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潁在左右爲難，不知所措時，聽見楊磊一絲輕笑：“行了，這個問題的答案你可以仔細想想，你先出去吧。”
她恍惚地站起來，離開房間，輕輕關上房門。
直到走到客廳，被安妮幾人嬉笑，她纔回過神來。
她拉着安妮，撒嬌一樣低聲問：“安妮姐，你們笑什麼呀？”
安妮點了點她的額頭：“笑你傻呀，這麼好的機會你都不會把握。”
楊潁傻眼：“這是好機會？你們工作室的文化氛圍原來是這樣的呀，只要簽約，全都對他……主動投懷送抱？”
安妮和母琪彌雅笑得更厲害，這姑娘才發現嗎？
當然也有不投懷送抱的，比如潘小婷，魏湫月，薛眀她們幾個，但她們獲得的資源，不是少得可憐嗎？
所以，楊潁苦思冥想，究竟該怎麼拿捏這個度呢？
房間裡，楊磊幾乎躺下就睡着，快到兩點，安妮過來喊他參加贊助商會議。
地點安排在行政樓，位於媒體採訪區，與運動員村之間，保安重重審覈證件，沒有外人能輕易混進去。
楊磊胸前掛着供應商的吊牌，一路上看到不少外國運動員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進入安保嚴密的運動員村住下，今天晚上參加開幕式，明天就開始比賽。
他隨手拉住一個志願者，問清楚4號綜合會議室的方向，在門口工作人員檢查吊牌後，拿到X-Sports的專屬號牌28號，推門而入。
“有點意思啊。”
楊磊嘴角露出笑容。
看過電影《古霍仔》的人，應該記得第一集裡面開會的鏡頭，蔣先生居中，十個堂口大佬分別坐在會議桌兩邊，小弟們只能坐在兩側的牆角。
4號綜合會議室就是這種小房間，幾個年齡大的中年人佔據了堂口大佬的核心位置，他們面前的桌上擺着銘牌。
華夏移動，廣汽傳祺，華夏聯通。
看樣子，只有第一級的高級贊助商纔有資格上桌。
另外一些人要麼坐在牆角，要麼幾人聚在一起交換名片，握手暢聊。
看到新人進來，房間裡很多人都盯着楊磊看。
有認識的，擡起手打招呼示意。
大多數不認識，交頭接耳，說這麼帥，這麼年輕，會是哪家公司的？
“楊總！”
一個人主動站起來，非常熱情，聲音極大，生怕會議室裡有人聽不見。
於澤城，健力寶京城分公司的經理，上次在京城見證了楊磊和特歩撕逼的全過程，對後來特歩的“股價暴跌”靈異事件記憶猶新。
“於經理你好。”
楊磊伸手和於澤城握住，看向四周，和每個人目光相接，只要是對他點頭的，他都會回禮。
但是目光冷淡的，他都直接忽略不計。
一個桌上大佬像是在開玩笑：“這麼年輕，長得還這麼帥的總，真是少見啊！哪家公司的呀？”
於澤城立刻說道：“黃總，我給您介紹一下，這位是X-Sports運動公司的楊總，這次亞運會的工作用鞋就是他們贊助的。”
全屋子的人都在想，只不過是一個賣鞋子的企業，很普通嘛。
亞運會需要的東西太多了，吃喝用的品牌成百上千，運動鞋還是影響力最小的那種，還是寬帶，通訊，食品安全這幾個領域的公司，影響力更大。
“哼！這個大話說的，也不怕閃了腰？”
突然另一個桌上大佬開口，冷笑着。
此人國字臉，短刺頭，五十來歲，倒三角眼，看上去就不太好相處，放在古裝片裡，扮演綠林梟雄絕對綽綽有餘。
黃總看熱鬧不嫌事大：“季總怎麼說？”
國字臉的季總冷笑說：“亞運會的工作用鞋，怎麼就變成他們家贊助的了？小於，你把我們主贊助商360°放在哪裡？”
於澤城臉色都變了，立刻低頭哈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會說話。”
季總不屑地看着於澤城，嗤笑道：“於經理，有些話可別隨便說，你們健力寶吃過的虧還少嗎？你還年輕，多學着點吧。”
他這麼說，一屋子人都有些好笑，健力寶的隕落還真和其掌門人的大嘴巴，口無遮攔，以及倔脾氣有關。
“是是是，季總說的對。”
於澤城面紅耳赤，就這樣尷尬站着也不好，趕緊去拉楊磊入座。
但是，楊磊沒讓他拉動。
360°一見面就給下馬威，這個季總不直接針對他，但批評教育責罵於澤城，言語中還帶着長輩口吻，典型的敲打做法。
