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警告過文明不是一次兩次了,文明就是不聽。既然他不怕我,我也不能給他機會了。如果總這麼縱容他,以後我在學校也沒法混了。
被扔了書,這是我意料不到的。沒有人敢,他是第一個。就因爲他有個派出所的老叔嗎?他太天真了。他不知道,我們是生活在黑暗中的人,我們的人生,本來就是黑暗的。惹了我們,他的人生也將變的黑暗。不過不同,我們是在黑暗的平地上,他則在黑暗的深淵。
我要將他推進黑暗的深淵,讓他永不超生!
整整一天,我的心情都不好。我一直盤算着,我要怎麼整文明。晚上吃完飯快上晚自習,小矮個給我打了一個電話。小矮個的聲音很低沉,他問我,“如果有人每天都欺負我,我該怎麼辦?”
“整死他。”我心情不好,隨口說了一句。
“哦。”小矮個掛斷電話。
現在想想,有點後悔。每次想到小矮個,我都深深的自責。我的一句無心之話,改變了小矮個的人生。那一天,小矮個再沒給我打電話。
如果不是文明影響我心情,我可能會問小矮個,怎麼了?是誰欺負你了?我去幫你打他。或者我可以開導他,把他往正面上引。但我問都沒問,我隨口就說了一句氣話。這事跟文明有關係,但我不犯了錯不喜歡從別人身上找毛病,我從自己身上找毛病。這件事,我有直接的關係。
下晚自習後,天上下起了很大的雨。一場秋雨一場涼,秋雨打透衣服冷的刺骨。我將我的衣服脫下來遮在戴季的頭上護送着戴季往寢室跑,到寢室門口戴季跟我說了一句小心點,別感冒了。戴季說完,快步往寢室樓裡跑。與此同時,我也往寢室樓裡跑。
回到寢室,我脫下衣服換洗。我在水房洗衣服,豆子大的雨點打在窗戶撞的粉碎。不知道爲什麼,心裡總有種不踏實的感覺。有點亂,有點慌,我感覺今天晚上要出大事。
洗過衣服,封濤他們都回來了。他們跟我一樣身上溼淋淋的,像個落湯雞似的。寢室裡的同學全都換衣服,走廊也亂糟糟的傳來大聲嚎叫的聲音。
越來越亂,那種感覺越來越亂。直到文明帶着王新月和幾個混子衝進我們寢室,我的心裡才寧靜一點。不過,我的心裡仍然亂。
雨越下越大,窗外颳起了猛烈的北風。窗戶被吹的呼呼作響,雨點似乎要將窗戶打碎。
“張明明,你挺裝比啊?連警察的侄子都敢打?”王新月他們手裡一人拿着一根棍子。文明也是,他胖乎乎的也握着一根短棍。他的手胖,棍子顯的很短,看着有點不協調。
我聽着窗外的聲音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隱隱的,我彷彿聽到了警車的聲音。
我看過一本書,書上說每個人都有第六感。當你擔心的人要出事時,你能感覺到。
我看着文明和王新月沒說話,在我心裡是另一個世界。一個個子矮小的少年拿着一把刀子捅進他寢室一個混混的肚子裡,一刀沒捅死,那混混打了少年一巴掌。他惡狠狠的說,小比崽子,你死定了。小矮個很害怕,因爲他每天都被混混欺負,每天都被混混借錢。他很害怕,他怕捅不死混混小混混以後還會打他。於是,他又捅了一刀。第二刀,第三刀,第四刀,直到那混混眼睛睜的大大的,再也說不出話。
少年很害怕,他丟掉刀子逃進了瓢潑大雨。雨水瞬間打溼他的衣服,他的身影在這個世界是那樣的渺小。他的背影,又是那麼的孤單,那麼的寂寞。這一逃,他恐怕再也回不來了。
“草你嗎,跟你說話呢。”文明打斷了我的思緒。
“文明,王新月,你倆是不是不想活了?”老三拿出棍子,狠狠砸了牀一下。聲音很大,震的我腦袋嗡嗡直想。
我晃了晃腦袋,終於清醒過來。文明和王新月都在,和他們一起來了五個混子,那五個混子都不錯,都是高三的。要是打起來,我和老三還有封濤肯定吃虧。嗎的,沒等我找他們呢,他們倒來找我了。
“你們什麼意思?”我冷冷的看着文明和王新月。
“呵呵,什麼意思?張明明,你打了我朋友,你說我什麼意思?”王新月不屑的看着我。
“打我報仇?”我奇怪的看王新月。
“報仇?報個幾把仇!賠醫藥費!”王新月大吼。吼過後,王新月指着文明說,“你前幾天帶人把文明鼻子都出血了,你想就這麼算了嗎?”
