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並不停下腳步,徑直走到嘉嬪身邊,瑤月連忙蓋上自己的傷痕,皇上伸手:“別擋着,讓朕瞧瞧。”
瑤月避過皇上的手,低低喚了一聲:“皇上。”
越墨這才停下自己的手,轉身對着廊下的沈璉問道:“你說與朕聽聽,到底是怎麼回事?”
沈璉跪在地上挺直了身體,不卑不亢道:“嬪妾原是在宮裡休息,但是無奈噩夢連連,就讓婢女給熬了些安神湯,想等着湯藥涼了再服用時,嘉嬪娘娘屈尊來到怡心閣,因爲想到永璜因她而被送走,臣妾一時沒忍住,潑了嘉嬪一身湯藥,臣妾自知罪過,願接受懲罰。”
瑤月忙道:“皇上,妹妹此言差矣,只是臣妾來時妹妹一夜未曾睡好,一時失手將湯藥灑到臣妾身上而已。”
沈璉低低怒吼了一聲:“你不用在皇上面前惺惺作態,我還不需要你的同情,即便是要罰,我也是心甘情願。”
皇后忍不住斥了一聲:“沈容華,當着皇上的面,你竟然如此張狂,還不反省反省?”
皇上倒是一如既往的冷靜:“不知道皇后是否能跟朕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皇后面露窘色:“回皇上,臣妾也是得到稟報剛剛趕到,還未問明事情的經過,皇上您就來了。”
“哦”皇上意示元太醫繼續包紮,“那此事就交由皇后來處理,朕旁聽即可。”
皇后俯身道:“是。”續而轉向沈璉:“沈容華是否再跟本宮說一遍事情發生的經過?”
沈璉撇過腦袋,淡淡道:“嬪妾方纔已經說了,是嬪妾故意而爲之,請皇后定奪吧。”
皇后忍不住道:“沈容華,你就算不念及自己的家人,也要念及皇長子,倘若你真是有意而,這樣的行爲在後宮斷斷不能輕饒的。”提及皇長子,沈璉空洞的眼睛裡泛出淚光。
雪域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道:“皇后娘娘,請允許奴婢說幾句。
”
皇后點點頭:“也好,你是沈容華的貼身婢女想必事情發生,你一定在旁。”
雪域哽咽道:“皇上、皇后,自從皇子被送走後,主子晚上一直都睡不好,不是夢魘便是失眠,每日都無精打采,精神懨懨,有時皇上來看望主子,情緒還能稍稍好一些,可一旦獨自面對這空蕩蕩的怡心閣,主子就經常自言自語。奴婢擔心主子這樣下去會吃不消,所以請太醫開了些安神湯,每每主子不能安睡,或是精神不寧時,便稍稍喝些。”
沈璉緩緩閉上眼睛,輕聲道:“雪域,說這些做什麼?”
雪域並不理會,而繼續道:“昨夜主子又夢魘,早上起來頭痛欲裂,奴婢便煎了碗安神湯,主子喝下便睡了。奴婢因爲體力不支,便換了小翠在旁伺候着,結果小翠跑來告訴奴婢說主子又驚醒了,奴婢想着怕是早上安神湯劑量小了些,便又去煎了一碗。”
說着雪域膽怯的看了一眼正在包紮的瑤月:“沒曾想,嘉嬪娘娘來了怡心閣,奴婢覺得此刻主子不宜見客,可又不能斗膽回絕嘉嬪娘娘,便先去稟報了一聲。主子本是不想見客,可嘉嬪娘娘,她,徑自進了主子的廂房,主子一時情緒激動,順手拿了桌上的湯藥潑了出去,奴婢也盡力去攔,可還是,燙傷了嘉嬪娘娘。”
皇后問道:“沈容華,雪域此話可是當真?”
沈璉呆呆坐在地上:“皇后,嬪妾一直以爲自己心裡已經放下了,可是,每每看到嘉嬪或者聽到嘉嬪這兩個字,臣妾心底的悲慟就全部涌出來,逼得嬪妾無路可逃。”
皇后正色道:“沈容華,你可知道,你這般狹隘的怨念是不可取的?嘉嬪也只是順應天意,想了萬全之策,你非但不理解,還耿耿於懷,以至於如今釀成大錯,你叫本宮如何不重罰你?”
沈璉深深叩首:“嬪妾願聽從皇后發落。”
“皇上!”瑤月突然抱着自己受傷的手臂跪地“沈妹妹想必也只是一時
糊塗,並非有意傷害臣妾,且方纔雪域也說了,沈妹妹情緒不穩定,又長期夢魘,所以臣妾覺得,此事也並非沈妹妹本意。”
皇上低下頭,溫柔的看着瑤月:“你就是這樣的善良,寧願傷害自己,也不願意別的受罰。”
瑤月輕輕搖了搖頭:“臣妾也只是由此及彼罷了,若是錦姝有一天註定要離開臣妾,想必臣妾的心情也會和沈妹妹一樣,所以臣妾懇請皇上繞過沈妹妹這一回。”
皇后看着皇上的眼神,如鯁在喉,勉強笑着:“嘉嬪是善意,但是沈璉傷人屬實,若是不罰,恐怕這後宮不能服衆。”
皇上小心的攙扶起瑤月:“那皇后覺得該如何是好?”
稍稍思慮片刻,皇后道:“罰沈容華半年俸祿,且抄寫百遍道德經和女德,好靜心養氣。臣妾平日裡也有抄寫經書的習慣,屆時臣妾會時常陪沈容華去寶華殿抄寫經書,一來是本宮調教失誤,二來也能慢慢讓沈容華化解中心不平。”
皇上似乎很滿意這個決定,點了點頭:“沈容華的心情朕可以理解,但是永璜出宮是天命而爲,因有皇后和嘉嬪替你求情,那朕此次姑且可以饒恕,但若是以後你還是執迷不悟,那就不要怪朕不念及往日恩情。皇后能將沈璉帶在身邊親自調教,朕是放心不過了,只是皇后你要辛苦一些了。”
皇后寬容的笑道:“這是臣妾的職責,能替皇上分憂是臣妾榮幸。”
皇上並不理會皇后又說了什麼,而是低下頭問元太醫:“太醫,嘉嬪的傷勢如何?是否會留下疤痕?若是每日上藥,會不會很痛?”
元太醫如實道:“嘉嬪燙傷面積較大,且因爲湯藥本身過燙,傷勢不算輕,加上嘉嬪的衣袖被湯藥浸溼後一直附在受傷的地方,又加重了一些傷勢。微臣剛纔已經給嘉嬪塗上了秘製的燙傷膏,想必此刻能稍稍減少些疼痛,後面臣妾會開些方子,請嘉嬪娘娘按時服用,再配合藥膏塗抹,應該會恢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