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經也要請醫生來看,這讓臉皮一向很厚的笑七同學有點兒招架不住。
瞅着坐在邊兒上,臉色緊繃到了極點的男人,裴小七忍不住開口:“只是痛經,不要這麼緊張。”
凌少爵抿了抿冷硬的脣角,眸色冷沉地盯着已經爲裴小七檢查完畢的醫生。
許是被那過分冷沉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醫生先是愣了一會兒,才清了清嗓子說:“沒有太大問題。”
很顯然,凌爵爺對這個答案很不滿意,原本就冷的俊臉,頓時黑了下來:“什麼叫沒有太大問題,那就是有問題了?”
穿着白大褂的年輕男醫生,有些不自在地推了推金絲眼鏡:“凌少,根據個人體質,女性會出現痛經症狀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從理論上來講,痛經現象太嚴重,還是需要治療和調理的。”
爲了避免凌爵爺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下去,裴小七揮揮手:“那個,我沒事了,醫生你走吧。”
醫生朝裴小七投去了一個感激的眼神,隨即就像是得到特赦令的囚犯一樣,一眨眼兒的功夫,已經離開了。
凌少爵皺着眉頭:“真的沒事?”疼成這個樣子,怎麼會沒事?
“沒事,都說了是很正常的事情,要不你幫我揉揉,那樣就不疼了。”裴小七眨巴着眼睛,原本紅撲撲的小臉兒,已經變得有些蒼白。
就在凌少爵準備掀開被子的時候,放在牀頭櫃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眸色略微一沉,他拿起手機,卻是轉身進了廚房。
這一舉動,讓裴小七心裡咯噔一下,隱隱有一股不安的情緒,在胸腔中滿眼開來。
廚房裡,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軀,一半籠在隱隱中,一半剛好處於月光能夠照到的地方。
“告訴他,價錢擡高十倍。”冷冽的嗓音,平靜無波,卻隱隱透着股嗜血般的狠戾和決絕。
“凌少爵,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有多少錢?”電話那頭,站在窗前欣賞月色的楚非,正淺淺地眯着清冷的眸子,遠處的海面,子啊月光的照耀下,顯得異常寧靜。
“我的身價,楚總你不是早就調查清楚了麼。”凌少爵從褲兜兒裡摸出煙盒,單手拎了支叼在嘴裡。
“呵呵,既然你這麼說了,那除了價錢擡高十倍之外,凌少,你必須再加一樣東西。”楚非的聲音,帶着輕輕的笑意,但如果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那笑意異常的冷。
凌少爵沉默了好半天兒,薄脣中吐出一個字兒:“說。”
那邊兒,楚非聲音中的笑意越來越濃:“我要你名下的八山夜雨。”
“你的胃口倒是不小。”凌少爵狠狠吸了口煙,岑冷的薄脣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片刻後,冷聲道,“可以。”
楚非輕笑一聲:“呵,凌少不愧是爽快人。不過,你讓趙伯從我這偷走了浮光掠影,我怎麼着,也要討點而利息回來,你說是不是?”
“利息?”凌少爵危險地眯了眯眼眸,“看來,我真的是太低估你的胃口了。”
八山夜雨只是利息?
楚非,你就不怕吃太多撐死麼。
像是洞悉凌少爵心中的想法,楚非笑着道:“做生意,不胃口大些怎麼行呢。凌少要是捨不得八山夜雨,拿你妹妹來換,我也不介意。”
楚非的話剛說完,凌少爵就直接掛斷了手機。
聽筒裡突然傳來的忙音,讓楚非清冷的眸色,瞬間變得更加冰冷。
站在他身後的容成,自然察覺到了自己主子那突然變得糟糕的心情,但還是那個問題,容成怎麼也想不通,那個兇巴巴的小警察到底有什麼好的,讓自家主子這麼牽腸掛肚的。
“主子,其實可以趁這次機會……”
楚非截住了容成後面兒要說出口的話:“你是想說,我可以趁這次機會把他宰掉?”
容成點頭,但隨即又想起來主子是背對着自己的,補了句:“這是個好機會。”
楚非半眯着清冷的眸子,淡淡地說道:“除去詐死,不知道躲在哪裡的端木勝巖,還有這麼多年來一直沒露面的沈麟,你覺得,凌少爵要是死了,我的日子還能過得安穩麼?”
