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我要定了你”,讓我明白,接下來我們要面對的是什麼。
我知道,我們縱然相愛,但是擺在面前的問題太多,他今天搞這麼一出,不是爲了耍浪漫,而是要告訴我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是娶我,是排除一切障礙娶我,也是在問我要不要和他一起面對,會不會打退堂鼓。
在場的人也都心知肚明。
上官逸把蝶戀的項鍊給我戴上,他用這個跟我求婚,也是明明白白的告訴我,從最初到現在,他一直沒變過,他想要娶的人一直是我。
不知道是誰先帶的頭,包房裡響起了掌聲。
我側目看去,藍雨已經哭成了淚人,偏還一邊鼓掌一邊笑,方鐸一手攬着她的肩膀,“人家求婚,新娘子還沒哭呢,你哭什麼,你要是喜歡,明天我也給你辦一個求婚儀式。”
“滾。”藍雨看都沒看他一眼,目光始終看着我。我們姐妹一場,我明白她的意思,這一路走來我多不容易她看的很清楚,當年我們一起做陪酒的時候,都是她罩着我,好幾次,我能保住清白,都是她幫忙。
“親一個。”她忽然大聲喊道:“求婚成功了,趕緊給我們大家飽飽眼福。”
上官逸微微一笑,勾着的下巴,低聲問道:“滿足他們?”
我點點頭,都這時候了誰還會矯情。
我主動圈住上官逸的脖子,踮起腳尖,吻上他的脣。他很享受我的主動,但並不滿意我的淺吻,伸手扣住我的腰讓我貼近他,正準備反被動爲主動的時候,我突然感到眼前一晃,頭疼欲裂,整個世界都在旋轉。
我努力剋制自己不要出聲,搖了搖頭,我看不到任何人,明明是在包房裡,但我卻看不到有關包房的一切,耳邊嗡嗡的響動,好像有人在唱歌,又好像不是。
“君悅,怎麼了?”
我看不到上官逸的臉,但我能聽見他關切緊張的聲音。
知道他就在我面前,我裝作若無其事的搖搖頭,“可能是身體還沒恢復,有點頭暈,你扶我坐一會兒吧。”
“嗯,是不是太累了,要不我們先散了吧?”他扶着我坐在沙發上。
“沒事,一會兒就好了。”時間還早,我不想掃大家的興致。
過了一會兒,眼前漸漸能看得見東西了,但是身體裡卻像是有千萬只螞蟻在啃咬我的骨頭一樣。
怎麼會這樣?我的手開始發抖,我急忙攥緊拳頭,生怕被誰看到。這種感覺雖然陌生,但這種狀況我見過太多,已經猜到是怎麼回事了。
尹佳明給我注射的毒品,這段時間我一直昏迷,我想醫院肯定給我用過鎮痛之類的藥物,所以纔沒有發作,但是現在出院,也沒用什麼藥了。
不行,我不能讓毒品控制我。
身體裡那種難受越來越重,趁着自己還有一絲理智,我拿起桌上的果汁故意灑在身上,衣服髒了好大一片,“我去辦公室換身衣服。”
辦公室裡一直有我備用的換洗衣服。
“我陪你。”上官逸說着就要起身,我急忙按住他,“我就換個衣服,馬上就回來,這你也要跟,不怕大家笑話。”
“不怕。”上官逸大言不慚的說:“也許我們還能做點別的。”
我身體已經有些支撐不住,感覺那種蝕骨的疼痛迅速蔓延全身。我怕自己一時受不住再露出破綻,在他脣上親了一下,“今天咱們倆都是主角,一起走了不合適,我馬上就回來。”
他不太情願的點點頭。
我已經有些支持不住,好不容易出了包房,扶着牆壁開始發抖。
“嗯!”好難過,我咬着脣,怕自己發出聲音被人發現。
扶着牆壁一步一踉蹌的往辦公室的方向走,沒想到這藥效發作起來超乎我的想象。比我平時見到的那些毒癮發作的人要難過的多。
感覺渾身的神經都在痛,那種痛又說不清楚的發癢,感覺四肢都軟了。腳下一空,身子歪倒下去。
“嗯。”不行,我不能倒在這,我擡眼看去,正好是洗手間。
手腳並用的爬進去,扶着牆壁站起來,打開水龍頭直接把腦袋伸進了盥洗池。
冰冷的水兜頭澆下來,我似乎清醒了些,但那種蝕骨的感覺依然不減。
“於總。”正在這時,耳後聽到一個陌生的聲音。
我擡頭從牆壁鏡子上看去,是一個年輕的男人,染着藍色的頭髮,身上穿着花花綠綠的衣服,典型的非主流。他斜靠在洗手間的門口,笑看着我。
我在大腦裡搜索着,不記得認識這一號的人啊。
“你是誰?”因爲剛澆了冷水,此刻頭腦多少清醒些。
