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大牀上,傅染將頭埋在霍擎天脖頸間,說自己,說小小和楚兒,就是歇不下來。
其實她真心是想說他小叔的,但不知爲何說不出口。
霍擎天像懂她的心思,摟緊她的腰,含糊應了一聲,道:“睡吧,有我呢。”
他今日挺忙的,年後各個會要開,董事會那些老狐狸又倚老賣老,他中午時還坐專機去了美,原本今夜回不來,但因爲她給他發了短信,說他奶奶要找他小叔。
他擔心她的狀況,把那邊事務交給專人,又做了專機趕回來。
傅染豈能睡得着,但她看霍擎天挺累的,就收起無意義的車軲轆話,讓他睡。
待霍擎天呼吸綿長後,傅染悄悄下牀,走到小小和楚兒的睡房。
他們姐弟倆是相鄰的牀鋪。
她就一會兒親親這個,一會兒親親那個,看也看不夠似的。
像是終於下定某種決心,傅染走回臥室。
“心思這麼重,”霍擎天不知何時醒來,半坐着,眼神清亮,“不是說了有我嗎。”
“抱抱。”傅染伸開雙手投進霍擎天的懷裡,輕聲卻堅定道,“霍擎天,我不要我們因爲這種事分開。我們相愛,就應該在一起。”
“我堅持,你也堅持好不好?”傅染又道。
霍擎天擁緊傅染,密密實實罩住她,兩個人像是一個人。
“我會守好我們家。你乖乖的,先睡,你神經繃得太緊了。”
傅染迷迷糊糊睡了過去,睡着了,又驚醒,如此反覆。
隨後幾日霍奶奶那傳來消息,霍向書的屍骨找到了。
二十年前,霍向書誤入一場幫派鬥爭,被人拿刀捅死,警方因找不到
霍向書的身份證明,最終當做無人認領屍處理。
傅母暫時保住了,傅染卻半點高興的感覺都沒有,她連着好幾天夜裡醒來,身側沒人,下牀,發現霍擎天在微涼的庭院裡抽菸,曲着腿,手臂很長,搭在膝蓋處,他時不時擡頭望天,時而抽口煙,眼神寂寥。
她的手摳緊窗戶邊緣,卻不敢上前。
心臟,一陣一陣地緊縮。
如果兇手不是她媽,或許他早就將兇手千刀萬剮,但,現實總是與假設截然相反。
是她,將他陷入如此不仁不義之地。
……她是否該大義滅親檢舉她媽?
傅染垂眸,心臟卻傳來隱隱刺痛。
……
傅染心情始終低沉,這夜霍擎天帶她出去玩,就是百里。
很多人在,一個勁向她敬酒,口裡親切地叫着妹妹。
其實她二十九了,也不小了,但因肌膚白嫩,身姿纖細,不出老,看起來跟大學那會相差無幾。
“小染妹妹,這次杜峰那傻子資金鍊斷掉,現在還在到處找門路……”許翼堂嘴角若有若無勾起,帶點邪氣,帶點懶洋洋的漫不經心。
傅染被那些男人的奉承包圍着,人有些飄飄然,心情也有些許好轉。
“奉承話就是好聽。”傅染附在霍擎天耳邊調侃笑道,尤其是從那些天之驕子口中說出來。
“那我以後讓你走到哪,都被奉承包圍。”霍擎天跟着笑。
“別,別……”傅染正拒絕,就走進來一名黑衣隨扈,附在霍擎天耳邊小聲說着什麼。
霍擎天聽完後,臉色凝重。
“傅染,奶奶讓我們回家。到時不管奶奶問什麼,你就說不知道,交給我來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