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被摔碎的聲音不絕於耳。
店裡的保鏢依舊不爲所動的站着,似乎一點都沒有出手阻止的意思。
待整個店都被砸的差不多了,放眼望去,也就裴小七他們此刻所在的吧檯還沒有被殃及到,不過估計也快了。
有三四名打手已經朝着吧檯走過來,其中一個人的手裡還拿着把足有半米來長,正閃着鋒芒的大砍刀。
像死生怕那把大砍刀會砍在自己身上,周琪嚇得一個勁兒的往楚非的身後躲,小手則死死抓着楚非的袖子。
看的出來,她已經害怕到了極點。
裴小七到是一點兒也不爲此感到擔心,她只是好奇爲什麼對方都已經鬧到這個地步了,楚非竟然還能夠無動於衷。
確切來說,她到是有種楚非是故意放任這些人鬧事的感覺。
思忖間,裴小七看到楚非從酒保手中接過一隻計算器,修長的手指飛快地按着,隨即就聽到——
“裝修費,誤工費,重置費,人工費,精神損失費,合八千七百二十八萬,零頭給你們免去,賠償八千七百萬就可以。”
楚非半眯着眼睛,脣角逐漸漾起了清冷的弧度。
“你特麼的瘋了,敢讓我賠錢?”潘坤突然大笑起來,回頭望了望,“兄弟們,他要咱們賠錢,哈哈哈!”
“賠錢?”手持半米長砍刀的那名打手,揮起胳膊,用盡全力對着吧檯的桌面狠狠砍了下去。
刀身嵌入吧檯半寸,隨即,那把砍刀就架在了楚非的脖子上。
潘坤一把將躲在楚非身後的周琪拽到自己身邊:“小琪,我這人一向憐香惜玉,我勸你還是乖乖聽話,不然長得這麼好看,要是缺胳膊少腿,那可就不好了。”
周琪想要反抗,但一看到那明晃晃的大砍刀,就嚇得動彈不了,只能任由潘坤這麼抱着,小臉兒更是慘白的半點兒血色都沒有。
雖然知道楚非的能耐,但此刻站在吧檯後面的裴小七還是不禁爲他捏了把冷汗:“把刀放下。”
黑漆漆的搶口,對準了持刀打手的腦袋。
潘偉見裴小七手中拿着搶,到是不以爲意:“呵,小妞兒,你那是玩具搶吧。”要說一個女人有碰搶的膽子,他可不相信。
不僅僅是潘偉不相信,就連那被裴小七用搶對準腦袋的打手也不相信:“呵呵,以爲弄個仿真搶就能嚇唬老子。”
砰——!
話音還未完全落下,突如其來的搶響,就讓之前的鬨笑聲徹底停止了,緊接而來的則是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啊,我的腿。”被打中膝蓋的打手,也不顧的手裡握着的砍刀,抱着被字彈完全擊碎了的膝蓋在地上打滾。
“啊呀,射偏了。”裴小七一臉惋惜的搖搖頭,說話間,搶口就對準了臉色微微有些發白的潘偉。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潘偉一見搶口指向了自己,嚇得趕忙拉過旁邊的一個打手擋在自己的身前。
被當做擋箭牌的打手,嚇得腿肚子都在哆嗦,只恨自己爲什麼要站在潘偉的旁邊,不然也不會這麼倒黴被用來擋字彈了。
他現在只盼望,那個站在吧檯後面身形嬌小的女人,別一個不留神,真的朝自己的腦袋上來那麼一搶。
“你們竟敢開搶!”潘坤眼角抽動着,面上雖然鎮定,但心裡卻也和自己的弟弟一樣,害怕到恨不得找個人擋在自己的面前。
楚非把計算器隨手往旁邊一丟,半眯着的眼睛裡迅速劃過一道冷芒:“八千七百萬,算是剛纔被你砍壞的吧檯,要三千三百萬,合計一億兩千萬,不賠錢的話,就請你們做好橫着出去的準備。”
一張吧檯要三千三百萬!
裴小七瞪大眼睛,忍不住腹誹:楚非,你確定你不是在敲詐麼?三千多萬被說買個吧檯,就算把整間酒吧買下來都夠了。
“你在敲詐!”潘坤說出了裴小七心底的臺詞。
楚非冷眉微挑,也沒有說話,但那說不說囂張,卻也絕不容被忽視的清冷態度,擺明了也就一句話:本少爺就是在敲詐,你奈我何?
