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城皇宮內,含玉女官端着茶點站在宮殿朱門外聽着裡面說話的聲音。%d7%cf%d3%c4%b8%f3
年長沉穩的嬤嬤幫皇后娘娘捶着腿,說道:“娘娘,蘇家裡面發生的事情奴婢現在想想覺得蹊蹺。奴婢覺得這件事不像是巧合,蘇家大小姐領您遊園,又將您領去蘇家二小姐的院子後,哪會正巧能聽見二小姐搬弄是非的話”
皇后娘娘撐着額頭,略微睜了睜眼眸:“本宮早就想到了。蘇家大小姐是有意讓本宮聽到這些。”她睜開端貴的鳳眸望着宮內的牡丹花,緩聲道:“蘇家二小姐若不說這些顛倒黑白的話,也不會被旁人捉住痛腳,也是她自作自受。依本宮看,蘇家大小姐在後府過得並不容易,雲容郡主身子不適,難以管事。她的哥哥常年又在邊塞,幫不到她任何。蘇家大小姐若無手段心機,恐怕早就連自己的嫡女的身份都保不住了。”
身邊伺候的嬤嬤聽後點頭,她看得出皇后娘娘對蘇家大小姐印象不錯,便順着她的話道:“娘娘說得極是,蘇家大小姐聰慧靈秀,有心機卻無壞心,是個不錯的姑娘。”
“本宮也這麼覺得,東宮之中養着那麼多妃嬪女眷,卻沒有一個合本宮的心意。她們不是太要強,心機太重。就是太軟弱,連孩子都保不住!唯有蘇家大小姐剛柔皆有,心地純正卻不軟弱,最適合母儀天下這個位置!而且她還是央家的血脈。能幫助璃珞坐穩皇位。五殿下,六殿下皆非等閒本宮一直在爲璃洛憂心。”
伺候的嬤嬤難掩臉上的驚愕之色,皇后娘娘不止是對蘇家大小姐親眼有加,更是想讓她坐上未來的皇后之位。
同樣震驚的還有宮殿門外的含玉女官,她容顏微震,眸光顫動,差點沒有握住手中的托盤。
蘇夕顏?皇后娘娘竟想讓她成爲東宮太子妃!
嬤嬤含笑問了一句:“蘇家大小姐是不錯,但身份只是從五品的嫡女,會不會低微了一些?”
“從五品嫡出的身份,足夠成爲太子良娣了。本宮看中的是央家的兵權,還有她的品德。本宮只是給她一個能母儀天下的機會,如果她坐不上那位置,也怨不得誰。”太后娘娘鳳目凜銳道。
嬤嬤應下:“娘娘考慮得極是。那何時下詔讓蘇家大小姐入東宮?”
“先不着急,暫且再看看”她要調查清楚蘇夕顏和六王爺的關係,如果她清白還在,就以良娣的身份納入東宮。如果蘇夕顏已經與六王爺有私了。她不可能讓璃洛娶一個不乾淨的女人爲側妃。
後面的話,站在門外的含玉女官並沒有聽見。她看見有太監朝着錦華宮的方向走來,就趕緊躲到了迴廊中。
她一雙冰雪般的眸子泛着寒光,從牙縫中輕聲擠出蘇夕顏的名字。任何跟她搶太子殿下的女人。都該死!
大小姐一夜沒有回蘇家,畫心堂中所有人都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這一夜沒有一個人能睡得安穩。
“大小姐回來了”一直守在門口等消息的徐媽媽進了院子通傳。
清曉與小玉熬了一夜沒睡,又急得落淚過幾回,兩個人眼前都紅紅的。一聽大小姐回來了。兩個人都從椅子間蹦了起來。
她們走到門口的時候,正好遇見走回院子的大小姐。
“大小姐你這一夜去哪了?”
“小姐你沒事吧?”
兩個小丫頭都撲到蘇夕顏的懷裡。蘇夕顏望着她們兩人擔憂的神色,心頭一暖,心情都變得好了起來。六王爺那隻佔她便宜的禽獸,也算不得什麼!
“我出府的事情,旁人知道嗎?”蘇夕顏走入畫心堂的同時向她們問道。
兩個小丫頭都在搖頭,“昨日及笄禮府中都在忙,沒有人發現小姐不在的事情。只有雲容郡主關心過。奴婢回了話,說小姐已經睡下了。旁人也沒有察覺。”
蘇夕顏算是鬆了一口氣:“陳姨太和蘇雨嫣如何?”要是被她們這對母女知道,一定不會罷休。
問到她們母女兩個,清曉笑了起來:“皇后娘娘留了一個監管的嬤嬤,讓她們母女兩個跪一天一夜呢!到現在她們母女兩個還沒有起身。”
蘇夕顏一聽也笑了起來。
清曉繼續笑着道:“二小姐柔弱,都跪得暈過去好幾次,陳姨太急得讓人去找老爺。結果老爺連面都沒露,一夜都宿在雪姨太那裡。照這樣下去。雪姨太的肚子遲早要有動靜。後來陳姨太沒法,對宮裡嬤嬤威脅利誘都用上了,宮裡的嬤嬤就是不一樣,半點不爲所動。到現在陳姨太她們還在那跪着呢!”
