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風雨前兆
“事情查的怎麼樣了?”放下手中的奏章,微微活動一下有些痠痛的手臂,目光瞥向李少凌。
“啓稟皇上,據探子回報,青木將軍最近和成親王似乎走的很近。”
“這兩個老東西終於打算動手了。”慕容御疆意味深長地冷笑了一聲,十指交叉,平靜地說,“少凌,你覺得朕這兩位元老大臣打算做什麼啊?”
“微臣以爲,兩虎相爭是爲了掩人耳目,暗中勾結意欲謀逆造反纔是真的。”
“大膽!豈可污衊朝廷重臣。”慕容御疆高聲大喝,嚇得李少凌趕忙下跪請罪,那知慕容御疆忽而一笑,上前將李少凌攙扶起來,“愛卿,怎可動不動就下跪呢。”
“皇上,微臣斗膽一問。”李少凌暗中擦了一把汗,悄悄瞥了一眼慕容御疆臉上的表情,那張冷峻的面孔上,除了那副依舊若有似無的微笑之外,看不出任何一絲情緒。
“問吧。”慕容御疆書架前面,隨意抽了一本書出來,哪知竟是那本《山海經》,下意識翻了起來,看着裡面還有些糕點的碎屑殘渣,不禁輕笑出聲。
“皇上可曾焦慮過?”慕容御疆擡起頭去,寒冰似的目光掃過李少凌的雙眼,輕笑一聲,問道:
“你覺得朕應該焦慮什麼?”
“皇上明知曉小公子與張太醫同爲成親王之人,爲何還要將他們留在身邊?”
李少凌的問題引來了慕容御疆的一聲輕笑,“張瑞,他不會背叛朕的,這一點朕知道。”一擡眼就看見李少凌疑惑的雙眼,慕容御疆再度開口,“你不需要知道理由,你只要知道,一切都在朕的掌控之中就好了。”
“可是微臣派出去的探子回稟成親王他們似乎是拿到了微臣的防屬圖。”
“你錯了,他沒有拿,我想張瑞是隨便拿了一份假的防屬圖去糊弄成親王去了,朕總是覺得張瑞與成親王的關係似乎並非表面上看到的那樣,至於究竟真相如何,朕也想知道。”輕輕品一口香茗,脣齒間瀰漫着清冽的茶香。
“皇上生命,微臣不及皇上的萬分之一。”
“少凌,再過幾日,塞北皇朝的使臣便會抵達京城,到時候朕想派顧將軍同赫拉老將軍一同前去,到時候你就留守京城,我斷定這兩個老傢伙是打算在宮宴當晚動手,你記住要不着痕跡地放他們入宮。”慕容御疆頓了頓,隨後微微嘆了一口氣,再度開口,“宮宴前一日,將竹青、雲深還有張太醫送入密室,由你親自看守,無論如何要保護好他們。”
“皇上,讓微臣跟在你身旁吧。”李少凌跨前一步,拳頭緊握放在胸口,微微頷首,嚮慕容御疆表明自己的決心。
戰爭鑄就英雄,一名軍人就應該征戰疆場,李少凌雖然尚未年幼,但是自小也是守着如此訓誡長大的,他無法接受自己精心佈置了一切,卻只能像個懦夫一樣和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躲在後面。
“少凌,你也有自己想要守護的人吧,那人在你的心裡一定勝過一切。”慕容御疆緩緩走到書桌之前,從下面抽出一幅肖像,手指輕輕沿着輪廓撫摸着,喃喃的念着。
“微臣想要守護的就是皇上您,就是整個朝乾國啊。”
靜靜地看着眼前信誓旦旦的人,嘆了口氣,“少凌,等到這場戰爭結束了,若竹青和雲深平安無事,朕就記你一等功,給你加官進爵,給你富貴榮華,讓你光耀門楣,讓老將軍在九泉之下能夠瞑目。”
“皇上……”
“別說了,退下吧,朕以天子之尊向你向朕的黎民百姓保證,朕會平定內患,會好好活着。”
李少凌本想說什麼,看着慕容御疆此刻決絕的樣子,便也沒再多說,雙手抱拳,退出上書房。曾經他以爲守護國家,保衛疆土就是此生唯一要做之事,從前他以爲他有千言萬語又萬千理由能夠說服皇上,但是此時此刻,看着他癡癡的目光,他忽然一陣無言,覺得那些理由都不再具有任何說服力,只是他仍舊迷惑,他無法說服慕容御疆讓自己留在前線,也同樣無法說服自己接受慕容御疆所說之話。
但是爲了父親,爲了李家滿門的榮耀,爲了那位自己將會一生侍奉的君上,他只能遵從。
看着迷惑不解的李少凌,慕容御疆彷彿看到了年幼的自己,那許多的倔強,那許多的單純,究竟何時,一切竟變成了如此,這其中究竟是有多少無可奈何逼迫着我的路一步步變得如此殘忍。
“小泉子。”
“皇上,您有何吩咐?”一直縮在暖帳後面的小泉子,聽着剛纔慕容御疆的那番話,偷偷抹淚,一聽見慕容御疆喊了他的名字,趕忙拉起袖子胡亂在臉上抹了一把,弓着身子跑進前廳。
“小泉子,怎麼了?”慕容御疆那張臉仍舊是平常的那樣淡而無情,看不出一絲波瀾,瞧了一眼,發現小泉子的眼眶眶紅紅的,似是剛剛哭過一般,不禁皺了皺眉頭。
“沒有,皇上,小泉子沒事。”一遍說着一遍擦着眼角殘留的眼淚,他覺得心疼極了,這樣一個高高在上的帝王,那個冰冷的外表之下,是如此柔軟的一汪湖水。
“將穗榮帶來。”冷漠地吩咐,他一定要搞清楚,究竟那種腐蝕之毒來源何處,幾年前究竟是誰揹着他害了竹青,如今又再度陷害雲深。這個人的存在讓他的心裡充滿了不安。
一身素白的囚服,散亂的頭髮,那個清秀的宮女穗榮如今已經失去了全部風采,目光呆滯,雙眼腫脹,還殘留着點點淚痕,被兩名侍衛押上來,無力地趴在地上,如同瘋了一般。
“你們下去吧。”目光凌厲地掃過一干侍衛宮女,然後緩緩走到穗榮前面。
一雙金邊銀靴停在眼前,穗榮掙扎着擡起頭來,呆呆地盯着慕容御疆看了片刻,然後瘋了一般抱住慕容御疆的雙腿,雙眼再度落淚,聲音嘶啞着吼叫道,“皇……皇上……你相信……相信我……我沒有害小公子,我沒有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一早起牀去給小公子做他最喜歡的桂花糕,我不知道怎麼就……是有人……是有人要害我……我……”
慕容御疆面露陰寒的微笑,蹲下身來,與她直直對視,一隻手緊緊握住她的下巴,“你以爲……我會相信你嗎?雲深的毒和幾年前竹青的毒是一樣的。說,當年是不是你害了竹青。”慕容御疆越說越激動,手不自覺地攥緊,穗榮覺得自己的下巴彷彿快要被他捏碎了一樣,疼的淚水直流。
“我給你個選擇,告訴我你知道的所有事情,我也許可以給你一條活路。”笑容陰冷而詭異。
那微笑中的寒意彷彿地獄來使一般令穗榮恐懼,那個笑容與那個可怕的女人漸漸重疊在一起,一聲淒厲的尖叫聲之後,穗榮向後倒去,昏厥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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