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黎川跪在一堆碎玻璃渣上,背脊挺直如邊境白楊樹,膝蓋鮮血流出,與紅酒液融爲一體,觸目驚心。
厲翔宇眉頭攏成一個川字形,他斥道:“厲黎川,你給我站起來。男人膝蓋寧可碎,不可跪,你簡直是在丟厲家的臉。”
“但也有句話,男人膝蓋跪天,跪地,跪父母,我跪你不丟人。”厲黎川沉聲道,“大爺,你別動秦多寶,別動她家人,我娶不娶妻,她沒資格干涉我。她只是個玩樣,但就是個玩樣,那也是我的玩樣,別人都不能動。”
那聲叫喊,使得厲翔宇身子微顫了一瞬,他扶着桌角,冷聲道:“厲黎川,你站不站起來?我小時候對你體罰,棍打鞭打,從來沒讓你跪過。你現在竟爲一個女人跪!”
厲黎川跪着,背筆直,如同站着。
“行,你跪着,我看你能跪多久!”厲翔宇拂袖而去,一出門,他就吩咐手下將秦多寶抓來。
公寓,秦多寶聽見撬門聲,身子抖了抖,她跑進臥室,將臥室門鎖上,又將櫃子桌子移來,堵在臥室門後。
但即便這樣,秦多寶還是被“請”去厲宅!
厲翔宇揪着秦多寶的衣領,將她推到厲黎川面前,陰冷道:“你起不起來?不起來我就把她臉按在玻璃茬上!”
秦多寶的手撐在地板上,她的臉離那頓玻璃茬只有幾釐米的距離,只要厲翔宇再推她一下,她就會面目全非。但此時此刻,她反而不害怕了。
她與跪在地上的厲黎川四目相對,見他雙膝鮮血直流,流了一地板,心靈從未受過如此深的震撼!
她還以爲他有什麼好辦法,原來不過是老套的苦肉計。但爲什麼,她的身子還是顫慄得發抖。
真的有,一個人走進另一個人的靈魂。
她看着他,他看着她,兩人間的呼吸相纏,脣與脣的距離近在咫尺,心亂跳成一團,數不清拍子。
他們間有股莫名的吸力,像是被強力膠水黏在一起,扳也扳不開。他們本是一體的,又何苦讓他們分離。
“你一按,我就拿玻璃茬在自己臉上劃。她臉上多少痕,我就劃多少痕。你施於在她身上的,我都施於在自己身上。”厲黎川沉聲應道,話語鏗鏘有力,沒有人能懷疑其中的真實度。
厲黎川將視線從秦多寶那艱難移開,和厲翔宇冷冷對視,眸光廝殺。最終,厲翔宇將秦多寶扔在一邊地板上,冷着臉大步走出書房。
秦多寶急忙爬向厲黎川,他顫着腿站起來,撩起褲管,將帶血的護膝取下來,塞進她懷裡,催促道:“快藏起來,那死老頭的私人醫生馬上就要來了,別讓發現了。”
“你……”秦多寶呆在原地。
厲黎川取下護膝後,又重新跪下,痛得齜牙咧嘴,“我早就估摸着,不跪個兩三個小時,死老頭不能鬆口。加多寶,哥聰明不,不要太崇拜哥,嗤,痛死老子了……加多寶,你別哭啊,我不用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