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我的臉捧了起來，俊雅的臉龐在我面前逐漸放大，一雙眸子猶如幽海一般。
能將人徹底吸了進去，“看到了嗎？”
我愣住，不解，看到了什麼？
大概因爲他靠得太近，我連呼吸都有些不敢太重，壓低了聲音道，“看見什麼？”
他看着我，觀摩着我的臉頰，將我眼角處殘留的淚珠擦起，語調無比的輕柔道，“你一直在我眼裡，夢裡，心裡！”
我僵硬了身子，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顧南城這是在回答我的那句，你愛過我麼？
心裡說不出的複雜，看着他的眸子，兩個小小的我印在他的眼中，顯得那麼的和諧。
“看到了嗎？”他再一次問我，話落，冰涼的脣落在我的額頭上。
我心口更疼了，我們怎麼會變成這樣？明明我們都很相愛的啊！可是，爲什麼？
如今的我們，已經咫尺天涯了！
“看見了嗎？”他又一次問我，每問一次，他便在我的額頭上落下一吻。
我有些不自然的開口，“．．．．．．．看到了！”
可是，那又怎麼樣呢？
他笑了起來，頓時春暖花開，“蓁蓁，你的答案呢？”
他依舊捧着我的臉，目光裡的寵溺和深情讓我促狹不安，我的答案？我的答案重要嗎？
不重要了，我愛他，可我們如今已經形同陌路了，我和他之間終究隔着兩條我至親至愛之人的性命。
我愛，可是卻愛而不敢，擡眸看他，我已經將所有的情緒都埋沒了下去。
平靜而冷漠的開口道，“喜歡過吧！愛，可能沒有過。”
我終究沒有敢徹底傷害他，話裡留了情，喜歡過，至少也是好的。
他捧着我的手，猛然鬆開，頹廢的坐回了座位上，一雙眸子受傷的看着我。
我受不了他這樣，低了低頭，開口道，“顧南城，饅頭是我的命，如果你愛我，我希望你成全我，不要將他從我身邊帶走！至於那些前塵往事，我們都只當是一場夢！”
我知道，很多人說我懦弱，說我不夠利索，說我不夠勇敢。
我承認，是的，畢竟，我真的沒有辦法去傷害顧南城，更沒有辦法去爲楊悠然
報仇。
我能做的，只是遠遠躲開，將曾經，當做一場兵荒馬亂的夢！
他木訥的看着我，目光裡盡是悲慟，我知道，無論如何，我還是傷害了他。
對他投去一抹禮貌而疏離的笑，我開口道，“我先走了！”
說完，我幾乎是落荒而逃，愛一個人，有時候真的好煎熬，顧南城從身後將我拽進懷裡。
這突如其來的懷抱，讓我一時間愣住，遲鈍了幾秒，我小聲問道，“你．．．．．．還有其他的事麼？”
他將我摟得太緊了，緊得我有些窒息，可是，我還是貪戀他的溫度，沒捨得掙脫他。
“我失去了四年的歲月，也失去了四年的你，蓁蓁，我已經三十一了，再一個四年，我怕我們以後在一起日子更短！”
他的聲音很低，很低，低得我心抽得生疼，對啊！顧南城已經三十一了，而我也已經快２６了。
歲月那麼快，我們卻忙着分離！
我嗓子疼得吐不出一句話來，顧南城靠近我的耳邊，繼續道，“給我一個月的時間，處理好一切，我們一起度過餘生，可好？”
驕傲如顧南城，可是此時，他的話語裡盡然帶着祈求。
我不曾知道這四年過去，顧南城經歷了什麼，可是，四年再見他，他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衝動霸道的少年了。
現在的顧南城，習慣隱藏悲喜，冷漠寡言，但他的眸子極具威懾力，沒有情緒的時候，會讓人覺得深不可測。
可是此刻，他摟着我，清冽的氣息縈繞着我，臉上帶着悲傷。
可好？
他簡單的兩個字，壓得我窒息，我該應他好，還是不好？
我能心安理得的和他在一起，將楊悠然和張女士的死，徹底拋到腦後麼？
答案是不能，我愛慘了這個男人，所以，我才更加不能答應他。
“顧南城，你和許安娜很般配，也很好，我們都該有自己的歸宿，可是我們終究不是彼此的歸宿！”
說完，我早已經淚流滿面，愛而不得，這大概是世界上最痛苦的結局吧！
顧南城板過我的身子，俊雅的臉龐朝我靠近，細膩的舌尖，舔去我決堤的淚。
他捧着我的臉，一字一句
，“你是我一生的歸宿，四年了，這裡一直都是空的，我一直在想，當年是不是我做的不夠好，我還太年輕，還不夠愛你，所以才讓你離開？”
他指着自己的胸口，臉上的痛苦，讓我難以忽視。
他繼續道！
“如今你回來了，可是給我的答案是你要嫁給俞灝，蓁蓁，我們一起把曾經的我們找回來，好麼？”
顧南城今天說的話，大概是他說過最多的話吧！
我有些壓抑，強忍着眼淚開口道，“愛我？爲何要和許安娜結婚？愛我？爲何楊悠然會年紀輕輕早死？愛我？爲何許安娜如今卻懷了你的孩子？”
顧南城的話，也許都是真的，也許都是他一時興起說的，也許我問的這些，他都是有苦衷的。
可是，我們之間從好多年前開始，就被王母從中間劃開了一條河，這條河的寬度與日俱增。
如今，我們都彼此跨不過去了。
我沒有聽他的解釋，扯開他的手，離開了咖啡廳。
坐到出租車上，我一滴眼淚未落，車裡的師傅播放着周星馳主演的《大話西遊》主題曲——《一生所愛》
“從前 現在 過去了再不來．．．．．．．．．．．”
我不是個感性的人，不容易多愁善感，可歌聲和窗外的灰濛濛的天氣都實在太應景了。
仰了仰頭，我終究還是沒有把眼淚逼回去。
一路默默流淚，司機大叔估計是看不下去了，將一盒紙巾塞給我，安慰道，“姑娘，失戀了？”
我不語，默默擦着眼淚。
他嘆了口氣，有些惆悵道，“人啊，年輕的時候總是倔強！等十幾二十年過去了，某天坐在炕上回想起來，會不禁嘆息，納悶那些年我們怎麼有那麼多吵不玩的架，無盡的分離！”
說完，他看了我一眼，開口道，“姑娘，聽叔叔一句，叔叔也是過來人了，不管你們是因爲什麼分手，如果互相看對眼了，千萬不要傻傻的信那些什麼天涯何處無芳草的鬼話，十幾億的人口，能讓你看對眼的就那麼一個，不要錯過，以後遇上的啊！都是將就！”
以後遇上的，都是將就，這話不由的讓我一陣難過。
對啊！除了顧南城，誰都是將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