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小七一聽,立刻從大班椅上跳下來,誇張伸了個懶腰:“哇,太好了,總算可以吃飯了,我都快餓扁了。”
說完,也不管唐紫瑛,裴小七直接走出去,準備去餐廳吃飯。
早上凌少爵走的時候交代過她,中午要自己去餐廳,想要吃什麼也只能自己動手做,冰箱裡有新鮮的食材。
唐紫瑛追了上來:“我和你一起吃吧,剛好我也沒吃飯呢。”
裴小七很想對她說,我真的不想和你一起吃飯,但想想還是決定算了,因爲唐紫瑛肯定也是去三樓的餐廳,也要自己動手做。
把話說的太難聽,總是不太好的。
哎呀,自己還真的是太善良了,小七同學在心裡默默地誇獎了自己一番。
到達三樓餐廳,裴小七意外的碰到了一個人,就是昨天不經過同意,就擅自闖進臥室的讓她分不清是雄是磁的男人,風離。
風離穿着件格子紋路額襯衫,下身配以休閒的牛仔中褲,裴小七特意看了眼他的腳踝,忍不住在心裡吐槽:一個大男人,居然有這麼纖細的腳踝,而且還戴着腳鏈。
還有那筆直烏黑,直達腰際的黑髮。
說不是女的,誰相信啊。
風離正在吃一盤蛋炒飯,只是——
那盤蛋炒飯似乎有點兒,焦!
而裴小七之所以能夠認出那是一盤蛋炒飯,是因爲曾經完全不通廚藝的凌爵爺,指着一半焦黑,一半呈現褐色的米粒狀混合物告訴自己,這是蛋炒飯。
“小徒弟你來的正好,快點給爲師去炒盤蛋炒飯來,記得不要放蔥,爲師受不了那個味道。”風離把手邊炒糊了的蛋炒飯往旁邊一推,眉眼含笑地盯着裴小七。
“我爲什麼要替你炒蛋炒飯。”裴小七斜眼睨着滿臉期待,自稱爲師的男人。坦白說,風離那筆直柔順的黑髮,看得她真的是相當的不爽。
倒不是說裴小七對此有所偏見,而是——
只要一個不留神,她就會把她當成女人,心底冒出一股子連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意兒。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自古以來美女相見從來不會一見如故,只會仇深似海,小七同學雖然沒到仇深似海的地步,不過心裡終歸是有些不舒服。
唐紫瑛在看到風離開的時候,描繪着精緻眼線的眸子裡,就快速閃過一絲恨意,如果不是這個男人,也許如今的她就是獵鷹最厲害的狙擊手。
風離半眯着眼眸,視線這才向落向走在稍後方的唐紫瑛身上,然後不鹹不淡地輕笑起來,修長的手指沿着桌子的邊緣,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着。
看似毫無節奏,卻讓裴小七沒有來的覺得有些難受。
“小徒弟,爲師教你的第一課就是,無論何時何地,都不要把後背留給別人,懂?”雲淡風輕的一句話,卻讓裴小七微微變了臉色。
其實不用風離特意提醒,哪怕是在7處特訓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把後背留給別人,是一件非常危險而且致命的事情。
只是沒想到,自己不僅身手退步的厲害,就連警戒心也跟着下降了許多。
唐紫瑛不笨,她當然能夠聽出風離話中所指。語氣有些冷然:“風離,你的意思是我會向她下手麼?”
