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開除後,剩下的六個兄弟全都退學了。封濤、黑子、老三、老四、張鵬和東子,我們七個人正式成爲一條街的混子。之前賣電腦租了兩個房子,房子一直空着沒用,我們在網吧湊合了兩天後,房子被我們徹底的收拾了出來。一人買了一張行軍牀,然後又買了兩個小太陽一屋子放一個,冬天的日子過的也不算難捱。
孫平那邊,戴風一直幫我周旋。跟華叔談了兩次談不攏後,戴風使出了強硬的手段。雙井子鄉剛進去一個兩層樓,那個就是華叔的家。當天晚上戴風帶了很多人,直接把華叔家的玻璃給砸了。砸到一半的時候雷哥來了,雷哥帶了不少人跟戴風火拼了一場。兩邊各有損傷,戴風強龍不壓地頭蛇失敗退走。
這事是浩南哥給我們說的,浩南哥說的很精彩,但我心裡卻不是滋味。雷哥他已經徹底拋棄了我嗎?如果他不拋棄我,他怎麼能跟戴風打起來?
浩南哥說完後不久,雷哥終於給我打了一個電話。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雷哥對我說,“張明明,你真行。”雷哥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
他說的你真行是什麼意思我不知道,但是我聽說雷哥被戴風砍了一刀。雷哥現在受了傷,正在醫院。
很想去醫院看雷哥,但我沒法過去。如果不是我找戴風的話,戴風和雷哥也不會打起來。
突然之間,覺得我是個多餘的人。沒有我,雷哥應該會過的很好吧。
陸續又過了兩天,戴季幾乎天天來看我們,每次來的時候都給我們買不少東西吃。我們是這條街的老大,我們收了錢也要辦事。沒事的時候大家就在一條街的網吧玩,偶爾去去遊戲廳和檯球廳。每天在街上亂晃,怕有人過來搗亂。
想着反正我也是戴罪之身了,不如把事情搞的大一點。成了社會上的混子,學校那邊我們不怎麼聯繫,不想走了還去打擾他們安靜的生活。在街上收了一羣小弟,都是正經的社會小青年,其中還有偷過網吧鍵盤那幾個。收的人不多,十幾個,不過質量都很高,任何一個都能拿的出手。
帶着這十幾個混子,我們潛入了紅燈區。三九的天氣,張鵬在紅燈區蹲了好幾天。他一直觀察麻皮的動靜,研究他平時的生活規律。研究了幾天後,張鵬發現麻皮跟月亮髮廊新來的一個小姐打的火熱。幾乎每天晚上,麻皮都要去月亮髮廊玩一下。
也是發現了他這個規律後,我們潛入紅燈區直接去的月亮髮廊。到月亮髮廊門口,張鵬跟了過來。我問張鵬,“麻皮在這嗎?”
“在這呢。”張鵬笑着對我說。
“草他嗎的,今天就做了麻皮!”老三惡狠狠的說。他身上的傷還沒好,眼睛還腫的厲害,但是老三已經忍不住要報仇了。
麻皮是老大,他走到哪都要帶幾個人,防止被人偷襲。我們到髮廊門口的時候那幾個混子已經發現勢頭不對了,他們紛紛站了起來看我們。其中一個混子還從身上掏出一把槍,那個槍,正是麻皮之前嚇唬我們那把。
看到槍,黑子一個箭步就衝了過去。有混子認出了我們,他在那大喊張明明。同時,砰的一聲巨響,黑子將拿槍的混子的槍口推向天花板。一聲巨響,天花板吊的棚被打的全是洞,我們的耳朵被震的嗡嗡直響,而黑子的手掌心也被燙爛了。
