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筱趕緊扶住顏如是,曜上前接手,一把抱起她。
見柳筱打算帶顏如是進府,旁邊的兩個原本被嚇傻小丫頭纔回過神,趕緊跑到柳筱面前攔住。
其中小姑娘鼓起勇氣說道:“三小姐!您不可以帶顏姑娘進去!”
柳筱一個冷眼掃來,嚇得她直哆嗦。
可想起夫人吩咐的話,咬咬牙,她只能繼續硬着頭皮說:“三小姐,顏姑娘是青樓女子,夫人有吩咐,絕對不可以讓她進門髒了柳府!”
柳筱怒極反笑,冷冷看着兩個小丫鬟,認出她們兩個是柳夫人院子裡的人。
“你們兩個不提醒我,我差點都忘了和你們算賬呢。”
冷冷說着,柳筱手一擡,地面突然裂開,無數藤蔓從縫隙裡鑽了出來。
兩個小丫頭震驚地撒腿想跑,不想藤蔓的速度更快,一把纏足她們的腳踝,兩個丫頭就摔倒在地。
勉強撐着身子坐起,兩根格外粗壯的藤蔓就蔓延到她們眼前,凌厲地甩在她們臉上。
兩個丫鬟頓時疼得眼淚直流。
可那個藤蔓絲毫沒有要放過她們的意思,一巴掌又一巴掌,不斷地摑她們的臉。
“三小姐!三小姐我們錯了,求三小姐放過我們……”
“這都是夫人的意思啊,求三小姐放過我們倆……”
兩個丫鬟的臉此時都已經被打得紅腫,哭哭啼啼地,只能和柳筱求饒。
柳筱冷笑道:“放心,我沒想打死你們,不過一百個巴掌,忍忍就過去了。”
說着,柳筱擡腳就要離開,突然想起什麼一般,她又止住腳步,回過頭說道:“對了,過會挨完巴掌,記得回去告訴你們夫人,這些不過是個小利息,本金我會和她親自討回來。”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和曜他們離開。
將顏如是帶到自己的院子裡,柳筱趕緊吩咐丫鬟給她沐浴更衣,並且爲她檢查身子。
魯木看着昏迷不醒的顏如是,皺着眉頭問:“如是姐姐沒事吧?”
柳筱的手離開了顏如是的手腕,說道:“沒什麼大礙,只是低血糖。”
柳筱從空間掛墜裡拿出幾顆還原丹,給顏如是服下。
另一邊,兩個丫鬟終於挨完了一百個巴掌,連爬帶滾地跑回主院,哭哭啼啼地去找柳夫人告狀。
柳夫人本來正在和幾個官家夫人賞花喝茶,突然就看見自己的兩個心腹丫鬟頂着跟豬頭一樣的臉,跌跌撞撞地跑到自己面前跪倒,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說着柳筱如何侮辱她們,並且賞她們耳光。
看着兩個丫頭一身惡臭的狼狽模樣,幾個官家夫人都一臉嫌惡,一邊忍不住用譏諷的目光看向柳夫人。
堂堂一個丞相夫人,卻連一個小丫頭都搞不定,任由自己的下人被打被罵。
感受到衆人的嘲笑,柳夫人幾乎都要絞爛手裡的絲帕。
想起現在還躺在牀上體無完膚的寶貝女兒柳芯,柳夫人對柳筱的恨更加是到了極致。
今天她倒要看看,她堂堂柳府的當家主母,難道還治不了她!
柳夫人啪得一掌拍在檀木椅子上,怒道:“這個柳筱,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今天我就要替老爺和死去的鐘姐姐,好好管教管教她!”
說完,她就帶上一干婆子和丫鬟,浩浩蕩蕩地向柳筱的西院殺去。
西園裡,柳筱剛安置好顏如是,正揉着痠痛的肩膀,就聽見小丫鬟慌慌張張地來報,說柳夫人來了。
柳筱冷笑。
她還愁沒時間去找她算賬,她倒自己送上門了。
走到院子裡,柳筱就看到柳夫人帶着一幫人殺氣騰騰而來。
雙手抱胸,滿不在乎地站在原地,她靜靜看着柳夫人走到自己面前。
柳夫人看見柳筱看見自己也不行禮,一雙杏木氣得瞪圓,怒道:“看到當家主母也不行禮,你還有沒有規矩!”
秀眉一挑,柳筱說道:“行禮?就你也配?”
被柳筱囂張的態度惹怒,她指着柳筱的鼻子,喝道:“別以爲你贏了朝雲祭,就可以那麼囂張了。不尊重長輩,目中無人,還和青樓女子牽扯不清,你還有丞相府小姐的樣子嗎?”
柳筱冷冷地看着柳夫人,等她噼裡啪啦地說完,纔開口:“罵完了?罵完了讓我們來聊聊,該怎麼算你欺負如是的這筆賬!”
沒想到柳筱這麼不把自己放在眼裡,柳夫人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硬着頭皮繼續罵道:“有你這麼和長輩說話的嗎?來人!三小姐不知禮數,家法伺候!”