容成似懂非懂地想了會兒:“那主子的意思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楚非轉過身,將手中的紅酒一飲而盡,卻說了句讓容成險些被噎死的話:“你的語文,是數學老師教的麼?這分明就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容成:“……”主子,您別這麼較真好不好?屬下讀書少。
掛斷楚非的電話,凌少爵剛走出廚房,就看到原本應該躺在牀上的女人,不知何時,竟然光着腳站在了地上。
冷眉微皺,凌少爵把她重新抱回牀上,語氣雖然溫柔卻透着股責怪的意味兒:“活該痛成這樣,不穿鞋子亂跑什麼。”
小手抓着被角,裴小七定定地望着男人緊緊蹙起的眉頭。
原本,在凌少爵轉身走進廚房去接電話的時候,裴小七是想躲在門口偷聽的,可等到下牀之後,她卻怎麼也邁不動步子。
因爲她害怕,被他發現之後,他會很生氣。
所以,直到凌少爵打完電話走出來,她依舊光着腳站在地上,內心做着激烈的掙扎。
“誰的電話?”裴小七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可隨即又補充了句,“我隨便問問,你不要當真。”
這話的意思就是說,你不想回答也沒關係。
但讓裴小七感到意外的是,男人稍稍沉默了一會兒,竟然回答了自己的問題:“楚非的電話,有些事情,我要和他做下確認。”
對於明天在沈麟面前假死的計劃,凌少爵之所以只有五成的把握,那是因爲楚非也介入到了計劃之中。
在這種時候,凌少爵無法保證,楚非會不會在最關鍵的時候,臨時變卦,突然間在背後捅自己一刀。
所以只能是那句話:人心難測,生死由命。
豎日清晨。
原本想着要熬一夜的裴小七,在快到黎明時分的時候,終於熬不住了,閉着眼睛沉沉地睡去。
等她醒來的時候,窗外正下着瓢潑大雨,瞥了眼牆上的時鐘,十二點!
已經十二點了!
意識到自己已經睡到中午的裴小七,趕忙翻身起來,轉了一圈兒,卻找不到他的影子。
恐懼的情緒,在胸腔蔓延開來。
裴小七直接衝到門口,只是還沒等她把門打開,門卻先一步被人從外面給打開了。
看着光着腳站在門內的女人,男人眉頭緊皺,二話不說,直接把她打橫抱起。
小手緊緊地摟着男人的脖子,直到凌少爵把她抱回牀榻,裴小七還是不願意鬆手,可憐巴巴地望着他。
凌少爵最受不了的就是她這種眼神,被她這麼望着,他的心都快要軟化了:“下次別光着腳站在地上。”
“老大,我還以爲你……”裴小七吸了吸鼻子,眼圈兒瞬間就紅了。
天知道,當她醒來卻找不到他的那一刻,有多麼的害怕和恐懼。
凌少爵捏了捏她的鼻尖兒:“別矯情了,想爺抱你,就直說。”他何嘗不知道,她是在擔心自己。
可這種時候,越是說些安慰她的話,就越起不了作用,反而會讓她感到更加的擔憂和害怕。
裴小七緊緊地摟着他,把腦袋伏在男人的胸口:“沈麟來了麼?”
“他要晚上纔來。”
裴小七憋着嘴,心裡對沈麟當真是厭惡到了極:“最好他就這麼死掉。”
“在你的病沒好之前,他可不能死。”
裴小七的心裡憋着一口氣兒,連帶着把楚非找來的那些醫生也給罵了,“還有,楚非是故意的麼,找來的都是些什麼醫生啊,一點用都沒有。”
雖然心裡清楚,楚非找來的醫生絕對是業界領域的精英
但一想到,因爲自己的緣故,凌少爵可能要陷入危險中,她就忍不住把錯全部都推到了楚非的頭上。
“對,楚非就是故意想要害死我。”凌少爵故意板着臉,附和道,“所以小七,下次見到他的時候,你要替我狠狠揍他。”
“幹嘛要我替你,你自己親自揍他。”裴小七沒好氣地哼哼着。
瞅着她氣呼呼的模樣兒,凌少爵把她圈在懷裡,低笑:“到時候,你可不許心疼他。”
“神經,我心疼他做什麼。”裴小七瞪了男人一眼,隨即,小臉兒又變得憂傷起來,“你跟我保證,不會有事的。”
凌少爵抿了抿脣,在她的額頭輕輕吻了一下:“媳婦兒,對爺有點信心好不好。以前比這更危險的都經歷過,沒什麼好擔心的。”
裴小七低着腦袋不說話。
她沒告訴他,以前他每回出任務,其實她都擔心的半死。
到了晚上的時候,下了一天的大雨已經停止。
沒有預想中的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甚至可以說,見到沈麟的時候,裴小七實在很難想象,眼前這個長相溫和俊雅,正和凌少爵彼此寒暄的男人,就是害得自己高燒不斷的罪魁禍首。
因爲單從外貌來看,沈麟給人的感覺實在太過無害,尤其是那那雙含着淡淡笑意,清澈到讓人感到訝異的眸子,忍不住讓人想起只有初生的嬰兒,纔會有這麼幹淨純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