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玖無奈地聳聳肩膀:“我本來是在夏威夷度假的,結果就在九個小時前,凌少突然打來電話,讓無論身在哪裡,都要趕回來。”
裴小七側過身子,好讓納蘭玖進來:“唔,她讓你回來參加救災麼?”納蘭玖是殺手啊,用來救災會不會不太合適?
大概是因爲正處於休假期被突然叫回來,裴小七覺得納蘭玖的臉色有些不太好。
進了屋子,納蘭玖掃了一圈,直接在牀上坐下來,雙手環抱在胸前,這讓裴小七更加確定她的心情應該是不太好,而且眉宇間還隱隱有着怒氣。
“靠,他竟然戳洞,氣死我了。”納蘭玖脊背挺的筆直,眼睛雖然是看着裴小七,但是裴小七很明顯能夠感受到,納蘭玖是在透過自己看另外一個人。
“戳洞?誰戳洞啊?戳什麼洞啊?”裴小七聽得一頭霧水,只看到納蘭玖臉上的怒意越來越濃,肩膀都氣得一抖一抖的。
納蘭玖咬牙道:“衛鋒那個混蛋,竟然在套子上戳洞!”她當然不會告訴裴小七,在接到凌少爵電話的時候,她正因爲此事把衛鋒往死裡狠狠揍了一頓,然後才迅速趕往機場,直接飛到P縣。
結果倒好,由於太過憤怒再加上趕着到這裡來,以至於她把買藥的事情給忘了,現在外面又下着大雨,她總不能再出去冒着大雨去買那個藥吧。
裴小七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突然捂着肚子大笑:“哈哈,在套子上戳、戳洞,天啊,這麼損的招兒衛鋒到底是怎麼想出來的,不過小玖,我更好奇你是怎麼發現的。”
納蘭玖冷哼一聲,下巴微擡:“再怎麼說我曾經也是排名第二的殺手,就算他是特工,想要在我面前做手腳,還嫩了點。”
“唔,那這麼說就是事前發現了,哎呀,既然是事前,生那麼大的氣……”說到這裡,裴小七突然頓住了,訝異道,“等等,你該不會是事後才、才發現的吧。”
納蘭玖緊繃的小臉兒浮現一絲紅暈,怒意卻更濃了:“那個混蛋,竟然趁着我危險期在上面戳洞。”最可恨的是,等一切都塵埃落定,她居然才發現問題。
裴小七眨巴了兩下眼睛,笑得險些趴在牀上打滾:“不行了,我覺得衛鋒真的是太厲害了,對了,那你有吃藥麼?危險期可是很容易中招兒的。”
納蘭玖沒好奇地說:“我氣得忘記吃了,小七,你有麼?有的話給我一粒。”外面的大雨還在下着,她實在不想冒雨跑出去,而且還是買那個藥。
裴小七笑眯眯地搖了搖頭:“老大不會像衛鋒那麼損兒,在套兒上戳洞。”所以自然也就不需要吃藥了,而且是藥三分毒,凌爵爺曾經明令禁止過不允許自己吃藥。
納蘭玖皺了下眉頭:“希望我不要那麼倒黴吧。”應該不會那麼準,剛好就中招兒,她在內心默默祈禱。
一連三天,凌少爵都沒有露過面。
不但如此還把本應該在夏威夷度假的納蘭玖叫回來保護自己,讓小七同學覺得自己跟過來不但半點兒作用都沒起到,反而還盡給別人添麻煩。
到了第四天的清晨,連續的陰雨天終於放晴了,在賓館待了三天的裴小七一大清早就拉着納蘭玖出去了。
“唉,我說你到底唱的是哪齣兒,現在這個季節哪裡會有油菜花兒,油菜花是四月開的好不好?”納蘭玖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纔會跟着裴小七走了三個多小時的路,跑來看什麼油菜花兒。
眼前是一大片一大片完全被水淹沒的農田,裴小七停下腳步,站在田埂上,指着遠處連綿起伏的山林:“老大就在那座山後面,只要翻過山,我就能見到老大了!”
納蘭玖聽到她這麼說,嚇得險些從田埂上摔下去,她伸手摸了摸裴小七的額頭:“小七你瘋了吧,要翻山去見凌少?你怎麼不早說,早說我弄輛車直接開過去啊。”
裴小七轉過身,笑着搖頭:“車子開不過去,我之前聽老大說由於山體滑坡,車輛暫時無法通過。”
“所以你是打算用爬的?親自從山這頭爬到另外一頭?”納蘭玖有些不淡定了,“我告訴你,你要是真的敢翻山越嶺,我就把你打暈了抗回賓館。”
先別說剛經歷過暴雨以及塌方的山林有多麼危險,就算她能夠護得了裴小七的安全,她也實在不想在這種時候翻山越嶺地去爬山。
最重要的是她完全有理由相信,要是她真的縱容裴小七翻過這座山,凌少那張臉一定會黑成鍋底。
“小玖,就算我很想見老大,但我又不是白癡,放着好好的飛機不用,非要選擇翻山越嶺這麼吃力不討好的方法。”
“那你的意思是,準備偷架直升飛機?”納蘭玖捂着胸口,她只希望裴小七是說着玩的,而不是認真的,要知道偷架直升飛機可是比要翻山越嶺更讓人擔心啊!