得了柳夫人的令,四周幾個婆子丫鬟馬上上前,想去抓柳筱。
看着一羣毫無武力值的家僕,柳筱滿眼不屑。
這個柳夫人到底有多蠢,派這麼一羣沒用的傢伙來治她?
手都懶得擡,她的周身就燃起無數火花,將那些靠近她的下人燒得哇哇大叫。
柳夫人不由臉色一變。
雖然她知道柳筱很厲害,可她始終覺得,她好歹是柳府的當家主母,又是長輩,柳筱應該不敢當面反抗她。
可看柳筱現在的樣子,似乎一點都沒有將她放在眼裡。
無視四周燒得滿地打滾的下人,柳筱的目光終於落到了柳夫人身上。
滿意地看見她眼裡的恐懼,柳筱懶洋洋地說道:“好了,現在讓我來想想,該怎麼教訓你。”
柳夫人眼裡的懼色更甚。
看柳筱女修羅一樣冰冷的眼神,現在她只覺得後悔。
她怎麼會忘了,柳筱當初是怎麼把芯兒和珊兒燒成了黑炭!
這樣的瘋子,又怎麼會把她這個當家主母放在眼裡!
因爲恐懼,她倒退了幾步,只能嘴上逞強:“柳筱,我可是丞相夫人,你可不能對我做什麼!”
嘴角不屑的笑容更甚,柳筱滿不在乎地說道:“丞相夫人算個屁。傷了我朋友的人,就算是皇后娘娘,我也不會饒了她。”
說完這句,柳筱直接擡手,無數火焰噴出,竟然在剎那變成了一隻比人還高的火虎!
火虎劇烈地咆哮了一聲,就向柳夫人撲去。
柳夫人早已嚇得臉色發白,轉身想逃,可她的速度哪裡比得上火虎,不過剎那,她就被一片火海淹沒。
“啊,柳筱!你這個瘋子……我可是你的長輩!啊,疼死我了!快放開我!”
聽着柳夫人越來越慘烈嘶啞的叫聲,柳筱滿意地拍了拍手,轉身回房。
回到房間,她看見顏如是已經醒了過來。
見她一臉焦急的模樣,柳筱只好扶她起來,說:“好了好了,不用說了,我明白,我們現在就出發去玄武國。”
顏如是臉上一紅,說道:“謝謝。”
柳筱讓魯木和曜打包東西,頭也不回地說道:“道謝倒不用了,但你要和我說清楚,你和那個玄傅到底是什麼關係。”
柳筱扶着虛弱的顏如是,來到柳府門口。
柳筱本來想魯木去牽他的拉風馬車來,可不想門口已經停了一輛。
低調的紫檀車身,馬車前面高大的四匹駿馬,雪白的巨大翅膀,竟然比魯木的翼馬看上去還牛掰。
馬車邊,坐着一個美絕人寰的白衣男子,正朝柳筱笑得溫柔,不是白易寒是誰。
看到這輛馬車,魯木不服氣地哼了一聲,說道:“裝逼,竟然用天白翼馬拉車。”
柳筱這才發現這幾隻白馬的眼睛竟然是金色的,正是傳說中的天白翼馬,翼馬中的王者。
顏如是看到白易寒也是一愣,然後欣慰地笑笑,說道:“多謝景王殿下了。”
白易寒不在意地掀起簾子,示意他們上車,說道:“玄傅也是我的朋友。”
馬車上,柳筱終於知道了玄傅的故事。
玄傅是玄武國的私生皇子,因爲不受寵,從小就作爲質子被送到白虎國。
也是在那個時候,他認識了白易寒。
兩個倔脾氣的小孩第一次見面,就言語不和,大打出手。
打架的結果是白易寒大勝,但被打得頭破血流的玄傅卻是死都不肯認輸,只是用小獸一樣的眼神死死瞪着白易寒。
兩個少年不打不相識,後來竟然成了朋友。
後來玄傅離開白虎國,回到了玄武國帝都。
那時候的玄武國帝都,紙醉金迷,已經是腐爛的狀態,渾然不覺西海逼近的危險。
對玄武國太過失望,玄傅便在四國內飄蕩。
三年前,途徑白虎國帝都,他去找白易寒敘舊,兩人約在紫陌樓喝酒。
那是玄武和顏如是第一次見面。
那日,顏如是唱了首曲子,一如既往地要求客人作詩。
玄傅作了一首詩,成爲了顏如是第一位不收錢作陪的客人。
故事說到這裡,顏如是露出苦笑,對着柳筱說:“是不是很傻?其實我也只見過他一次。第二天,傳來玄武國兵敗暗族的消息,他就走了,這些年,我再也沒見過他。”
看着顏如是自嘲的神色,柳筱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說道:“真心沒有什麼傻不傻。”
聽到這句話,顏如是的淚水奪眶而出。
這麼多年毫無回報的單戀與相思,就彷彿心底最隱秘的種子,一直只敢獨自開花,孤芳自賞。
今天,終於有人告訴她,她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