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喬回到院子後尚方彥就回來了,楚喬給尚方彥脫了大衣掛在木軒上然後用自己溫暖的雙手捧住他冰涼的臉,傻傻地看着他。
尚方彥看着近在咫尺的如畫般的容顏,眉如黛。脣似櫻。目光更是迷離瀲灩如春天陽光下的碧波般的楚喬,不禁揚脣一笑低頭便吻住了那兩片櫻紅的薄脣。
輕輕一碰之後楚喬便調皮地退開,尚方彥看着楚喬退開也不追上去,只是笑了笑,問道,“你是不是有事情想要問我?”
楚喬點頭。她發現她的任何一點點小心思都瞞不住尚方彥,難道他真的是火眼金睛麼?
“尚方彥,爲什麼祖母和母親會那麼反對阿裕跟何雅詩在一起?”
是啊,爲什麼呢?
其實尚方彥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他不是想不到,只是不願意往最壞的方面想,畢竟。她們是他的祖母和母親,是從小以來最愛他的人。
長臂一伸將楚喬扣入懷裡,尚方彥摟着楚喬邊往貴妃榻走邊說道,“或許祖母跟母親也跟你當初的想法一樣,畢竟以前何雅詩在尚家一直是以我的未婚妻的身份存在,現在她突然想要嫁給尚裕所以大家都比較難接受吧。”
楚喬若有所思的點頭,任由尚方彥半摟半抱着在貴妃榻上坐下,然後側頭看着他又問,“那這次祖母和母親會同意阿裕和何雅詩的婚事嗎?”
尚方彥一笑,撇開視線不去看楚喬,眼底劃過一絲濃烈的沉重,“祖母已經讓人給何雅詩把過脈確認她確實是懷孕了,所以她們這次一定會同意的。”
“那就好,畢竟孩子是無辜的,看得出來阿裕也確實是喜歡何雅詩的,他們倆在一起應該會很幸福。”
尚方彥搖頭無奈一笑。有些意味深長地道,“希望何雅詩能珍惜。”
快入夜的時候尚家的三爺尚昊銳居然帶着他的兒子尚榮來了尚方彥和楚喬的院子,楚喬親自泡了茶招待他們。
尚榮是尚方彥四個堂兄弟中年紀最輕的一個,還沒有滿二十三歲,不過尚家的子弟個個都不簡單,雖然尚榮沒有滿二十三歲,可是不用幾個月就會從哈佛取得經濟碩士學位。而他之所以會來尚方彥和楚喬的院子是因爲他正在準備的碩士畢業論文涉及一些商業法律知識,聽說楚喬之前是在紐約做律師而且專攻商業糾紛案這一領域,所以便來請教楚喬。
楚喬倒是沒想到尚榮會來請教她,當然是很開心地答應了,很快就和尚榮討論地很投入。
尚方彥難得看到楚喬在尚家的老宅裡有如此開心放鬆的時候,不過,他也清楚尚昊銳帶着尚榮來應該不只是單單爲了尚榮要請教楚喬商業法律知識這麼簡單,他定然還有其它的事情跟他說。
“三叔,不如我們去外面走走。”尚方彥提議,因爲不管是好的壞的,關於尚家生意場上的那些各種爭鬥尚方彥都不想讓楚喬知道,楚喬知道的越多,就只會越爲他擔心而已。
尚昊銳點頭,他也正有此意。
雖然入夜,但是偌大的尚家老宅裡卻是一片燈火通明,路面上的積雪也早就被傭人們清掃的很乾淨,更加不會允許路面結冰的情況存在。
下了樓,尚方彥和尚昊銳也沒有出院子,因爲現在的院子比原來的院子要大的多,所以在院子裡走走就好。
“阿彥,你老實跟我說,阿錦的死是不是另有蹊蹺?”尚昊銳邊走邊問,語氣裡沒有絲毫遮掩的意味。
尚方彥腳步頓了一下,也只是一下便又繼續往前邁開。
他也曾想過尚錦的死可能另有蹊蹺,可是尚錦在死之前唯一接觸過的人就只有尚紫。
尚紫是他從小看着長大的最單純善良的妹妹,她連一隻小貓小狗都不捨不得傷害,又怎麼可能想要尚錦死,更何況,尚錦死了,於尚紫又有什麼好處,於他又有什麼好處。
所以,他相信尚紫絕對不會有問題。
不過,尚方彥也知道,尚昊銳其實才是整個尚家裡最兢兢業業又最不計較名利得失的人,在他父親還在世的時候和尚昊銳的感情就最好,他也向來敬重尚昊銳,並且信任他。
“三叔,阿錦的死確實是個沒有人料到的意外,沒有蹊蹺。”尚方彥很是肯定地回答。
尚昊銳停下腳步側頭看向尚方彥,輕輕點了點頭,“既然你說沒有,那我相信你,只是,看來這件事情你二叔並不打算善罷甘休。”
尚方彥也停下腳步目光清淺如雪地裡折射的銀光,沒有任何情緒,“我知道,他從來就沒有想過要讓我平穩勝利地接手尚家的一切。”
尚昊銳眉頭輕蹙一下,腳步繼續邁開,“你二叔最近在歐洲和東南亞的動作越來越大,你要多留意。”
尚方彥當然明白尚昊銳所說的尚昊遠的動作是指什麼,跟黑幫私自交易軍火,在東南亞大量販賣毒品,甚至是在歐洲的地下黑工廠大量洗錢......這些,他大概都清楚,只是,他目前還沒有足夠的證據而已。
“三叔,如果哪一天我跟二叔非得撕破臉以槍相對,你會怎麼做?”