這麼冷的隆冬,蘇雨嫣跪上一天一夜,這腿不殘廢也得變殘廢了。
風寒入骨,以後每到陰雨天都會疼得難以走路。母女兩個養腿傷,應該會安分上一段時間。
宮裡的嬤嬤望着滴漏,真是一時半刻都不肯便宜了她們。
等蘇雨嫣能起身的時候已經到了下午,快要日落時分。她的兩條腿早就凍得沒了知覺,還是在煙輕的攙扶下才勉強站起了身子。
原本扭曲的膝蓋又紅又腫,蘇雨嫣嬌弱地蘭花泣露。“孃親,嫣兒的腿好疼,路都走不了了!”
陳姨太比她好不到哪去,夜裡水都會結冰。何況是兩條腿。
“快點扶二小姐回院子休息,將地龍湯婆子都用起來,再將大夫請來。”陳姨太凍得啞了聲音,急迫命令道。
院子門外,老爺身邊的書童過來了,望着腿不能動的母女兩個溫聲說道:“老爺請二小姐到書房中說話。”
陳姨太聲音沙啞呵斥道:“二小姐在這跪了一天一夜,他連面都不肯露。嫣兒剛起身,都沒有力氣走路。哪能再去他的書房裡。有什麼事,也得嫣兒休息好了再說。”
被陳姨太呵斥之後,書童臉色稍稍有些掛不住,“老爺心情不大好。等二小姐休息好了,還是陪二小姐一起過去吧!”
休息了一晚上,陳姨太的腿還是又疼又酸。陪着自己的女兒去了蘇富澤的書房,那日他陪着皇后娘娘一同在蘇家後院遊覽。將蘇雨嫣口口聲聲說得話聽了清楚,母女兩個想要再辯駁,那是不可能的。
剛一踏入書房,蘇富澤就摔了澄泥的硯臺。
母女兩人皆嚇了一跳。特別是蘇雨嫣。她一直被蘇富澤放在手心裡寵,還沒有見過他發這麼大的火。
“你們倆都給我跪下!”
母女兩個心頭髮緊,不安地跪在了蘇富澤的面前,陳姨太蒼白的臉上還擠出笑容,嬌媚開口:“老爺您聽妾身解釋。”
“閉嘴!我親耳聽到的事情需要你解釋什麼?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女兒,又一次給蘇家丟了人!”蘇富澤大聲呵斥。
“我一直覺得夕顏不夠好,擔心夕顏仗着嫡女身份欺負嫣兒。結果呢?你在外人面前這樣詆譭侮辱她!蘇家的臉都快給你們敗光了!”
蘇富澤憤怒至極,還有失望!
他一直以爲蘇雨嫣柔美典雅。是他們蘇家的驕傲,從小就教她琴棋書畫,想讓她嫁入高門府邸。但沒想到她會這樣玩弄心機,還讓皇后娘娘抓個正着!
這輩子都算毀了。哪還能指望她嫁個好人家?
難怪蘇夕顏一直對她們母女兩個不友善,他一直覺得是蘇夕顏脾氣驕縱,原來是因爲她們母女兩個有兩副嘴臉!
蘇雨嫣楚楚可憐哭道:“都是女兒不懂事!我與姐姐關係一直都是極好的。那些事情,都是下人在我面前亂嚼舌根,我纔會在尚書夫人面前提了一提父親你一定要原諒女兒,女兒之前不能明辨是非,現在已經知錯了!”
蘇富澤望着自己一向寵愛的女兒哭得如此傷心,又想着假如不給她懲罰。傳到皇后娘娘耳中,會讓皇后娘娘失望,就沉聲命令道:“你以後都給我待在沉華院中抄錄佛經,定心又能贖罪。這件事你要跟夕顏道個歉。以後蘇家還得指望着夕顏。”
母女兩個心懷不甘怨恨還是應了下來,蘇雨嫣更是癱倒在地上許久才爬起身子。
冬夜分外清冷,宋媽媽將窗子關上,又將火爐中的銀絲碳撥得旺些。
宋媽媽走到雲容郡主的身邊。說起了陳姨太母女兩個被老爺訓斥的事情,“大小姐可真有本事!隱忍了這麼長時間,一下就讓她們狠狠地吃了虧。陳姨太也被皇后娘娘懲罰了,老爺爲了自己的官途。也不會像以前那樣寵愛她。”
雲容郡主聽着,忍不住露出淡淡的笑意,“顏兒聰慧,我早就知道了!我身爲後院主母,能給她的庇佑卻少之又少。就算我哪日去了,也能安心,我知道她能夠獨當一面。”她說完又重重咳嗽起來,濃痰卡在嗓子中,像是喘不過氣。
宋媽媽眼睛溼潤,給郡主順氣:“不會的!郡主還要等着送大小姐上花轎!這些不吉利的話,千萬不能說了!”
門外的婆子挑開簾子進來,隔着屏風說道:“郡主,老爺過來了!”他這麼晚過來,肯定不會留下來過夜。興許還是爲了陳姨太母女兩個的事情,他想讓自己去勸一勸夕顏,讓她不要跟陳姨太母女兩個計較。
宋媽媽望着郡主,“夜都深了,郡主還要更衣去見老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