“哈哈,你要多少。”看着王新月認真的樣子,我笑了。不光我笑了,封濤和老三都笑了。我們以爲他們是來打我們的,沒想到他們就這麼點追求。
看到我這麼痛快,王新月愣住了。他和文明對視一眼,王新月想了想說,“五百吧,怎麼說人家都是警察的侄子呢。”
“不行,五百太少了,得一千。”文明叫着說。
文明說完,我們又是一陣大笑。我和封濤還有老三我們三個全都笑的很誇張,我捧着肚子笑的眼淚都出來了。“哈哈,一千。哈哈哈,一千!”
“草你嗎,你他嗎搶劫去吧!一千塊錢?告訴你,就幾把五十,愛要不要。”我指着王新業和文明罵。一個鼻子出血也敢找我們要醫藥費,真不知道這兄弟倆是不是想錢想瘋了。
“五十?去你嗎的,你打發臭要飯的呢?”王新月罵我。
文明罵我,我可以忍,因爲他老叔是警察。王新月,他算個幾把?一個高三的大混子而已。高三大混子是牛比,但跟我比起來他只是渣滓。
“你剛纔罵誰呢?”我笑着問王新月。
“我罵你呢,怎麼了?”王新月不屑的看我。
想一想,我們是什麼時候結的仇?好像是我們打許坤,許坤帶人包圍了我們。許坤想打我們,想拉我們去校外打。然後來了一幫混子,他們過來拉架。帶頭的就是王新月,他來的時候就是跟許坤聊了幾句,看到我跟沒看到一樣。在他眼裡,我只是個小比崽子。在他眼裡,我只是走了狗屎運,認了飛龍當大哥的小癟三而已。
在他眼裡,我跟那些普通學生一樣。我只是一個有幾個朋友,跟別人有點不一樣的小混混。在他眼裡我仍然很弱,他可以隨時打我。從頭到尾,他就沒看的起我過,從頭到尾,他就一直教訓教訓我。
“我剛纔沒聽清,你再罵一句。”我微笑着問王新月,同時拿過老三手裡的棍子。
“呵呵,我罵你你敢打我咋的?我們七個人,你們三個人。你要敢碰我,我整不死你。”王新月依然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他有人,有勢力,他不相信我敢打他。
“你可以再說一遍試試。”我笑着對王新月說。
“草,試試就試試。我草你嗎!我草你嗎!我草你嗎怎麼了!”王新月臉色一遍,突然扯着嗓子對我大吼。聲音之大,嚇的我寢室裡的老實同學縮成一團。
王新月大吼幾聲後看我拿着棍子沒打他,他開始哈哈大笑,他身邊的混子們也跟着笑。尤其是文明,笑的最開心,“草你嗎,趕緊拿醫藥費,不拿醫藥費今天就打你了。”
“小比崽子,要不是飛龍,我早就.......”王新月的話得意的說了一半,我手裡的棍子已經掄了過去。這一棍子我掄的特別狠,棍子帶着呼嘯的風聲狠狠一下砸在王新月腦袋上。
說:
今天到這,兄弟們早點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