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璉一路哭喊着被架回宮中,雪域連忙對幾個送回來的宮女道:“幾位姐姐辛苦了,容華小主就交給奴婢來伺候吧,幾位姐姐喝口茶再回去。”
幾個人急着回去交差,道了個別便走了,雪域扶着已經哭成淚人的沈璉進了廂房內,大概是怕沈璉出事,雪域進去之後就把門關上了,惹的宮裡宮女太監都小聲議論着永璜從皇長子變成天煞孤星的事情。
門一關上,沈璉急忙遞給雪域一個眼神,雪域領會,大聲道:“主子,主子,您別再折騰了,您看您,都哭累了,可趕緊休息一會吧。”
沈璉扯着沙啞的嗓子:“永璜,她們要奪走我的永璜,雪域,你替我去求求嘉嬪,讓她不要帶走我的永璜。”
雪域站到靠近窗口衝着外面道:“主子,嘉嬪娘娘的心思咱們現在也是猜不透,大皇子的事情我們還需要從長計議。”
沈璉順手摔碎了桌上的一隻杯子:“什麼從長計議,你們就是害怕,害怕永璜是皇長子!你們!”
沈璉的聲音漸漸小了,只剩下雪域竭盡全力的勸說,漸漸的,廂房裡沒有了聲音了。
外面躲在角落偷看的幾個小太監和宮女,都輕輕鬆了一口氣。
一個宮女低聲道:“完了,完了,連皇長子都要被送走了,那咱們往後的日子啊,怕是要被欺負死了。”
一個太監沮喪的蹲在地上:“你們都不知道,先前因爲皇上總是不翻小主的牌子,我去內務府領東西,旁的宮裡的太監見着我都笑話,說是咱們小主往後就沒有恩寵了,還說讓我把皇長子伺候好,別把這招恩寵的大樹給弄丟了,這些可好,這大樹還着的要走了,恐怕啊,以後爲內務府更加不把我們當回事了。”
“可不是”另一個小宮女抱怨“原先看着嘉嬪跟主子關係倒是不錯,前前後後總是來看望大皇子,我和小翠還常說呢,咱們這裡都是多虧了嘉嬪。嘉嬪娘娘倒是真的人善,自己生了公主,不但不猜忌放着咱們主子,還把咱們大皇子當成親生的一樣,看來人心真是難測,這纔多久,就忍不
住的露餡兒了。”
叫寶剛的小太監,搖了搖頭:“罷了罷了,咱們都是些伺候人的,伺候誰不是伺候,只要有咱們一口飯吃就行了。容華平日裡對咱們不錯,如今大皇子要送走,正是主子難熬的時候,咱們就別堆在背後議論了,都去幹活吧。散了,散了”
剛纔話最多的小宮女嘀嘀咕咕唸叨着:“如今主子這副模樣,能幹什麼呀,你看雪域姑姑都把門關的跟什麼似的,擺明了不想讓咱們看見主子狼狽的樣子麼。我看啊,回去歇着算了。”
寶剛咧開嘴:“你就說你想偷懶得了唄,什麼歇不歇的,我反正是回去睡一覺,晚上我要值夜班的。”
說着,一衆人便三三兩兩的散開了。趁着大家都離開,一個鬼鬼祟祟的影子,從宮裡小門悄悄溜了出去,寶剛悄無聲息的跟在後面,看清楚了那身影的臉和跑出去的方向,偷偷笑了。
夜深人靜,沈璉似乎是昏睡過去了,一晚上都沒有動靜,也沒有吩咐小廚做晚膳,寶剛見夜色已深,大抵都睡了,才輕輕叩響了廂房的門,微微一聲,門開了一條縫,露出雪域警惕的眼睛。
見外面十分寂靜,雪域才安心打開門讓寶剛進來。
寶剛進門就使勁的搓着手,沈璉穿着一身水藍色寢衣走過來,遞給他一個暖爐:“外頭冷吧,拿着暖暖手。”
寶剛受寵若驚,連忙拒絕:“奴婢不敢,謝主子厚愛。”
雪域笑了:“這戲演的好,主子賞你呢,怕啥,拿着,你要是凍壞了,誰替主子去辦事兒啊?”
寶剛笑了,結果暖爐:“回主子,今兒下午,奴婢們幾個躲在後頭閒聊,果然不錯,那個叫小翠的丫頭從頭到尾都不怎麼啃聲,只是愣愣聽着我們說,後來大夥兒都散了,她鬼鬼祟祟的溜了出去,奴婢瞅了,那方向大概就是奔着長春宮去的。”
“好”沈璉眼裡露出一絲精光:“果然是姐姐猜的沒錯,要不是我們早有準備,估計現在就已經着了那賤人的道。”
雪域忍不住問:“那現在怎麼辦?難不成任由她
們把大皇子送出去?”
寶剛也不忍:“是啊,主子,大皇子才滿週歲啊,奴才瞧着都心疼,建鄴寺那荒山野嶺的地方。”
沈璉站起來,緩緩踱步到窗前:“荒山野嶺只要安全就好,那裡好歹有平陽長公主護着,又沒有宮裡的人,總歸是安全些,嘉嬪費盡心思演出這麼一齣戲,爲的就是能儘快送永璜離開,老佛爺離世是舉國的大事,若真的被她們跟永璜扯上關係,那可不是送出宮這麼簡單,恐怕咱們宮裡的人都得跟着陪葬。”
寶剛抱着暖爐卻還是忍不住打了冷顫:“大皇子還這麼小。能有什麼威脅?”
雪域提醒道:“你也會說了,是大皇子,你說,皇后的永璉要往哪裡擺?”
寶剛點了點頭。
沈璉道:“都去歇着吧,明天永璜就要送出宮了,到時候都打起精神給我把這戲演足了,被讓那些把心思都放在永璜身上的人起了疑心,只要永璜安全出宮,咱們就可以安心了。”
翌日,永璜穿着一身新衣帶到沈璉面前,沈璉含着淚對永璜道:“乖孩子,母后送你去一個好玩的地方好不好?”
永璜懵懵懂懂的拽着沈璉身上的珠鏈,似乎沒有在聽沈璉說什麼,沈璉狠了狠心,對乳孃道:“記得,一定要照顧好永璜。”那乳孃也淚流滿面,連連點頭。
雪域過來小聲道:“主子,皇上、皇后她們來了。”
話剛說完沒多久,皇后踏了進來,沈璉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哀求:“皇后,皇后,求求您,跟皇上求求情,讓永璜留下來吧,他還小啊,一個人去那建鄴寺,叫我如何放心?皇后。”
楚芮被沈璉拽的有些無所適從,她無奈道:“沈容華你先起來,送永璜出宮這事並不是本宮能做主的,既然皇上和嘉嬪都這麼說了,那本宮確實也是沒有辦法。”
沈璉一聽嘉嬪更加憤恨:“都是她,若不是她,皇上不會這麼狠心把永璜送走的,都是我看錯了,我看錯了。”
許久,皇上和嘉嬪等人才等到沈璉以淚洗面牽着永璜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