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促逃離的腳步聲遠去,再也聽不見,一道纖細的身影從拐角飛奔而出,朝不斷沿着牆壁往下跌的夏雲舒衝去,在她即將倒在地上前抱住了她的肩。
“雲舒姐姐,雲舒姐姐……你還好嗎?你好不好?”
傅雪嬋緊抱着夏雲舒的肩,慌得一顆心都在打顫,紅着眼看着夏雲舒傷淤累累的臉。
夏雲舒靠在傅雪嬋身上,疼得身子微微蜷縮起,暗積口氣,掀起睫毛看傅雪嬋,左邊青腫的嘴角衝她緩緩揚了起來,然後雙眼翻白,暈了過去。
傅雪嬋看到她嘴角的弧,眼淚刷刷往下掉。
她都快嚇死了,她還笑!
……
旭風律所,會議室。
在又一次被徐長洋中止會議後,會議室內的衆人面面相覷,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許宴看了眼懵逼的衆人,輕抿脣,看向整個會議過程都略顯焦躁,心不在焉的徐長洋,壓低聲音道,“老闆,您是不是不舒服?要不今天的會議就到此爲止?”
徐長洋眉峰緊攏,胸腔沒來由的陣陣發悶,叫他心神不寧,無法集中會議。
幽靜的雙眸緩緩縮了縮,掃過會議室的衆人,第一次什麼都沒說,起身便大步離開了會議室。
衆人,“……“震驚。
許宴提了口氣,快速解散會議,跟了出去。
許宴剛從會議室出來,就見徐長洋拿着外套和手機,面容冷峻的朝電梯走。
許宴愣住,老闆今天是怎麼了?
……
徐長洋乘坐電梯,到達負一樓停車庫,再一次撥出夏雲舒的號碼。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號碼已關機……”
又是關機?!
徐長洋眉宇攏出深深的摺痕,英逸的面龐沉沉繃着,顯得他格外的陰鬱不敢靠近。
坐進車裡,徐長洋伸手用力扯了扯領結,啓脣深吐氣,卻仍覺得心口窒悶難忍!
徐長洋咬牙,神色愈是陰沉,邊發動車子邊撥出家裡的座機號。
好一會兒,電話才接聽。
沒等那邊開口,徐長洋便沉然道,“夏夏呢?讓她接電話!“
“……是先生啊,太太大約一個半小時前出門了。”何儀的聲音傳來。
聽話,徐長洋本就沉悶的心臟,彷彿又壓上了一塊重石,以至於他開口的嗓音更是冷沉,“去哪兒了?”
何儀大約聽出徐長洋聲音裡的不對勁,頓了頓,顫聲道,“太太沒說。”
徐長洋險些把手機砸出去!
掛了電話。
那種快要窒息的笨重感越來越強,強到徐長洋一雙眼睛都猩紅如血。
在手機即將在他鐵掌下報廢之前,徐長洋鬆開,再次撥出一個號碼,“半小時內,我要知道夏雲舒的下落……不,二十分鐘,二十分鐘我就要知道!”
“……”
……
寶藍色的寶馬在車道飛速行駛。
車內,傅雪嬋抱着昏迷不醒的夏雲舒,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雲舒姐姐,你要撐住,一定要撐住,我跟我偶像已經在送你去醫院的路上了,很快我們就到了,你一定要撐住,嗚唔……”
譚婧抓緊方向盤,一張帶着幾分英氣的臉黑沉緊繃,從後視鏡看滿身傷痕呼吸孱弱靠在傅雪嬋身上的夏雲舒。
在接到傅雪嬋求助電話,她用最快的速度趕了過來,當看到瘦瘦的傅雪嬋揹着殘破可憐的夏雲舒在巷道里邊哭邊往前時,憤怒和驚懼便將她整個胸腔充斥着。
到達醫院,夏雲舒立刻被送去急診室。
急診室冷冰冰的房門關上的一刻,傅雪嬋腿一軟,往地上坐去。
譚婧眼疾手快,拖住她的胳膊,將她扯了起來。
“嗚唔……偶像,雲舒姐姐會不會死?”傅雪嬋揪着譚婧的衣袖,雙眼已經哭腫,鼻尖和雙脣四周都哭得紅紅的,聲音又細又弱,十分可憐。
譚婧心口往下沉,望了眼急診室的房門,搖頭,“不會!”
“嗚唔,她那麼強,我以爲沒人敢打她呢。可是今天看到她被打成這樣,我好難受,她纔剛生完小謙謙不久呢,也不知道會不會有影響,留下後遺症什麼的。嗚唔……”
傅雪嬋慌慌亂亂,抽噎着說,“你知道嗎?我找到雲舒姐姐的時候,她靠在我身上,話都說不出來了,可她對我笑。我當時不明白她爲什麼要笑,但現在我明白了,她肯定是怕我害怕,擔心,所以她對我笑……”
傅雪嬋確實害怕,拽着譚婧衣袖的手指一直在發抖。
譚婧望着傅雪嬋,心口隱隱被牽動了下,主動伸手握住她拉着她衣袖的小手。
“……”傅雪嬋瑟縮了下,擡起紅彤彤的眼睛看着譚婧,偶像竟然主動牽她的手……
傅雪嬋原本蒼白的臉,不合時宜的掠過一抹粉紅,哽咽的頻率也緩了下來。
譚婧拉着她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雙眸深沉嚴冷盯着她,“剛纔因爲怕擔心耽誤治療,所以一直忍着沒問,到底發生了什麼?”
聽到她問。
傅雪嬋竟是一下子從她手中抽出了手,清秀的臉憤憤,眼淚又不間斷的往下墜,死死看着譚婧,“你應該去問問你的那個好朋友!”
“?”譚婧愣住。
傅雪嬋抿緊發紅的脣,“我沒想到她除了兩面三刀,虛僞以外,還這麼壞!偶像,你交朋友的眼光我真是不敢苟同!”
譚婧,“……”
傅雪嬋看着譚婧的臉,憤怒在她眼睛裡如兩簇火焰般灼灼燃燒。
她也不知道她爲什麼這麼生氣,更不知道她爲什麼要把氣撒在譚婧身上,但她,忍不住!
“你是說,林霰嗎?”譚婧僵硬的盯着傅雪嬋。
“我只知道,雲舒姐姐跟她見面以後,就被打了!而她呢,明明在場,可雲舒姐姐被抓走後,她非但沒有報警或是向徐先生他們求救,反而砸了雲舒姐姐的手機,臨走前還說什麼預祝雲舒姐姐今天就被弄死這種狠毒的話!”
傅雪嬋用力揪着自己的手指,一眨不眨的看着譚婧道。
譚婧震在當場,一顆心止不住的發寒。
望着譚婧臉瞬間白得像雪一般,傅雪嬋皺皺眉毛,心裡除了憤怒,又多了抹說不清道不明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