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心微突然瘋狂的瞪向戰曜,大聲挑釁。
“你以爲你做出這種事,還能有善果麼?白小姐,你情緒如此激動,到底是無所畏懼,還是有心遮掩?”徐長洋冷勾嘴角,那抹弧度,不明顯,卻也讓人無法忽視。
白心微聞言,將那雙瞪大的眼睛倏地轉向徐長洋,表情陰狠,“遮掩?我有什麼好遮掩的?被你們逮了個正着,我就知道自己沒活路了。反正無論我是卑躬屈膝還是懦弱狡辯,你們都不會放過我,我何必讓自己在最後還活得如此沒有尊嚴!”
“白小姐也有尊嚴?”徐長洋嗤笑,“白小姐對同爲女人的戰四小姐極盡侮辱之事,我想白小姐大概是連心都沒有!白小姐如今跟我們談尊嚴,豈止可笑!”
“戰瑾玟她活該!”
白心微猙獰的瞪大眼笑,“她明知道陸兆年不喜歡她,還想方設法不要臉的往上貼,簡直就是我們女人的恥辱!還有,你們以爲她戰瑾玟就是什麼好女人麼?我聽說她以前在國外留過學,像她那樣生性**的女人到了那樣一個開放的國家,大約比在國內要如魚得水了吧?被誰睡不是睡?說不定她戰瑾玟很享受……”
“住口!你給我住口!”戰曜到底沒忍住,猛地將柺杖朝白心微扔了過去。
不過沒扔到白心微身上,柺杖落到審訊桌上,嘭的聲,又順着桌面滾到了地上,發出一連竄的咚響聲。
“老爺子,您息怒。”劉局長嚇了一大跳,忙忐忑的盯着氣得喘息都困難的戰曜道。
謝云溪流着眼淚搖頭,倉惶的看了眼戰曜,哽聲對白心微說,“姐,我還是不明白,我還是不明白……”
白心微梗着的脖子機械的往下垂,猩紅的雙眼在看向謝云溪時,浮現一絲柔軟,“云溪,你不明白沒關係,你也不需要明白。你只要記得,姐姐都是爲了你!所以,以後你一定要好好的照顧自己,別讓自己受委屈。喜歡什麼就大膽去追求。人生苦短,不要讓自己留下遺憾。還有……”
白心微宛若交代臨終遺憾般,聲音低低切切,“人活着纔是最要緊的。在生命面前,什麼都不重要,什麼都可以放棄。爸爸和姐姐走後,你切記,不要再做傻事。”
“傻事”這兩字,白心微想表達的其實是另外一層意思。
就是不知道謝云溪能不能體會過來!
“姐……”謝云溪跪在了白心微面前,望着她的臉哭得停不下來。
白心微最後擡手摸了摸謝云溪的臉,對她笑了笑。
便轉過頭看向陸兆年,眼神在此刻沒有戾氣,也很有陰毒,卻有一重哀求和交付,“陸兆年,錯事都是我一個人做的,跟云溪沒有關係。她跟你二十多年的姐弟情分,我相信你自有你的判斷。”
“我活到現在二十多年,除了云溪,我沒有感受到這個世界對我的一點善意。我跟云溪童年不幸,云溪比我運氣好,被你舅舅那樣儒雅善良的男人收養,視若親生女兒和掌上明珠疼愛,也因爲你舅舅,云溪善良大方,積極陽光。不像我。”
“當初收養我的夫婦,其實是一對賭鬼,在我十六歲那年借了高利貸還不上扔下我跑了,至今下落不明。他們跑路後,我每天都要面對高利貸的人用各種恐怖嚇人的方式逼我還錢。我甚至險些被逼到夜總會賣身。後來,還是云溪找到了我,拯救了我。”
“我承認我內心陰暗,因爲這個世界除了云溪,沒人給過我一點光亮。云溪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最重要的人,爲了她,我什麼都願意做!包括殺人!”
“嗚唔……”
謝云溪似再也忍不住,捂嘴痛哭。
白心微一張臉青白得像鬼,雙眼透着絕望的混沌看着陸兆年,“陸兆年,云溪對你如何,不需要我多說。她對你,是情不自禁,她自己也控制不住。就像你喜歡聶相思一樣。將心比心陸兆年。如果就因爲你喜歡聶相思,而被扣上你們今天扣在云溪身上的罪名,你作何感想?”
戰廷深到現在才明顯皺了長眉,黑眸幽冷盯着白心微。
並不喜歡她在這時,提到“聶相思”這三個字!
陸兆年目光沉然,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浮動。
白心微臉上的表情倏地慢慢專爲虛無。
她一點一點垂下眼皮,臉部表層的皮膚呈現只有在死人臉上才能看到的死氣。
戰廷深和徐長洋都是擰了眉,彼此對看了眼。
而就在他倆對看的這一瞬。
“嗯……”
咚——
“啊……”
悶哼聲,皮肉撞到桌上的響聲,女人驚恐的叫聲……
這三道聲音,幾乎在同一時間響起。
戰廷深和徐長洋雙眼同時一沉,驀地朝白心微看去。
可他們看到的,卻只有白心微撞到桌面的頭顱,以及緩慢從她側臉兩側滲出的濃血……
審訊室內,出現將近一分多鐘的寂靜無聲。
就在這時。
審訊室的房門迅疾的從外推開,“劉局不好了,陳屹寬咬舌自盡了!”
那名警官急匆匆撞進門來,就衝局長喘着粗氣急道。
局長,“……”
警官說完,好幾秒過去,發現審訊室內的幾人都沒發現,愣了,迷茫看着局長,聲音低了低,重複,“局長,陳屹寬自殺了……”
“啊……啊……”
警官一說完,一道瘋狂的身影朝他衝了過來。
警官吸氣,帶着迷惑迅速的讓到一邊,纔沒讓那道身影徑直撞到他身上來。
戰廷深沉啞着眉,盯了眼徐長洋。
徐長洋麪容嚴肅,起身便朝外走了去。
戰廷深亦起身,幾步走到白心微身側,抓着她的肩將她從桌上拉起,讓她整個靠在椅背上。
直到這時,警官才注意到白心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