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遺囑,夏筱琳馬不停蹄又朝林宅趕去。
剖腹產的傷口一陣一陣扯痛,還有胸部也被奶水漲得極痛,忍着痛,她掀開衣服下襬查看腹部傷口,發現有血跡滲到紗布上。
抽了紙巾將滲到皮膚上的血跡擦乾,她飛快從包裡掏出止痛藥丸幹吞下去。
開車的助理透過後視鏡見她面色慘白,忍不住關心道:“夏總,你沒事吧?需不需要先送你到醫院去看看?”
“你什時候學會廢話這麼多了?好好開你的車!”
夏筱琳搖開車窗將佈滿血的紙巾朝外扔去,風將她的頭髮高高吹起,都說坐月子受不得風,她不覺得打了個寒顫,覺得全身都有些發抖。
好心建議反被罵,助理不敢再吭聲了,踩了一腳油門加速。
坐在後座未系安全帶的夏筱琳一個後仰,整個身子像斷線的風箏仰倒在車後座。
到了林宅,車還沒停穩,夏筱琳就急忙從車裡衝下來。
傭人急急忙忙迎了出來:“夫人,您不是在醫院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老爺呢?在房間還在在哪裡?”
越過傭人,夏筱琳急忙忙往二樓臥室的方向衝去。
“夫人,老爺他……”
傭人的話還沒說完,站在樓梯上的夏筱琳被迎面而來一羣穿警服的人給震住。
警察看了一眼一臉病色的夏筱琳:“你是林立民的太太吧?”
“我是!”穩住心神,夏筱琳告誡自己先不要亂了陣腳,她側了側頭朝開着的臥室門方向望去,一臉的小心和恭敬:“警察同志,我先生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她抱着一絲僥倖心理,想着是林立民自己熬不過噶屁了,這纔出動警察過來調查。
但看另外幾名制服警察滿屋子查收東西的樣子,又好似不是死人這麼簡單。
警察犟了犟眉:“聽傭人說你剛生完孩子,這個時候不在醫院休養怎麼還跑回家裡?”
心裡微微有些發怵,夏筱琳伸手摸了摸自己冰冷的臉,虛弱笑道:“我是接到傭人的電話說家裡出了事,心裡放不下所以特意趕回來看發生什麼事情了。”
警察點點頭,翻弄着手上的小本本:“是這樣的,林太太,您先生林立民涉嫌三年前的一起意外車禍,我們是過來請他去警局接受調查的。”
“三年前?意外車禍?”
夏筱琳心裡“咯噔”一下,心臟撲通撲通快跳出胸口。
三年前的意外車禍,應該說的是程辰母親在A市身亡的那場車禍,警方怎麼這麼快就找到證據過來抓人了?
是程辰嗎?
一定是她,她回來就是爲了找林立民報仇,看來是掌握了不少證據才通知警方過來的。
這個程辰,早不舉報,晚不舉報,卻在這個節骨眼來壞自己的好事。
夏筱琳握緊手中的遺囑,整個身子都氣得發抖。
警察見她面色極差,又望到她手上的資料好奇道:“您手上的東西是什麼?”
“哦!”夏筱琳忙將遺囑藏在背後:“沒什麼,是我在醫院的病歷。”
警察沒再繼續糾纏那份東西,拿筆在小本本上不知在畫些什麼。
夏筱琳見狀,試探問道:“那我先生他現在情況如何?因爲他身體不好,我擔心他吃不消,所以想問下你們接下來的處理流程。”
“怎麼?想幹擾司法流程啊?”警察不悅道:“你們這些有錢人,不要以爲有兩個錢就可以爲所欲爲,有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如果真犯了法,就算再多錢也救不了。”
“那是那是,警察同志教訓得是,身爲家屬,我願意無條件配合你們的工作。”
見夏筱琳態度還算誠懇,警察面色和緩了些:“林太太,鑑於您現在的身體狀況,我們也就先不麻煩您,等到你身體恢復好一點,我希望你也能來我們警局配合相關調查。”
“我?”
夏筱琳指了指自己。
她不確認程辰到底提供了多少有力證據給警方,也不確認自己會不會被拉扯進去,被警察這麼一說,當下有些心慌沒底。
見夏筱琳氣色越來越差,警察搖了搖頭:“你放心,只是配合一下調查而已,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林太太,你用不着這麼緊張,放鬆點。”
夏筱琳吁了口氣,整個背部都冷汗淋淋。
情況來得實在是有些突發,她還是沒算準時間,遺囑沒簽成,只能眼睜睜看着警察將林立民從她面前帶走。
直到警車的鳴笛聲漸行漸遠,夏筱琳這纔像打了敗陣的公雞跌坐在地上。
而蜿蜒山路上,郝偉峰和郝邵波開着車和迎面而來的警車擦肩而過。
“怎麼有警車上來?是發生什麼事情了?還是我們來晚一步了?”
郝邵波抓着方向盤,心神不寧自言自語道。
郝偉峰一直拿着一串佛珠在手裡把玩,聽到郝邵波的話,手指一鬆,佛珠居然斷了線,珠子瞬間灑在車內各個角落。
他睜開閉目養神的臉,心裡不祥的預感不斷擴大範圍。
待到二人低達林宅,看到敞開的大鐵門,二人互望一眼,更加確定剛纔來警車是從這裡駛出去。
聽到外面的車聲響,坐在地上的夏筱琳露出一抹諷刺的笑容。
郝邵波快步衝進大廳,看到坐在地上像一團爛泥的夏筱琳,二話不說跑過去兇狠掐住她的脖子:“你TM的臭婊.子,居然敢跟我耍心機,我看你是活膩了。”
說完,他全然不顧夏筱琳面無血色的雙頰,直接一個巴掌甩上去。
紅色的五指印在如白紙的臉上立馬顯現出來。
夏筱琳嘴邊也漾出一點淡淡的血絲。
見夏筱琳狠瞥自己一眼,郝邵波心頭的怒氣更盛,擡手又準備給她一巴掌。
“算了!”
在他身後的郝偉峰出聲制止:“先搞清楚情況再說,發泄一下脾氣就好了。”
聽了郝偉峰的話,郝邵波這才放下手,一個用力狠掐後這才鬆開夏筱琳的脖子。
得到自由空氣的夏筱琳連忙張大口呼吸空氣。
等到緩和了一點,她摸了摸嘴邊的血潰,吐了口唾沫在郝邵波身旁。
“你……”
郝邵波上前又準備擡手。
夏筱琳站起來逼近他:“來啊!有本事你再動手打我啊!沒用的男人,就憑你那點本事也想跟我爭,我告訴你,現在誰都別想得到林氏集團,有本事你們去警局想辦法把林立民給撈出來啊。”
說完,她拖着不穩的步伐帶着嘲諷的笑容走出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