打狗還得看主人。
楊磊已經被360°兩次刁難，如果算上現在，那就是第三次。
他連特歩都敢當面剛，比特歩體量還低一點點的360°，算個雞兒？
楊磊微笑起來，問於澤城：“這個季總是哪家單位的？”
於澤城尷尬的要命，看看四周，硬着頭皮說道：“360°公司的副總。”
一屋子人都安靜下來，全都看着這兩人，一場好戲肯定要上演了。
楊磊呵呵笑：“他又不是你健力寶的，你慫個蛋啊！這種屁話你當耳邊風就是了，還用得着跟他道歉？”
360°的季總立刻色變，嘭一下拍着桌面，站起來怒斥：“小兔崽子，你說什麼呢？”
“老王八蛋，說的就是你。360°算什麼東西，也有資格在我面前唧唧歪歪？你自己去組委會問一下，看你們贊助的鞋子有沒有人要！”
楊磊毫不客氣指着對方：“一而再，再而三的針對我，還想把我的火炬手趕出去？做人不要太360°，囂張的不像話！”
季總氣得渾身發抖：“放你孃的屁！”
楊磊瞪着他，上前一步：“老東西你有種再說一次？敢做不敢承認是不是？信不信我今天當場把你360°給挑翻了，讓你老總親自給我道歉！”
“哈哈哈！黃口小兒，真的是張口就來！”
季總怒極反笑：“現在什麼阿貓阿狗都在往外跳，一個成立不到兩年的破網店，毛都沒長齊就在外面充大人，我呸！”
嘭！
楊磊直接將手裡的銘牌扔過去，還好是不規則的塑料板，打翻桌上一瓶水。
季總立刻就準備去抓自己帶的保溫杯和枸杞茶。
旁邊的人立刻站起來勸架，讓兩邊冷靜，馬上就要開會了不要鬧事。
這麼一看，場上局勢很有趣。
健力寶和一些不相干的企業，40歲以下的年輕經理，老總，全都站在楊磊這邊。
而那些五六十歲的老總，都在拉着360°的季總。
特歩，安塔，李檸這三家，很明顯態度向着360°，雖然沒有出言指責楊磊，但勸架和安撫都是衝着季總來。
在場地位最高，也是東道主的廣汽負責人站起來打圓場：“二位，給我老王一個面子，有話好好說怎麼樣？咱們講事實，擺道理，大家都是資產過億的大老闆，也都是有身份的人，說話還是儘量文明一點好不好，別動手嘛？”
這時候，組委會來了一個副組長，帶着兩個助手推門儘量。
正好看見屋子裡罵罵咧咧，桌上一片狼藉，氣氛緊張，火藥味十足。
副組長笑着問：“喲，這麼熱鬧？發生了什麼事？”
360°的季總立刻叫屈，要找領導撐腰：“方主任，今天這個會我開不下去了，太氣人了你知道嗎？”
楊磊坐在角落，悠悠地說一句：“季總，說話客氣點，你要是再敢對我不敬，我可不保證今天能和和氣氣收場。”
“我不敬？哈蛤！你聽到沒有方主任，那小子一進門就侮辱我，我60歲的人了，怎麼經得起後輩這麼欺凌？”
“少在這裡裝可憐，承受不起就趕緊回家帶孫子去，這點大心臟都沒有，還當什麼老總？”
“……”
三句話沒說完，兩邊又掐起來。
旁邊的其他贊助商覺得好笑，一個爲老不修，一個年輕人脾氣衝，都不是什麼好鳥。
副組長看到楊磊，頭都是疼的，畢竟X-Sports的球鞋確實受歡迎，而且合同履行的非常好，亞組委這次還想從楊磊那裡多申請到一些贊助球鞋來。
副組長笑着說：“季總，楊總，咱們先別吵，大家都坐下，咱們有一說一，從頭說起。”
好不容易把大家都安撫下來，人人坐好。
楊磊貼着牆坐，擡頭正好看見季總，兩人對視，各自冷笑。
廣汽的老王已經藉此機會，快速對副組長講述了剛纔發生的事。
副組長點頭，說道：“那就先從火炬手開始說起，楊總，你的三個火炬手穿的衣服不符合要求，我們工作人員提醒，後來她們也配合換了，這件事我知道，我相信你也能理解，對不對？”
楊磊說道：“我想問一句，亞運會是不是從奧運會延伸出來的？”
一屋子人都愣住，副組長點頭：“是的。”
楊磊又問：“奧運精神是不是也一起傳遞下來？”
副組長道：“沒錯，楊總你想說什麼？”
楊磊站起來，慢悠悠地說道：“奧運精神講究的是公平競技，是體育精神，而且是全人類拋除了一切體育之外的因素，共同追求的活動。亞運會理應也是這樣，我說的沒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