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言拿着手機在那琢磨半天,小心翼翼的給熊瀟歌發了一條短信。
“熊總,最近忙什麼呢?”
五分鐘過去了,對方沒有迴應。
秦少言想了想,又了一條。
“熊總,你爲什麼不回我信息,不會真生氣了吧?”
還是沒有迴應。
秦少言有些不悅,嘿,你還來勁了是吧。
我都這麼低聲下氣了,你還端着。
秦少言噼裡啪啦的快速的按了一條信息,再次發了出去。
“老熊,快播網的錢花完了,趕緊給我打錢。”
十分鐘後,信息依舊是石沉大海,熊瀟歌沉默如金。
秦少言細細一想,最後發了一條。
“熊瀟歌,你賣掉人工智能的股票將是你人生中最後悔的選擇,就如同當年你賣掉企鵝股票一樣。”
“叮鈴鈴……”
秦少言剛放下手機,刺耳的鈴聲就響了起來。
拿起了一看是熊瀟歌。
“喂,熊總。”
“秦少言!”熊瀟歌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了出來,“你有意思嗎?”
“我還真沒見過像你這麼囂張的騙子。”
“……”秦少言立刻反駁道,“老熊,咱們熟歸熟,但是伱誹謗我,我還是會跟你翻臉的。”
“我誹謗你?”熊瀟歌氣笑了,“秦少言,你自己乾的事我還用得着誹謗?”
“我怎麼就是騙子了?”秦少言生氣的說道,“我騙過你錢嗎?我讓你投資虧過嗎?”
熊瀟歌冷哼一聲,“別的咱們不說,你就說那個人工智能項目,那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還用我給你挑明瞭嗎?”
“來來來,現在你就給我挑明瞭。”秦少言強硬的說道,“我倒要聽聽熊總你對人工智能有什麼高見。”
“主持人工智能項目的邢文強是計算機應用的研究生,他的導師是我國著名人工智能研究專家,邢文強在人工智能神經網絡方面深耕數年之久。”
“臉書網的技術團隊高度肯定了我們的AI圖像識別系統,認爲它的具有廣闊的應用前景,人家是真金白銀的花錢投資。”
“合着這些搞技術的都沒看出來人工智能是騙人的,就你熊瀟歌懂是吧。”
熊瀟歌冷笑起來,“你秦少言巧舌如簧,我是說不過你。”
“敢做不敢認是吧,人工智能那個項目有沒有問題你自己心裡清楚,你騙得別人你騙得了自己嗎?”
秦少言也笑了起來,“熊總,退一萬步來講,就算我那個人工智能項目真有問題,那我問你一句。”
“你明知道項目有問題,那你是怎麼好意思把股份賣給軟銀的,還賺了人家一百五十萬美元。”
“你這從受害人變成加害人,項目有問題你再轉手賣給別人,這等於你也有責任的好吧。”
熊瀟歌一時間竟然沉默了,然後緩緩說道:“股份不是我賣的。”
秦少言提高聲音怒斥道:“敢做不敢認是吧,是不是你賣的你自己心裡清楚,你騙得別人你騙得了自己嗎?”
熊瀟歌懵了。
這不對吧,怎麼又變成我的錯了?
“秦少言!”熊瀟歌惱怒的駁斥道,“你少給我扯東扯西,明明是你搞詐騙,你在這裡倒打一耙。”
“老熊!”秦少言也高聲叫道,“你說我詐騙,你拿出證據來!”
“難道我那個人工智能項目是假的嗎?你可是親眼見過的,你也是你做主投資的。”
“買完沒多久你轉身就賣給軟銀了,賺了一百五十萬美元。”
“你賺錢時候怎麼沒想着我是個騙子呢,賣完了你說我是騙子,無非是你嫉妒我賺錢了罷了。”
殺人誅心啊,殺人誅心啊!
熊瀟歌出離的憤怒了,“你那個破玩意也好意思叫人工智能!”
“我問過這方面的專家了,你那東西根本就是有問題。”
“有問題你別投啊。”秦少言反脣相譏,“哪個專家說我這個不是人工智能?”
“現在有關人工智能有一個統一標準的定義嗎?”
“什麼叫人工智能?”
“使用計算機來模擬人的某些思維過程和智能行爲,學習、推理、思考。”
“我這套圖像識別系統都有,它能自主學習識別,能推理,通過人工訓練能改進識別準確率,我這纔是人工智能。”
“而且我的這套系統已經開始進入商業應用了,今年下半年,這套圖像識別系統就會接入校園網的審覈系統。”
“幫助校園網進行違規圖像識別,輔助人工審覈員進行篩選。”
“嗯?”熊瀟歌愣了一下,“你們已經進入到應用階段了?”
