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初遇貴人

初遇貴人

待馬車停穩,車伕把車簾打開,從裡面走出來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此少年身穿藍色的麻布衫,面容有些清瘦,看起來是個隨從。下車後回身去請車內的人,“公子,我們到了,您請下車吧。“

一個身着淡紫色長衫的翩翩少年緩緩走出,衣服上繡着綠色的竹子,每當少年一擡腳走路,衣服上的竹子就像風吹過山間的竹子動了起來甚是好看。這衣服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材質做的,但給人一種高人一等的感覺,再看看旁邊店小二的粗布衫,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走近了細看這位紫衣少年的面容,頓時驚爲天上人,高束的髮髻如巍峨的嵩山讓人遐想不已,眉毛是狂風親吻大地後留下的兩道吻痕,狂野且深邃。眼睛似星星亮晶晶的掛在天邊,一閃一閃引人仰望。長長的睫毛如天邊墜落的雨暈染開來,放出耀眼的光芒。鼻子如聳立在天上的山行小云,起伏有度、連綿不絕。紅色的脣像太陽般熱切有溫度,看的人暖暖的心生漣漪、蠢蠢欲動。兩隻耳朵是鑲在天上的彎月,靜靜的掛着不說話,合起來就是一輪皎潔的滿月。整張臉就是一幅星空圖可望不可及。我懷疑自己來到了潘安的年代,花癡似的咽口水,這面容、這體型、還有這走姿,風度翩翩這個詞我想就是這麼來的吧。

他慢慢的向我走近,我的心都快要酥化了,這絕世的容顏如果擱在現代,絕對是個可以靠顏值吃飯的大明星。他的臉美的可以申請非物質文化遺產了,也可以設景點、收門票讓人去觀摩了,真正的靠臉吃飯啦。我深度懷疑一個人怎麼可以生的這麼好看,不用申請商標保護了,因爲沒人盜版得了。

來了、來了、他來了,我內心尖叫、心跳爆表。走了、走了、他走了,我跌落谷底、哀傷遍野。他視線都未曾經過我就直接瞟向了客棧,快到門口的時候他終於回頭,用餘光掃了我一眼,然後低頭對隨從耳語了一番就直接進了客棧。隨從又轉身對店小二吩咐了幾句,店小二就跑了進去,只留我一個人在冰冷的外面,沉浸在對他無盡的回味中。

不一會兒店小二走了出來,手裡拿了幾個饅頭遞於我說:“給,吃吧,胖乞丐。“真把我當乞丐了,我心中暗自咒罵,正欲起身發火,卻聽到店小二不耐煩的催促道:“快點拿上吧,我還得去給人家的隨從復話。‘’

“這饅頭不是你給的嗎?“

“我給?我給的起嗎?你是餓暈了吧。“

“不是你給的,那是誰給我的?“

“當然是發的起善心的人了,是那位公子他好心見你可憐,吩咐隨從讓我拿幾個饅頭給你。“店小二指了指剛進去的公子。

被自己喜歡的人當乞丐真是悲劇到家了,面對日思夜想的白麪饅頭,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傷心。理智告訴我不能接受這份悲情的誤解,應立馬找到那位好心的公子,還了他的饅頭,退了他的這份善心。可飢餓實在太猖狂,肚子也不允許,本能和理智打起羣架來,攔都攔不住。

“別端着了,餓了就吃吧,我店裡還有很多事情忙呢,沒空在這兒看你假清高。“店小二把饅頭丟給我就走了。

手接觸饅頭的一瞬間,本能贏了,這真真切切的誘惑實在抵抗不了,我狼吞虎嚥地吃起來,三下五除二就橫掃了一個饅頭。幸福降臨在心上,原來幸福感可以離自己這麼近,早就聽說幸福就是餓了有飯吃、渴了有水喝、困了有覺睡,冷了有衣服加。之前對這種煲給別人的心靈雞湯不屑一顧,覺得膚淺好笑,現在才感到這句話的真實,8雨不落到身上不知道溼,傘外的是水,傘內的纔是雨。

吃完饅頭有了力氣,自己去鎮上轉了一圈,找了好幾家店打聽找活幹,但結果都一樣,沒人肯用我,稍微好聽點的答覆是我不太適合,讓我去別家問問。兇的就直接把我趕出來,說女孩子長成這樣,還好意思跑出來煩人。這個鎮不怎麼大,只有一家飯莊,兩家布莊,還有幾家小酒館,不一會就走完了,走了一圈還是感覺無路可去。

天又一次慢慢黑了下來,害怕感再次襲來,我不敢回想昨夜的黑暗孤獨,就加快步伐循着依稀零散的燈光走去。轉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我靠着客棧外牆的門坐下,想着院內的那位紫衣公子,心裡踏實了不少,好像車上了保險,有了份遠程保障。月亮出來了,夜就不再那麼讓人害怕,反而多了幾層詩意,就着月光我又吞下了一個吃剩的饅頭,甜甜睡去了,願希望在時間裡安眠。