“我當然只站在對尚家有利的一方。” 尚昊銳嘴角微扯一下,卻不見笑容,又道,“不過,阿彥,不管最終你做出什麼決定,他都是你的二叔,希望你能念及這一點不要趕盡殺絕。”
尚昊銳從來都相信一點,只要尚方彥真的開始接手尚家,那麼尚家任何人都不可能阻擋他的腳步,因爲他做一切都是名正言順的。
尚方彥嘴角也是微微一扯,卻盡是無奈跟苦澀,他又何嘗想呢。
“放心吧,我會的。”
第二天一大早楚喬才起牀洗漱完小月和小敏就在外面敲門,隨後十幾個傭人便魚貫而入,跟那次在橡樹灣一樣,傭人們的手裡都端着大大小小的盒子。
這次不用尚方彥解釋楚喬就明白了,今天是大年三十,這麼重要的節日她當然是要穿旗袍好好梳妝打扮的。
只是不同於上一次,這次傭人們拿過來的旗袍一系列的紅色,桃紅的、梅紅的、酒紅的……什麼紅色的都有,所有旗袍的內裡以及領口和袖口都是用純白的裘毛修飾,這不禁讓楚喬想到了清代的宮廷大戲裡冬日時那些妃子的穿着打扮,她現在看到的這些旗袍不管做工質地都絲毫不比那些戲裡的遜色。
“這麼多旗袍,用得着嗎?”楚喬不禁抱怨有點暴殄天物,如果爲了她今天而準備了這十來套旗袍,豈不是太浪費。
尚方彥看着楚喬淡淡揚脣解釋道,“在老宅裡的習慣從今天到正月初七都得穿喜慶的顏色,今天大家吃過早飯後便會去宗祠祭祖,所以你要委屈一下打扮的正式一些。”
楚喬點頭,不以爲然地道,“不就是讓我打扮地漂亮一點嘛,這有什麼委屈的。”
尚方彥看着楚喬一臉輕鬆的樣子只是笑,不說話。
一個小時後楚喬梳妝完畢看着鏡子中的自己才終於明白了尚方彥所謂的“委屈”是真的一點都不誇張,她現在從頭到腳沒有一個地方覺得是舒服輕鬆的,她的長髮被盤的極其複雜,頭上金的玉的各種頭飾讓她的頭都不敢隨意亂動一下,不僅如此,她的每隻手上都戴了兩隻鐲子,脖子上也掛了重重的翡翠鏈子,從鏡子裡看自己,楚喬覺得自己真的就是一個民國超級無敵大貴婦。
“其她的夫人小姐們今天都要如此隆重的打扮嗎?”楚喬問身後的傭人們。
“是的,少夫人。”其中一個爲首的婆子很是恭敬地低着頭回答,又解釋道,“今天是大年三十,除了祭祖外還有其它很多重要的活動,族人裡有身份的夫人和小姐們都會去參加,夫人和小姐們都是一年到頭打扮的最隆重最傳統的一次,因爲大少爺吩咐過不用太繁瑣,所以少夫人您這樣已經是很簡單的妝扮了。”
楚喬微微蹙了一下眉頭,雖然這身妝扮確實讓她有些不自在,但是爲了尚方彥,這一點點不自在又算得了什麼。估以醫血。
最後看了一眼鏡子中的自己,楚喬起身出了臥室。
正在書房裡看書的尚方彥看着朝自己走過來的婀娜多姿如雪地裡盛開的寒梅般的楚喬不禁揚脣淺笑,誰說他的老婆不傾城,只要稍加打扮,楚喬便是這世間難得一見的美麗女子。
“笑什麼,是太難看了嗎?”楚喬看着尚方彥嘴角意味不明的笑容有些不安地問。
尚方彥繼續打量着楚喬輕笑,眼裡的愉悅溢了出來。
放下手中的書走到楚喬面前,然後擡手輕輕挑起楚喬的下巴注視着她那櫻紅的脣角搖頭道,“不是,是太美了,我在想要不然你還是不要化妝了,萬一其她的女人都嫉妒你那該怎麼辦。”
楚喬一笑,身上的那點不自在全然消失地無影無蹤,臉上帶着些許俏皮地反問道,“難道你就不怕所有的男人都嫉妒你嗎?”
尚方彥笑,“有點。”
楚喬揚脣,面色如桃花綻放。
看着楚喬臉上燦爛的笑容,尚方彥又拿來了他放在書桌上的盒子打開拿出那個金項圈然後給楚喬戴上。
楚喬不解,爲什麼每次重要的日子她都得戴着這個金項圈,於是問道,“爲什麼還得戴着這個?”
尚方彥揚脣,戴上這個金項圈不止是意味着楚喬是他尚方彥認定的妻子,是尚家的長房長媳,也代表着楚喬會是繼白芸之後執掌尚家這個大家族後院的唯一女人。
因爲不想讓楚喬有任何負擔,而且事實上他也不會讓楚喬的去執掌尚家後院,整日爲這些家族鎖事而煩心,所以尚方彥只是很平淡地說道,“因爲我喜歡你着它。”
楚喬笑,這確實是一個最好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