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隨後趕到,得知是男嬰硬生生的將心裡那份不快壓了下去:“恭喜皇上,賀喜皇上,喜得長子。”
皇上盯着孩子紅撲撲的小臉蛋,絲毫未曾留意皇后的神色,只是道:“朕想好了,孩子叫永璜,沈常在晉爲芳儀。”
皇后接手接過嬤嬤手中的孩子,愛戀的擁在懷裡,擡頭問道:“芳儀現在如何?”
嬤嬤道:“方纔生產的時候太過於勞累,睡過去了,太醫和其他幾位嬤嬤正在裡頭照料着。”皇后聽得才放心的點點頭,接着抱着孩子湊向皇上,如家常夫妻一般悄聲說道:“皇上您瞧瞧,這孩子眼眉九分像您呢。”
皇上聽了十分開懷,嘴角帶着明朗的笑意:“是麼,真的嗎?”
皇后看了一眼懷裡的孩子,又看了看皇上:“是呢,着實是像呢。您看孩子這眼睛,這小鼻子,瞧着就很喜人呢。”皇上順着她的眼光靠近了,細細看着孩子,那畫面竟是如此和諧,如羨煞旁人的恩愛夫婦在看自己的孩子一般,瑤月想着剛纔沈璉生死一劫的痛苦模樣,心裡十分別扭,對皇上福了福:“臣妾進去瞧瞧妹妹醒了沒有。”
進了裡屋,只見那幾個嬤嬤神色慌張,方纔孩子出生的喜悅全無,瑤月知道不好,急忙問事何事,一個嬤嬤緊張道:“回娘娘,孩子體形多大,常在吃盡苦頭,只是生產期間常在下身撕裂,加之催產藥服用過多,出了很多血。”
瑤月又是一陣眩暈,低低的喝道:“那還不想辦法止血?都還愣住做什麼!”
元太醫知道瑤月擔心,輕輕湊上來道:“娘娘放心,微臣一定竭盡全力保常在萬全。”
那大紅色的牀單和被罩被鮮血漸漸染的更紅,那顏色明亮的刺痛了瑤月的眼睛,片刻后皇後走了進來說要來看看沈芳儀,剛踏進房間就被這血污的氣味衝的作嘔,連忙用帕子緊緊捂住口鼻。
雪域是一直伺候沈璉的貼身婢女,剛纔沈璉痛苦生產的時候雪域幾乎快要崩潰,如今沈璉還未醒來,皇后又是這般見不得髒
的模樣,心裡十分不痛快,便道:“產房污濁,皇后娘娘鳳體還是不要進來了。”
皇后大概是猜到雪域的意思,倒是不生氣,和顏悅色道:“妹妹剛剛歷盡千辛誕下皇子,本宮竟然還這般矯情,真是不該,待妹妹醒了,本宮一定當面致歉。”聽到皇后這麼說,雪域反倒十分尷尬,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
瑤月看着皇后雍容的氣質,恍惚間竟覺得如今的楚芮愈發有母儀天下的風範了,直到皇后在沈璉牀前落下淚來,她纔回過神:“妹妹她只是疲勞過度,太醫會盡心醫治,皇后毋須太多擔心,還是鳳體重要。”
眼淚滴滴落在牀邊,皇后有些哽咽:“一個母親爲了孩子真的是什麼能堅持,本宮看着十分動容,嘉嬪,本宮相信你亦是如此,但凡任何傷害錦姝公主的事情,換做是本宮,也不會容忍。”
瑤月防備的看了看她,只是她面色坦誠,似乎看不出言外之意,只得笑着道:“皇后娘娘明鑑,即便是自己的孩子,可還是要守着這後宮的規矩,僭越宮規的事情不能做,待人寬容也算是替孩子積福了。”
楚芮嘴邊滑過一絲笑意:“嘉嬪到底是個懂事的人兒,也難怪聖寵不衰。”
瑤月笑了:“皇上英明,雨露均沾。”正說着,各宮嬪妃也都紛紛聞訊而來,賀喜聲連成一片,皇后和瑤月走出裡屋,皇上正喜笑顏開,登基這幾年極少看到皇上如此明朗的笑,瑤月心裡也暗暗舒出一口氣,既然皇上如此喜愛,那麼沈璉日後的路也能稍微好走一些。
嫺嬪大約是想起自己夭折的孩子,除了勉強打起了精神道賀,一直有些鬱郁的不肯多說話、瑜容華、史婕妤倒是歡喜的不得了,團團圍着小皇子談笑不停,史婕妤雖然爲人冷冷清清,又看似不合羣,見了初生的嬰兒倒是十分開心,難得和其他嬪妃聊的這麼開心,徐才人和秀答應因爲位分較低,雖然這段時間一度受寵但在衆人面前還是安安分分站在一旁。
瑜容華看着那粉團似的孩子,嬌聲嬌氣的道:“真是太好
了,嘉嬪生了位公主,如今沈芳儀生了位皇子,皇上真是好福氣呢。”嫺嬪聽這麼一說,臉色更是難看,淑芳儀瞧着不對,輕輕的拉了拉瑜容華的衣角。
秀答應是太后舉薦入宮,皇上也十分寵愛,人倒是清新脫俗,宛如一朵蓮花亭亭玉立,她看着瑤月臉色不大好,小心翼翼問道:“嘉嬪娘娘面色如此疲憊,可是爲了照顧芳儀費了不少心。”
皇上沉浸在得子的喜悅中,聽秀答應這麼說,纔回過神,溫柔的看着瑤月:“是啊,嘉嬪到底是重情義的人,早早過來照料,永璜能順利出生嘉嬪也有幾分功勞。”
嫺嬪含着清冷的笑意:“是啊,嘉嬪真是給我們姐妹樹立了一個好榜樣。”衆人都略有些尷尬,偷偷瞄着皇后的臉色,只是皇后倒是一副並沒有在意的樣子,大家悄悄放下了心。
林選侍掩着脣偷笑:“嫺嬪娘娘到底是外邦女子,看事情的重點都不似我們尋常人,大家都看着那孩子可愛,嫺嬪倒是沒事兒擠兌起皇后了…哈哈哈…”
嫺嬪沒料到林選侍橫出這一節,面無表情問道:“選侍這是什麼話,我也不過是就着皇上的意思自己檢討一下罷了,何來擠兌皇后這一說?莫說我是外邦人士不同於衆人的想法,我看吶,出身層次不同的人看問題也大不相同。”
“好了,好了”皇后忍不住阻止:“本宮身爲後宮之首,沈芳儀生產這等大事遲遲未到,確實是本宮的失責,本宮…”突然,皇后毫無徵兆的暈了過去…幸好一旁的瑜容華眼疾手快及時扶住了她。
皇上忙道:“太醫,太醫!”元太醫仔細的給皇后把着脈,許久,輕輕跪地。
瑤月見元太醫神色不似尋常,心裡暗暗覺得有些不好,淑芳儀是個好脾氣的人,在後宮並得罪旁人,也極少與人爭寵,和她出生將軍世家的背景相差甚遠,她問:“元太醫,皇后是什麼情況,可是原先身子還沒好全?怎麼說暈就暈過去了,可有大礙?”
元太醫低着頭道:“恭喜皇上,賀喜皇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