與此同時,先前那六名跟木頭人似的保鏢,整齊劃一的從腰間拔出手搶,似乎只等楚非一聲命令,他們就會毫不猶豫扣動扳機。
雖然從人數上來講,潘坤所帶來的打手足足是店內保鏢的三倍之多,但是從武器上來講,卻完全不在一個層次。
那些先前還氣勢洶洶的打手們,見到六把手搶齊齊的對準他們,頓時一個個都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的不能再蔫了。
潘坤的額頭上已經滲出了冷汗,他怎麼也沒有料想到,區區一個酒吧的老闆,竟然敢用搶。
當然,如果沒有裴小七先前那一搶,他到也不至於害怕到這種程度。
眼珠子轉了轉,潘坤悄悄將手探入褲子口袋,隨即,一柄閃着寒光的小刀便抵在了周琪的頸動脈上:“要是敢開搶,他就沒命了。”
從剛纔周琪的態度來看,潘坤斷定她肯定是認識這個酒吧的老闆的。
既然是熟人,自然是要拿來做人質的。
周琪嚇得幾乎就要癱軟下來,眼淚不住地瞬間眼角低落:“救……救救我……我不想死。”她還這麼年輕,什麼都沒有享受過,怎麼可以就這麼死了。
如果時間能夠重新倒流,她一定不會去招惹潘氏兄弟。
楚非危險地眯着眼眸,嗓音亦是清冷到了極點:“我勸你最好把刀放下,否則——”殘忍的弧度在薄脣間劃開。
楚非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有時候,未曾說出口的話,反而會給人帶來更深的恐懼。
潘坤嚥了下口水:“今天就當是我們的不是,大家各退一步,你看怎麼樣?”他就不相信,這個酒吧老闆真的敢讓保鏢開搶。
楚非單手插在褲兜兒裡,欣長的身子依舊半靠在吧檯上:“一億萬兩千萬,少一分都不行,至於你懷裡的那個女人麼,呵呵,我跟她不熟,你們愛怎麼玩,隨便。”
本來就恐懼的周琪,一聽這話,腦袋像是被人打了個悶棍,眼淚流的更兇的。
“一億兩千萬,你這是什麼店啊,帝凰酒吧也要不了那麼多錢。”聽到要賠一億多,潘偉忍不住嚷嚷了這麼一句。
帝凰集團旗下涉及的產業很多,酒吧也是其中一項。
但卻並沒有在G市開設,只在臨近的T市開設了一家,店內的消費價格則是比同行業的高端酒吧還要要貴上了將近三倍左右。
“帝凰酒吧?呵!”楚非輕笑一聲兒,“既然如此,你們就該知道,在帝凰鬧事的人,都是些什麼下場。”
潘偉一愣,沒有反應過來。
而潘坤則不屑地冷笑起來:“呵呵,你又不是帝凰酒吧的老闆,學他的做派,你學的起麼?”
在T市,曾經有個仗着家裡有點兒被景的紈絝,在帝凰酒吧鬧事,最後被人砍斷了雙腿直接丟了出去。
而這件事情並沒有被媒體報道,只是在圈子裡小範圍的流傳着,同時也知道了,帝凰的老闆是惹不得的。
有保鏢們在,裴小七已經收起手搶,端着杯雞尾酒,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兒:“哦?難道你們不知道,他就是帝凰的老闆麼。”
“不可能!”潘坤和潘偉不約而同說道,打死他們也不會相信,帝凰的老闆會是眼前這個男人。
“爲什麼不可能啊?他不像麼?”裴小七呷了一口酒,酒精濃度略高,讓她的喉嚨覺得微微有些發熱。
“帝凰的老闆已經六十歲了。”怎麼可能這麼年輕!
潘坤可不是傻子,帝凰除了酒吧之外,主要是經營高檔酒店、會所、珠寶,當然也涉及房地產和金融類的。
根據傳聞,躋身於全球最知名企業行列的帝凰集團,其總裁的身價已經達到了富可敵國的地步。
要達到富可敵國的程度,一個三十歲不到的人,是決計不可能做到的。所以就有人大致進行了一項數據分析,估算了下總裁的年齡。
最後得出的結果是,帝凰集團的總裁,至少已經有六十歲了。
裴小七聽到潘坤的話,笑了起來:“哈哈,哥,你竟然已經六十歲了,說說,你到底吃了什麼保養品,竟然看起來這麼年輕。”
楚非扯了下嘴角,似乎對這種傳聞很是感到不滿。
其實就連他也弄不懂,爲什麼外界竟然會傳言他有六十歲。
雖然他從來沒有在雜誌媒體上公開露過面,但也絕對不是閉門不出的啊,在商場上還是有很多人見過自己的。
怎麼就變成了一個六十來歲的老頭子,他表示完全不能接受。
“楚總,不過是些不懂事的年輕人,何必跟他們計較。”就在此時,一道極爲熟悉的嗓音插了進來。
怎麼會是他!
就在裴小七震驚之餘,冷逸飛一身休閒打扮,緩步走進店內,指間還夾着已經抽了半截的香菸。
“小七,好久不見。”冷逸飛隨手將香菸擰滅在吧檯上,一雙好看的桃花眼泛着笑意,只是在裴小七看來——
那笑,着實有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