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卻隻身一人躲在一品茶樓包廂裡喝悶酒,突然包廂的捲簾被掀起,涵義一身便裝捧着壺酒走了進來,安歌還愣愣的坐在椅子上,涵義已經徑自坐在他對面,放下手中的酒壺,看了眼安歌的酒,笑道:“堂堂洵陽王的長子,竟然大白天躲在這裡喝酒”故意嗅了嗅鼻子:“還是這等品味的酒,真是叫人笑話。”
安歌由驚訝轉爲憤怒,極不耐煩的說:“本少爺喝什麼酒與你有什麼干係?不都說你涵義性子高冷孤僻,怎麼我看着倒也是個好事之徒,浪得虛名呢?”
涵義看他小小年紀說話卻是一副官腔,不怒反笑:“安歌少爺是否有興趣跟在下喝一杯?”也不等安歌回答,就斟好兩杯酒,自己拿起一杯“我先乾爲敬。”安歌見他一飲而盡,也不甘示弱的拿起另外一杯一口喝完。
濃烈的酒氣嗆他的險些咳嗽,卻很快被奇特的酒香吸引了注意力。安歌好奇的問:“這酒味道這樣怪,是什麼酒?”
涵義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舉起杯子看的出神:“這是我,嗯,我妹妹特製的酒,叫紅顏亂,濃烈的酒香裡透着清淡的脂粉味,都說脂粉是紅塵,讓人墮落,紅顏想要在亂世中存活終究是不易。”
安歌見他講的如此深情,好奇的問:“涵義先生有妹妹?怎麼從未聽說過?”
又飲完一杯,涵義纔開始說:“我本是有妹妹的,她是一朵蓮花,潔白不被世俗所染,我原以爲可以一輩子護着她,然而有那麼一天她被人摘走了。那人承諾會好好呵護她,沒想到,她竟爲了護他名譽早早凋謝了。”安歌聽的半真半假,但是看着涵義悲慟的神情,他十分動容。
涵義看了一眼他:“安歌少爺是否也擔心妹妹安危?是否也希望妹妹一輩子能留在身邊不嫁他人?”
安歌沒料到涵義會把問題拋給自己,一時有些措手不及,尷尬的回答
:“若棄她嫁給太...太子,自然是別人盼都盼不來的福氣。”
“可你心裡呢?捨得嗎?”涵義打斷了他的話。
是的心裡呢?安歌想起這十幾年的種種,若棄跟在身邊的樣子,心像被刺傷了一般疼痛,他神色頹然,不由自主的用手捂着心口。涵義見他這副模樣,給他斟了一杯:“你既然不願意妹妹嫁給太子,爲什麼,不去阻攔?”
安歌苦笑一下:“那是皇上賜婚,我怎麼阻攔的了,何況,若棄嫁入太子府也不一定就是壞事。”
涵義盯着安歌的眼睛:“如果你想攔,不管多少困難你終究可以做到的,只是你不敢不願意去做罷了。懦弱。現在的你就想如同當年的我。等到來日後悔的時候,已經爲時已晚。你我終究不能保護自己愛的人周全。”涵義有些癲狂,癡癡的晃着腦袋慢慢站起來,搖搖晃晃走到門口,回頭問了一句:“倘若若棄不是你妹妹呢?你可會留下她來?”
不得給回答,涵義就哼着小曲走了,留下呆若木雞的安歌。
晚上安歌滿身酒氣回到洵陽王府,卻沒有人留意到他,因爲所有的人都在忙着準備第二天的婚禮。安歌遠遠的看着若棄的房間,紅燭的燈光把若棄的身影映在窗上。
大婚。
若棄被喜婆牽着手慢慢扶出房間,越墨站在紅毯的那頭看着蓋着紅蓋頭的若棄一步一步慢慢朝自己走來,笑意滿面。迎親的隊伍熱熱鬧鬧的接走了新娘,留下尚有餘熱的王府,安歌沒去送轎,而是靜靜的坐在若棄的房間。
太子府是另一番熱鬧,紅燭搖曳的婚房,佈滿了喜慶的大紅色雙喜,牀上鋪的是繡着鴛鴦戲水圖案的紅色棉被,上面鋪滿了花生紅棗,越墨揭開紅蓋頭時看到已經成爲自己妻子的若棄。當夜洞房花燭,若棄是太子越墨娶進門的第一個女人。
越墨很珍惜若棄,府內大小事務都放心交由她打理,每次皇上賞賜的好東西都會第一個想到若棄,新婚燕爾兩人常常膩在書房裡賭書潑茶,十分融洽。若棄是個沒有架子的人,在府上很得人心,上上下下僕人也都願意聽從這位側室的安排。
半年後,皇太后指婚,太后母族的侄女,楚離歌,年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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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名門望族嫡女,持重端莊,由皇太后作主指給太子爲太子妃。聖旨下來時,跪下接旨的若棄手指冰涼,她看着默然接旨的越墨,才明白自己嫁的不是凡人,是太子,註定要與人共享夫君,註定要忍受這一些。
兩樁婚事只隔了半年,剛爲人妻的若棄太子府還沒能完全的熟悉就開始幫着張羅夫君與別人的婚禮,因爲楚離歌是正妻,儀式和禮節更爲繁複,正妻要行椒房之禮,所以婚房的裝修也花費不少精力和時間。
越墨看着累的憔悴的若棄:“我知道你這些日子有些委屈了,等來日我定好好的補償你。”若棄記在心裡,時時安慰自己,畢竟自己纔是越墨的第一個妻子,只是若棄不過一個十五歲女孩,哪裡有這番闊達的胸襟,忙忙累了,便怨了,免不了使使小性子,越墨起初還千方百計的哄她開心,久了,也就隨她去。直到一天。
若棄做爲府上唯一的女主,所有有關婚事事無鉅細都要一一過問,自己也不過剛完婚半年,難免會有差錯。晚上若棄揉着痠疼的手臂躺在牀上,等着越墨從宮裡回來,距離婚期越來越近,越墨也對她冷淡了許多,最近尤其進宮頻繁,每次回來都悶悶不樂。
若棄合着眼快要睡着的時候,才聽到越墨推開房間的聲音,勉強支撐着身體起來,卻見越墨黑着一張臉,心下十分不快,自己已經是累的要死,可他不體諒還常常回來板着臉,當下便使起了小性子:“椒房快好了,可去看過。”
越墨只說了一句:“還沒有。”便不再說話,自行寬衣準備就寢。若棄氣不打一處來質問:“怎麼了,是不是婚事給你準備的不夠好?”
越墨一臉不跟她計較的表情:“別想多了,睡吧,我很累。”
若棄這些日子的耐心毀於一旦,委屈和酸楚突然全盤迸發:“當初你是怎麼答應我的,說一生一世對我好,可半年,你就要另娶,正妻還沒進門就開始冷落我了麼?我們五歲便認識,你所謂的長久,便是過眼的雲煙麼?”
控制不住的眼淚決堤般流出來,憋了這些日子終於說了出口,越墨卻是無動於衷,看着哭成淚人的若棄只是淡淡一句:“別想這麼多,我今晚睡書房,你早點休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