“測試應用而已,系統要不斷學習迭代進化,少不了有大量的數據圖片訓練。”秦少言回答道,“一邊應用一邊升級纔是最好的開發環境。”
“這套東西不光我們校園要用,臉書網也會用,我們是簽了商業合同的,再過三年就會接入到臉書的後臺審覈系統中。”
熊瀟歌皺起眉頭,“你爲什麼沒跟我說過。”
“你又不是股東,我沒必要事事都跟你彙報吧。”秦少言硬邦邦的懟了回去。
熊瀟歌有些後悔了,這個股份確實出手出早了。
雖然當時他已經覺得這個項目有問題了,雖然他對這個項目沒多大興趣,但是他還是投了點錢。
眼看着秦少言又要故技重施,拉臉書網進來吹估值,他就斷定秦少言在耍詐,立刻出清了手上的股份。
可是沒想到啊,秦少言這次沒虛晃一槍,他是真把臉書網拉進來合作了。
不過熊瀟歌也是風投行業裡的大佬,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當初企鵝股票也是說賣就賣了。
他還不至於爲人工智能這個小項目糾結。
熊瀟歌生氣的是秦少言這個創業者不好好搞業務,爲了吹估值無所不用其極,還把他也拉下水配合。
這也就罷了,最重要的是,秦少言搞事一直瞞着他,都不提前和他打招呼,這讓熊瀟歌很被動。
秦少言是他非常看好的一個人才,年紀輕輕很有想法也很有手段。
但是眼瞅着可能奔着一條邪路去了,這就讓熊瀟歌有點繃不住了。
好好的做公司上市去圈錢不好嗎,非得要墮落成騙投資人。
熊瀟歌有些扼腕嘆息,這社會的誘惑太大了,水也太深了,年輕人把握不住啊。
“秦總,你收手吧。”熊瀟歌緩緩說道。
“收手?!”秦少言一愣,隨後惱火的說道,“你在說什麼胡話。”
“快播網做的好好的,爲什麼要收手。”
熊瀟歌一個激靈,大驚失色的吼道:“你要拿快播網幹什麼?”
對比二百萬美元的人工智能項目,投給快播網的資金要高一個數量級,那可是兩千多萬美元啊。
可千萬不能有什麼閃失。
“快播網準備申請08年奧運會的網絡獨家直播權,這個項目可能要花不少錢,我得提前知會你一聲。”秦少言隨即又補了一句。
“你手上的快播網股份沒賣吧?”
熊瀟歌無視了秦少言的陰陽怪氣,直接追問道:“奧運會的網絡直播?”
“這事有把握嗎?”
“努力試試唄。”秦少言很敷衍的說道。
熊瀟歌內心轉過數個念頭,如果真的能做成,這可是重大利好消息啊。
秦少言在奧組委是有關係的,而且還很硬。
上次環球國際馬拉松比賽的時候,熊瀟歌就見識到了。
既然已經合作過一次了,那麼繼續合作,深化合作也是理所當然的了。
快播網拿下08年奧運會獨家網絡直播權,對其他競爭對手可以說是降維打擊啊。
在奧運會期間,其他的視頻網站就別想有多少流量了。
熊瀟歌很快就平復了心情,這事再怎麼好也是三年之後的事。
眼下最要緊的是先把獨家直播權敲定。
熊瀟歌繼續問道,“技術上有把握嗎?”
“張平易說技術問題不大,就是直播畫面會很糊。”秦少言實話實說。
熊瀟歌鬆了一口氣,“這個沒事,三年後網絡基礎設施都會有提升,到時候這個問題可能就解決了。”
“就是糊也沒事,用戶湊合能看就行。”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秦少言云淡風輕的表示了附和。
其實秦少言自己清楚,就是到了08年,網絡情況再提升也沒到能看直播的程度。
不過畫餅嘛,把餅畫的又大又圓,讓投資人看起來特別美好就行。
至於後邊怎麼把這個餅做出來,做的過程,投資人都不會關心。
就看最後這個餅好不好吃了。
不過到了三年後,國內的視頻網站競爭對手應該會死的差不多了,到時候這個餅到底好不好吃,估計熊瀟歌也不在乎了。
“這件事得一步步的來。”秦少言認真的說道,“明天我去約奧組委的一位領導吃飯,接下來就是公關活動了。”
“嗯,要招待好奧組委的領導。”熊瀟歌很大方的表示,“不要不捨得花錢,這筆公關費你隨便支出。”
“熊總大氣。”秦少言笑呵呵恭維了一句,“不過這個公關費還是要提前說清楚的,免得你什麼時候找我後賬。”
熊瀟歌愕然,隨後笑了起來,“你啊你啊,我發現你這個人吧……有些原則性問題把握的很好。”
這就是熊瀟歌最欣賞秦少言的一點,原則性強,從不亂花投資人的錢,也不會偷偷摸摸搞什麼小動作。
能力比秦少言強的創業者他也不是沒見過,但是比秦少言手腳乾淨,有原則性的創業者那就是鳳毛麟角了。
大部分的創業者在拿到投資之後,花錢的時候就是一筆糊塗賬,拿投資人的錢完全不當錢。
甚至有的還沒出什麼成績,就開始先享受起來了。
“還有一件重要的事。”秦少言嚴肅的說道,“請熊總幫忙。”
“什麼事你說,只要不過分我儘量滿足。”熊瀟歌此時心情好了起來,盤算着秦少言提的要求不過分的話就直接答應了。
秦少言問道:“熊總有沒有靠得住的自己人,能力強,原則性也強的那種。”
“嗯?”熊瀟歌愣了一下,十分詫異,“你問這個幹什麼?”