凌少爵的吩咐是看着裴小七讓她儘量哪裡都別去,所以要是裴小七真的偷了架直升飛機飛過去,納蘭玖覺得凌爵爺的那張臉,恐怕會直接黑得堪比黑洞,而不是鍋底。
裴小七瞅着她一驚一乍的樣子,有點兒哭笑不得:“喂喂,我怎麼可能去偷直升飛機,那可是軍事犯罪啊。”
納蘭玖狠狠鬆了一口氣,但眉頭卻依舊緊皺着:“所以你是打算翻山越嶺去見凌少?”
裴小七真的是徹底無語了,擺擺手:“我沒打算去見老大,只是想要到這裡來看看,在賓館待了三天,人都快悶出病來了。”
納蘭玖真的有種想要掐她的衝動:“你快悶出病來了,我的腳也快報廢了。”
裴小七愣了下,瞅着納蘭玖穿的那雙平底鞋:“不是吧,你穿的是平底鞋,才走三個小時就累了?殺手不是都很厲害的麼!”
納蘭玖聽到這話險些又被氣得一口血吐出來:“小七,算我求你了,我是殺手啊,又不是馬拉松運動員,哪裡有這麼好的體力。”
裴小七歪着腦袋,想了想:“可就算是平常人走三個小時,也不會累成你這個樣子啊。”
其實納蘭玖也有些納悶,雖然她作爲一個殺手主要都是靠精準的計劃,以及一擊必中的迅速和果斷,但在體力上絕對不會差到走了三個小時就覺得累的地步。
也許是前幾天連續做了太長時間飛機的緣故吧,她這麼想着,隨即道:“我們等會兒坐車回去行麼?”
“哦,你想坐車,那就坐車吧。”
那麼偏遠的地方,自然是打不到出租車的,所以回去的時候兩人還是先走了一個多小時,然後選擇乘坐小客車回賓館,只是——
“小七,都沒座位了,我們等下一輛吧。”納蘭玖就這打開的車門,往裡面看了一眼,原本限定二十四人的小客車,已經坐滿了。
不但如此在座位與座位中間的走廊,還加了兩張長登,上面還做了三四個人,其中有個年輕女子的懷裡還抱着個熟睡的嬰兒,而那名年輕女子,頭也一點一點的,看樣子似乎是抱着孩子卻打起了盹兒。
如果要上車的話,就只能坐在那空出半條兒的小木長凳上了。
“姑娘,這半個月天天下大雨,這會子車可不好等,你要是不上,那就要再等兩個多小時纔有車啊。”坐在司機旁邊的售票員一邊說,一邊向兩人招手,那意思是趕快上了,“趕快上車吧,你看等會兒就要下雨了。”
裴小七望了眼已經開始變得陰沉沉的天空,的確是快要下雨的樣子,但她還是決定尊重納蘭玖的意見:“我們等下一輛。”
就在車子即將啓動的時候,突然響起一陣嬰兒的啼哭聲,先前那名打盹兒的年輕女子突然擡起頭:“啊,師傅,這不是鹿兒莊麼,我不是讓你在陽尖提醒我的麼,這、這都坐過好幾站了啊。”
說着,年輕女子就抱着嬰兒急急忙忙從長凳上站起來,也不知是由於太着急還是怎麼回事,起身的時候差點摔跤,索性被旁邊的人眼疾手快扶了一把。
裴小七瞥了眼年輕女子懷中熟睡的嬰兒,那粉嫩的臉蛋兒水靈的就跟幫剝了殼的雞蛋似的,然而——
僅僅是那麼一眼過後,她就感覺到自己的胳膊被人猛得一拽,身體迅速往後退了兩步,與此同時一種空氣被穿透的沉悶響聲,頃刻間竄入耳膜,那是裝了消音裝置的手搶才能夠發出的聲音。
砰——!又是一聲搶響,而這一聲卻是沒有消音裝置的!
納蘭玖的一搶直接打在了年輕女子持搶的手腕上,緊接着冰冷的搶口抵住了那名女子的額頭:“想死的話,就儘管動一下試試看。”
年輕女子原本柔美的臉上,瞬間迸發出徹骨的森涼冷意,以及一種在裴小七看來異常危險的決絕。
隨即她就看到年輕女子抱着嬰兒的那隻手似乎動了一下,叮咚,一個並不起眼的圓形小鐵環掉在地上,然而這一幕卻被裴小七給看到了。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在鐵環接觸到地面的那一剎那,裴小七立刻拉住納蘭玖的手腕,拼命向馬路邊跑去。
三秒鐘過後,震耳欲聾的響聲讓剛纔已經開走了的小型客車停了下來,而掐着最後一秒鐘跳進小河裡的納蘭玖和裴小七,卻感覺到一陣熱浪從頭頂竄過,河水錶面的溫度瞬間開始升高,又迅速往下沉了一米,卻發現河水本身只有三米多深。
好在爆炸導致的河面溫度驟然升高,也只是短短几秒鐘的事情,溫度很快就回到了正常,兩人慢慢浮出了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