“哎,姑娘,你醒醒。“誰在搖我?我迷迷糊糊睜開眼,看見了那位公子絕美的臉,以爲在做夢,伸手就要去摸。“哎,你幹什麼?怎麼睡在了這裡?“公子的隨從拽了我一下,我立馬就清醒了,趕快起身低下頭,偷擦嘴邊的口水,肯定是昨夜夢見吃大餐了。

我心裡懊惱極了,自己本來就長的爹見爹愁娘見娘哭,現在又把這副窘態給他瞧見,真是尷尬到它姥姥家去了,地上沒地縫我也想撞進去。他又附耳在給隨從交代什麼,估計又是要店家給我饅頭吧,交代完他就側身走向馬車準備離開了。

我腦子裡突然冒出一個聲音,我不能呆在這,我要走出去。看着即將上車的他,我鼓足勇氣朝他喊道:“我不要饅頭,我不是乞丐,請帶我離開。“

他回頭驚愕看着我上下打量,眼光也第一次停留在我身上,我顧不上女人的矜持、少女的羞澀,衝上前去“公子,求您帶我離開吧。“他眉毛緊蹙,顯得有些爲難。“你家在哪裡?你要去哪裡?我該如何帶你?“

我一聽這話感覺有戲,看到救星似的撲着跪倒在地,楚楚可憐的講起了我在電視劇中看到過的苦身世,什麼父母雙亡,什麼爲兄貪婪、夫家殘暴。胡編一通靜等他的反應。他顯的有些猶豫,我趕快把自己的眼淚叫出來應景,他還不爲所動,我只能由小聲啜泣變成大聲狼嚎。

他終於忍不住了“你別這樣哭了,像什麼樣子,我帶你走便是。“

我欣喜若狂連聲道:“謝謝公子,謝謝公子。“真是難以想象,成功這麼快就被我擄來了,也不知道楚楚可憐這個詞被自己剛纔演繹成了什麼版本,竟也讓他動起了惻隱之心。看來眼淚這個極具殺傷力的武器是女人通用的,醜女人也在適用範圍內,公子揮手示意隨從過來,讓隨從帶我走進客棧。隨從給了我一套男人的衣服,示意我換上,說是公子交代的,怕馬車上帶個女人不方便,容易招惹是非。

關上房門我褪去自己的衣物,一股臭味飄散出來,這幾天只顧着掙扎保命也沒太注意,自己這麼多天沒洗澡身上已經起味道了。想到這裡我臉唰一下紅了起來,真是不知者不畏,身上這麼臭,剛纔還拼命往他身邊湊,離他那麼近不知道他有沒有聞到。

“好了沒有?我們該出發了。“他的隨從過來催促道。

“好了,好了,馬上就來。“拿起衣服就要換上,靠,這是什麼鬼,開襠褲,古代男人都穿開襠褲嗎?我又把這條褲子翻過來仔細查看,唯恐自己看錯了,再三確認這應該就是男人穿在長袍裡面的衣服。古代男人也太艱苦了吧,沒有內褲穿也就算了,褲子連個褲襠都沒有,怪不得古人穿的衣服都那麼寬大,整天不是跪着就是坐着,走路也循規蹈矩文質彬彬,原來是衣服沒有運動的空間條件,動作幅度大了容易露羞。

“夫人,你就快點吧,否則到了晚上我們趕不回府。“隨從又在催促了,我胡亂的穿上褲子,勒緊上衣,套上長衫便慌忙趕出來。衣服雖然是麻布,但還算乾淨穿上也舒服,也幸虧是在古代,衣服都那麼寬鬆,要不然我上哪裡找能穿的尺碼。

“夫人,您就和車伕一起坐馬車外面吧。“隨從指了指旁邊的位置,“我們公子說了,男女共處一室不方便,恐您以後落人閒話,望您見諒。“隨從進了馬車,我和車伕一人一邊坐在馬車外圍邊上,我隔着車簾朝車內的公子道謝,“公子肯帶上我這個無用之人,我已是感激不盡,哪還敢奢求同座?“等等,剛纔隨從是不是稱我爲夫人?哎,真想抽自己一大嘴巴子,肯定是自己之前編身世的時候信息沒過濾照本宣科了,害的我現在和那位公子又加隔了千山萬水,我和他之間永遠不可能存在童話了。

馬車一直在路上顛簸小跑,看來是車主人趕時間,中午也沒有停下休息,晚上的時候我看見了古城牆,車子就停在了城門口。車伕拉着馬,隨從下了車,對我說道:“縣城到了,我們公子該回府了,真的不方便再帶您前行。“隨從遞給我一個黑色布包,說他們公子讓我把這點錢帶上,先找個地方住下來吃點東西,再好好爲以後打算一下,不要在外流浪了。

我接過布包萬分感恩“公子大恩大德我無以爲報,可否告知姓名,日後好相還。“

“既然遇見就是緣分,我也只能幫你到此,夫人不必放在心上,我們就此別過。“簾子都沒掀開,公子話說完就讓隨從上了車,車伕趕着車離開了。

我看着馬車緩緩駛進城門,越走越遠,直到消失在我注視的眼神裡。我悵然若失,不知何時才能再相見,打開布包,露出一小錠銀子,卻沒想到它會成爲我以後在這裡創業的本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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