風離攏了下耳畔的長髮,微微眯起的眼看似在笑,卻我無端讓人覺得有些寒冷:“你喜歡老大,這是衆所周知的事情,女人的嫉妒心是最可怕的,所以你當然有理由想要除掉我可愛的小徒弟。”
可愛的小徒弟,聽到這個稱呼,裴小七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這麼短短的小片刻功夫裡,她已經看出來風離與唐紫瑛的不對盤,不過她也沒有興趣繼續深究下去,還是填飽肚子比較重要。
所以沒再理會兩人,她直接走進廚房,不一會兒,唐紫瑛也跟着走了進來,態度說不上熱絡,卻也不算冷漠:“你想吃什麼,我來做。”
裴小七淡淡道:“我不習慣吃別人做的東西,自己來就行。”
“你相信他說的話?”唐紫瑛緊緊盯着一臉淡漠的裴小七,繼續道,“我承認,我的確喜歡老大,但是他已經結婚了,我再怎仰慕他,也是有自尊的,不會去做那人人都唾棄的小三兒。”
裴小七依舊一副冷冷淡淡的樣子,對唐紫瑛沒有半點兒情緒上的反應,至少在面兒上是這樣的:“麻煩你讓讓,擋住冰箱的門了。”
唐紫瑛見她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也不再急着解釋什麼:“你去外面吧,我下面,你應該吃麪吧。”
說是詢問,但態度卻透着股強勢。
裴小七蹙着眉頭,稍稍猶豫了一會兒纔開口:“那你先用廚房,用完了我再進來。”這話的意思再簡單不過,我絕對不會吃你做的東西。
大概是知道就算自己下了兩人份的面,裴小七也不會吃,所以唐紫瑛最終還是隻給自己下了碗海鮮麪。
端出去的時候,裴小七和風離已經不在了。
把面放在桌子上,唐紫瑛看向不遠處的樓梯口,描繪着精緻眼線的眸子裡,佈滿了毫不掩飾的濃烈殺意。
雖然餓得前胸貼後背的,但當聽到風離要帶自己去看看凌爵爺的訓練基地後,裴小七立刻就來了興趣。
因爲那天跟着凌爵爺來到這裡的時候,她除了看到這座佇立於等同於荒漠的巨大空地上的小樓之外,壓根兒就什麼都沒看到。
更別提所謂的訓練基地了,就連人影都沒看到幾個。
裴小七跟着風離出了小樓,一路向北方走去。
“你就這麼跟着我出來,不怕我趁此機會對你使壞?”風離腳上穿着很人字拖,走路還有在地上拖的習慣。
因此一路走來,裴小七的耳邊盡是妥協摩擦沙地的那種刺人神的沙沙聲,聽的她的太陽穴一跳一跳的,心裡有股說不出來的難受感覺。
裴小七瞥了眼走在旁邊的風離,淡淡道:“這裡是老大的地盤兒,他說過不會讓我受到傷害的。”
風離停下腳步,用一種異樣複雜的眼神盯着她看了一會兒,過了許久纔開口:“爲師要教你的第二課,狙擊手只能相信自己的搶,除此之外,什麼都不能相信。”
其實在裴小七毫無戒心地跟着自己出來的時候,風離就很納悶,因爲在此之前他已經知道裴小七曾經是7處的特工。
特工別的沒有,就是疑心病特別種,不僅不會相信任何人,有些比較走火入魔的甚至連自己都不相信。
所以他真的不知道,這位一點兒防備意識的小徒弟,到底哪裡來的信心,把自己的性命全部都給寄託到別人的身上。
裴小七淺淺地眯了下眼眸,聲線兒有些冰冷:“相信搶?難道你不知道,搶也有走火的時候麼?”
風離噎了一下,少頃,他突然湊了過去:“小徒弟啊,我發現你好像對我有很大的敵意,能告訴爲師,這到底是爲什麼?你說出來,爲師纔好改啊。”
裴小七瞥了眼他柔順筆直的長髮,又看了看他比女人還要精緻漂亮的五官,卻沒有說話,只是一個勁兒地往前走着。
風離不肯罷休:“別不說話啊,你告訴我,不然以後我們的相處可會是很困難的,弄的不好反目爲仇也有可能。”
“我對你沒有敵意。”
“不可能。”鳳離斬釘截鐵地說道,“我看人可是最準的,小徒弟,你對我就是抱有敵意,快點說出來,說出來你輕鬆,爲師也輕鬆啊,這麼藏着掖着的多不是事啊。”
裴小七發現這位師父有點兒話嘮的傾向,大有一副自己不說出爲什麼對他有敵意,就誓死不罷休的架勢。
“我對你沒敵意,只是……”裴小七蹙了蹙眉,似乎是在斟酌措辭。
“什麼什麼?快說,說話不要吞吞吐吐的。”風離催促道,同時還不忘攏一把那烏黑柔順直至腰間的長髮。
然後,就在裴小七準備說我只是看不慣你身爲一個男人,卻長得比女人還要精緻漂亮的時候——
那如瀑布般綺麗柔順的黑髮,便直接被風離給拿了下來。
裴小七忘記了原來要說的話,瞪大眼睛盯着已經被風離拿在手裡的那頂假髮,然後又看了眼他光禿禿的頭頂,好半天兒愣是沒反應過來。
當然,僅僅是個光頭倒也並不算太過讓人震驚,真正讓裴小七好半天兒都沒有反應過來的原因是,那光禿禿的腦袋上,竟然還有九個呈現圓形點狀,只會在和尚腦袋上纔會看到的受戒香疤。
“你的頭上……”裴小七一動不動地盯着那九個受戒香疤,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要去觸碰下,看看那香疤是不是真的。
結果還沒等她碰到,風離就把假髮給重新戴上:“小徒弟,爲師這香疤只有你的師孃才能碰,別人不準碰。對了,你剛纔話只說了一半,只是什麼?”
雖然只是指間碰到了一點,但裴小七已經可以確定,那香疤的的確是燙上去的,她想了想搖搖頭:“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