“我們公司現在什麼人才都缺,這些我們自己可以解決。”秦少言嘆了口氣,“但是有個棘手的問題不好解決。”
“校園網下半年就要開始大規模地推活動了,你也知道地推這種活油水大又辛苦,免不了有手腳不乾淨的。”
“我原本想成立一個內部監查合規的部門,但是沒什麼合適的人選。”
“而且這個部門從公司內部選不太合適,所以想請熊總你給推薦一位。”
熊瀟歌遲疑了片刻,秦少言說要成立內部監查部門這個沒什麼問題,而且他還很驚訝秦少言能有這種意識。
但是秦少言讓他推薦人選,這個就有點……
之前秦少言還請熊瀟歌推薦財物總監,就讓他哭笑不得。
雖然秦少言做的姿態讓投資人很滿意,但真要實施起來就很爲難。
熊瀟歌哪有那麼多人才可以給他派啊,他自己都不夠用呢。
“這個事情吧……”熊瀟歌想了想,“目前國內符合條件的人才不好找啊,監察崗位通常從事過警察、反貪等職業的專職調查人員。”
“同時還要有經驗豐富的審計人員,他們都是老油條,對很多潛規則的事情門清。”
“這樣吧,我儘量給你找找。”
“那就謝謝熊總了。”秦少言笑眯眯的說道,“監察團隊的人我們自己可以找,但是負責人這塊只好請熊總費心。”
按理說監軍這個位置最好是老闆的心腹鐵桿死忠來擔任,不過秦少言現在把這個職位當炮灰用,就不好用自己人了。
……
第二天上午。
劉元瑞三個煤老闆興沖沖的走進了衚衕裡,在一處小門外停了下來。
這是一個看起來十分不起眼的院子,青灰色的牆上邊一片歲月斑駁留下的痕跡。
硃紅色的小門,上面還貼着門神,兩側掛着對聯。
這是一家藏在衚衕裡的私房菜。
剛邁進院子,立刻就有服務員迎了上來,將三人領進了進去。
穿過一進院門,進入房間內。
“秦總。”劉元瑞率先打起招呼。
此時秦少言正坐在主位上,旁邊坐着兩個中年人,三人聊得十分開心。
劉元瑞瞥了一眼,發現這兩人氣質打扮很像是土老闆,不覺得有些詫異和警惕。
這兩人是哪冒出來的?
“劉老哥,快坐快坐。”秦少言招招手,“我給諸位介紹一下,這兩位是田慶民老闆、王大林老闆。”
“這兩位別看不起眼,但是身份可不一般啊。”
“他們是給國際奧委會和國內奧組委做過服裝供應商的,是美國臉書網指定的供應商,還是今年全運會的合作伙伴。”
劉元瑞十分驚訝,想要做供應商肯定得有關係,沒關係沒背景連湯都喝不上。
但是這兩位關係能伸到國際奧委會,來頭不小啊。
“這三位都是晉省來的老闆,都是做煤礦生意的。”秦少言給雙方互相介紹了一番。
田慶民和王大林也有些驚訝,他們雖然在江南,但也聽說過煤老闆的名頭。
雙方有意結交,又是商場老手,自然很快就熟絡起來,當場差點就要拜把子。
秦少言擡起手腕看了看錶,“時間差不多了,正主應該要到了。”
劉元瑞有些詫異,“秦總,您這是要請誰啊?”
“嗯,沒誰。”秦少言笑呵呵的說道,“奧組委的一位領導,之前我們一起合作過。”
“今天請他來,一邊敘敘舊,一邊談談奧運會的事。”
嘶~
劉元瑞等人倒吸一口涼氣,秦總這業務都做到奧運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