺擺手,錢水川道:“無礙,我還受得住,你先回去吧,琢磨琢磨怎麼去攪和了錢水谷的勢力!”
半響,屋內又是一片靜謐。錢水川本想挪到軟榻上去躺躺,可那軟榻之上,還放着十九姨娘的胭脂色外袍,看的錢水川又是一陣狠瞪。
立馬吩咐人將整個軟榻擡出去燒了!
青檸一路走來,小廝們睜一眼閉一隻眼的沒有阻攔,一進到錢水川的寢屋,便略顯興奮的跑去,獻寶似的將手心裡的那顆丹丸攤開。
“大老爺,這是我在二老爺的懷袋內找到的,方纔二老爺去了祠堂,大家都走了,十九姨娘的院子頓時空了出來,只剩下奴婢。奴婢就去收拾收拾,哪想發現了這個!嗯,聞着可香了,檸兒都感覺渾身舒爽。”青檸說着,一雙水盈盈的眼眸直盯錢水川。
後者拿起丹丸,湊近鼻息一聞,比方纔父親給的丹丸質量還要好!錢水川近日來吃了不少東西,對他臟腑好的丹丸,這一聞就聞出門道來。
迫不及待的一口吞下,一股強大的不明之力便四散開來。錢水川渾身舒爽極了,靠在椅背之上只直哼哼!
真是暴殄天物!青檸看的肉疼,那可是主子給的復原丹啊!可不是千金萬金能買到的!
好一會兒,錢水川才從那舒服的勁道中回味過來,青檸立馬開口:“大老爺,是不是有效啊?奴婢能感覺您渾身都洋溢着強大的氣息呢!二老爺有這等良藥,若是早些送來給大老爺服用,大老爺您就不用受那麼些苦了!”
關懷備至,體貼入微!
錢水川本來欣喜的面容,頓時沉了下來,他二弟可真是好心思啊!眼睜睜看着他日夜受苦,不但勾搭了他的女人,還扣下瞭如此良藥!真是可恨之極!
想要錢水谷死的心,越發堅定了!
青檸不動聲色的觀察着錢水川的神色,暗自一笑,這把火纔算燒旺了!
收好心緒,錢水川露出溫柔的神情來,拉着青檸的小手,柔聲道:“檸兒,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只是,我方纔答應夫人好好待她,一時半會兒也不好擡你進門。只得委屈你了!”
青檸一陣雞皮疙瘩,心下已經嘶喊出聲:這糟老頭子太噁心了!日後她定要宰了這雙臭手!
嬌軀一顫,青檸後退一步,福了福身,顫聲道:“大老爺,青檸做個女婢便知足了!”
“真是個懂事的丫頭!”錢水川讚道。內臟上的裂痕被方纔那丹丸修補,讓他感覺身子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