他們拿的槍是沒有膛線的雙管獵槍,爲了方便攜帶,長長的槍管被鋸子鋸了下來。演的一個電視,電視裡有個叫劉華強拿着槍四處找人報仇的那個,他用的就是那種鋸掉槍管的獵槍。那種獵槍威力其實不大,一槍打不死人。有一次我們在鄉里歌廳玩的時候我們看歌廳老闆用過,當時有好幾個大明的混子過來尋仇,老闆對着他們放了一槍。幾個人全被打傷了,逃跑的時候比兔子還快。
當那混子還想開第二槍的時候,老四衝過去對着他的胳膊就砍了一刀。混子痛的垂下手臂,老四趁機把獵槍搶了過來。
搶過來後,老三罵罵咧咧的接過老四的獵槍,對着他們就放了一槍。一股火藥味嗆的我們腦袋直疼,幾個混子全都痛苦的檢查身上的傷口。
“草你嗎的,麻皮呢?”我抓着一個混子惡狠狠的問。
槍我們都開了,那混子嚇的臉色煞白。“麻皮哥,麻皮哥在裡面。”他說完,手指頭指向最裡面的一個屋子。混子很熱情,他不光告訴我們麻皮哥在裡面,他還告訴我們小心點,麻皮哥有刀。
聽了混子的話,我們哭笑不得。
門開了,麻皮哥拿着刀衝了出來。他拿的是開山刀,造型挺霸氣的。當時我可能是要坐牢,我們兄弟幾個說好了,就算坐牢也一起坐。老三要報仇,早就殺紅了眼。他擡起獵槍對着麻皮哥就是一槍,麻皮哥痛的倒在了地上。放倒麻皮哥,老三喃喃的說,“你嗎比的,拿着五子蹦打架就是牛比。”
這一槍給麻皮打的疼的夠嗆,麻皮坐在地上一個勁的喘氣呻吟。他身上流了不少血,不過都是皮外傷。
“草你嗎的,這條街老子要了行不?”我抓起麻皮的手一刀就揮下了他一根手指頭。麻皮大聲慘嚎,叫的聲音撕心裂肺。
“草你嗎,跟你說話呢,沒聽見?”我抓起麻皮的手又要砍,麻皮嚇的趕緊縮回手,同時捂着傷口恐懼的看着我。
“明哥,你牛比,從今以後,你是這條街老大了。”麻皮還是有點不甘心,但他已經徹底服我了。
我惡狠狠的看着他,撿起他的手指頭扔進他懷裡。撿他手指頭的時候,我心裡一陣噁心。說句實話,做這些的時候我很害怕。我做這麼多,全是打腫臉充胖子。當時孫平那邊一直沒動靜,我們也找律師詢問過。律師說坐牢是肯定的,不過時間不會太長。差不多的話,六個月就能出來。
我不想坐牢,一天都不想做。我們來找麻皮一個是報仇,另一個就是拿回我們的錢。如果真要坐牢,我們選擇直接跑路。爲了生存,我只能這麼狠。
“我那四萬塊錢呢?”我問麻皮。
“明哥,十萬!”黑子推了推我說。來的時候我們商量着搶回我們的錢,順便再搶麻皮點錢。整的錢越多,我們跑路的時候就越舒服。張嘴要錢的時候我想着是十萬,但是話到嘴邊我不好意思了。我只想要回我的四萬,要回來就好。
“好,十萬我給你,你讓我快點去醫院,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老混子了,又有車又有錢的。聽他那口氣,我再要十萬他也能給我。不過心裡太害怕了,十萬已經很不錯了。
“錢呢?你先給我。”張鵬帶着幾個人在外面望風,我不停回頭看。
“錢在我家,你跟我過去拿。”麻皮拿着手指頭痛苦的對我說。
他站起來跟着我們走了幾步,他可能是痛的不行了。他索性直接把鑰匙扔給我說,“我家在這附近的光明小區,29號樓xxx,你自己去拿吧。”麻皮說完就往外面的車裡跑,讓人給他開車送他去接手指頭。
看着急駛而去的車子,我心裡無奈。其實我們這次來是想挑了他兩根手筋的,但是老三衝動打了他一槍,我怕他死了不敢再亂弄了。即使這樣,心還是不狠啊。
麻皮狡猾,我們懷疑他給我們鑰匙的事有詐。但我們還是去了,我們實在太需要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