“我叫於浩,咱們還是本家呢。”他雙臂環胸,笑的有些邪氣。
“你怎麼認識我?”我伸手抽了一張紙巾擦拭臉上的水。
“於總的大名,現在南疆城裡恐怕沒人不知道了吧,簡直就是傳奇。”
這種阿諛奉承的話,我向來不信也不喜歡聽。說話間我又開始發抖,直覺告訴我他並不是什麼好人,趁着自己現在還清醒,我想趕緊離開。
可走到門口,他卻伸手抓住我,“於總別急着走。”
“放開。”我低頭看着他抓着我的胳膊的手,用一種不悅的語氣說道,但因爲聲音發顫,實在沒什麼威懾力。
他輕笑,“於總何必這麼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架勢呢,我只是恰巧路過,看到於總身體似乎不太舒服,關心一下,幫個忙而已。”
“謝謝,我不需要。”我可沒工夫在這跟一個陌生人廢話,只想着儘快離開。
“於總,如果我猜的不錯,你是毒癮發作了吧?”他把臉湊了過來,壓低聲音說道。
“你別胡說。”我警惕的四下看去,見沒什麼人,這才略微鬆了口氣。
“我是不是胡說於總自己最清楚。”他說着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袋子,“這是最新的,於總實在受不住的話可以嚐嚐,就當我送你的見面禮了。”
說完把袋子放在我手裡,那是一包超市裡隨處可見的奶茶,外包看上去沒什麼不同,但是我知道這裡面裝的是毒品,只是用了奶茶的包裝做掩飾。
我生平最恨這種東西,怒瞪着他,“你在我這裡賣毒?”
他咯咯笑了,“於總真會開玩笑,這種罪名我可承擔不起,這是別人給我的,我可是良民。不過是飲料而已,瞧於總緊張的。”
我咬了咬脣,鬼才信他的話。可是看着手裡的東西,卻無端的像着了魔一樣,想打開,想把它吃進嘴裡。
不行,於君悅,你不可以,不可以受毒品的控制。
“這是我的名片,知道於總這裡不允許出現不乾淨的東西,這東西就任憑於總處理了。”說着把一張名片也塞到我手裡,“於總,咱們後會有期。”
我看着手裡的東西,真想直接扔進垃圾桶裡,可是,身體已經開始不受控制的想要去打開奶茶的包裝。
不行,我咬着牙,踉踉蹌蹌的跑進辦公室,一頭衝進浴室裡,打開冷水,試圖用冷水麻痹自己的神經。
但是這一次卻不管用了,“啊,啊!”我瑟縮成一團,跌倒在地上,渾身抖的厲害,腦海中出現各種幻覺,還有那種似歌非歌的聲音。
嘩啦啦的水流拍打在我的身上,我不住的在地上打滾,牙齒上下打架。
“不行,於君悅,一定要忍住。”我不斷在心裡跟自己說,可是那種又痛又癢的感覺越來越烈。
眼角的餘光瞥見被我摔在盥洗臺上的“奶茶”,心裡有一個聲音在叫囂:吃了吧,吃了就好受了,反正就這一次,這幅樣子怎麼出去見人,先應付過去再說。
另一個聲音卻再說:不行,那是毒品,你絕不能碰,你忘了你爸媽是怎麼死的嗎?
兩個聲音在我腦海裡不斷地交織着,弄得我頭疼欲裂。我雙手抱着頭,不停的在地上打滾。
“叩叩叩,君悅,你幹嘛呢,這麼半天?”門外響起了上官逸的聲音。
糟了,他怎麼來了?
我心裡一慌,急忙把水龍頭開到最大,勉強讓自己的聲音趨於平靜,“我沒事,馬上就好。”說着急忙朝着盥洗臺衝過去,不行,我不能讓上官逸看到我這個樣子。
想着,我顫抖着雙手打開那包“奶茶”就着水龍頭裡的涼水就喝了下去。
雙手拄着盥洗臺上,我看着鏡子中的自己,突然涌起一股厭惡的感覺。
過了大約一分鐘,或許更短,我的身體便恢復了正常。
我看着被我扔在垃圾桶裡的“奶茶”包裝袋,不禁苦笑,這東西的效果居然這麼好使,還有種說不出來的爽感。
“君悅。”門外,再次響起了上官逸的聲音,這一次已經是在洗手間外面。
我急忙脫了衣服,包裹了一條浴巾,關了水龍頭走出去。
“剛纔玩的太瘋了,出了一身汗,果汁又粘在身上,就順便洗了個澡。”我乾笑着解釋,用毛巾擦着頭髮,卻不敢看他。
上官逸接過我手裡的毛巾,讓我坐在休息室的牀上,一邊幫我擦頭髮一邊笑道:“知道你洗澡,我說什麼也要跟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