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事以後說，我去接四哥。”掛斷電話，我對夏琳說。吃的西餐，一人一份紅酒牛排。放下刀叉，擦擦嘴，我站起來拿着車鑰匙就要走。
夏琳氣呼呼的看我，我沒理她。走出兩步，夏琳突然拉住了我。我奇怪的看夏琳，“幹什麼？”
“非要我說出來嗎？”夏琳氣呼呼的問我。
我又不是傻子，夏琳對我什麼心意我怎麼不知道。老規矩，裝傻。我對夏琳說，“別鬧了，四哥馬上到了。還有一羣兄弟呢，我得接他們去。”
“張明明，你個混蛋。”夏琳眼圈紅了。
“別鬧了.....”我爲難的看着夏琳。公主、趙霞、何小倩什麼的，我都能有點想法，但這夏琳，真的不行。可能是成熟了吧，我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對女生，我不會再像以前那麼色色的意淫。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心裡只有一個人，我沒法喜歡她之外的任何女生。
而且我對夏琳，更多的也只是憐愛。我可憐她是個沒媽的孩子，如果張姨不去世，我跟她可能永遠都沒什麼瓜葛了。
“張明明，我喜歡你，我愛你。”當着歌廳衆多食客的面，夏琳咬了咬嘴脣，大膽的對我表白。
終於，聽到這句話了。一直就發愁，如果她對我表白，我該怎麼辦。認識的人多，漂亮的女生也很多。點點滴滴的交往，我們很容易對身邊的異性產生好感。我是個男人，正常的男人。看到美女，我會流口水，看到美女，我也有兩眼發直的時候。但我知道，家裡那邊，有個女孩正靜靜的等我回去找她。很慶幸，混到現在，我沒對不起她過。身邊有兄弟沉浸在溫柔鄉中，但我還能保持慶幸。
“夏琳，我們不可能，我有喜歡的人。”咬着牙，我堅決的拒絕了她。
拒絕夏琳的那一刻，夏琳的眼淚掉下來了。最見不得女生哭，最心疼女生哭。有時候我覺得我挺氣人的，不管多麼堅強的女生在我面前都能被我氣哭。尤其是戴季，不只一次兩次三次四次。
夏琳捂着臉想跑，我拉住了她。跟王東宇大戰在即，不能出任何麻煩。
“聽我說好嗎？”拉住了夏琳的胳膊，我認真的看着她說。
“我不聽。”夏琳委屈的對我喊。
“人這麼多，你不嫌丟人嘛？”我問夏琳。
也是我提醒了她，夏琳這才注意到，周圍有很多人盯着她看，其中不乏俊男美女。結過賬，拉着夏琳的手走出餐廳。天有點涼了，我很隨便的坐在馬路牙子上。點了根菸，脫下外套墊在馬路牙子上。我拍拍我的衣服說，“坐吧。”
夏琳猶豫了一會兒，終於坐在了我的衣服上。深吸了一口氣，我緩緩的講出了我和戴季的故事。從我們第一次相識，我揭破她的小伎倆，一直到她找人報復我。那個時候，我只是個仗着自己表哥裝比的小癟三。戴季不一樣，她有個混子親哥，有個人緣極好的表姐。從小到大，她一直都是衆人寵愛的小公主。跟了我，她吃了不少苦，少了不少罪。我混的一般，沒人鳥我，沒人給我面子，戴季不嫌棄我，一直跟在我身邊，還時不時的想找她哥幫我。
一個矜持驕傲，注重自己名聲的女生把第一次給了我，每天沒有尊嚴的黏着我，這需要她付出多大？改變多少？爲了我，她從一個小太妹變成乖乖女。努力學習，只想給我漲點面子，只想變的跟我一樣。
然而，爲了混，我的心裡一直沒有她。在我的不歸路中，我逐漸看不到她的影子。在不歸路中，我迷失了，她也迷失了。辛辛苦苦的堅持，戴季只希望我能往回走。和我分手，只是希望我能退出這條不歸路。
兄弟和心愛的女人，我選擇了兄弟。我愛戴季，很愛很愛，刻骨銘心的那一種。但是我沒法割捨我的兄弟，因爲這條路不是我一個人在走，是我的這麼多兄弟陪着我一起走。封濤毀容了，老四的腳跛了。其他的兄弟，多多少少都受了不少傷。小矮個也算我的兄弟，我冒死救他，他爲了救我捅了許坤一刀。他的人生開始改變，沒混過的人，誰會知道他輝煌的背後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輕描淡寫的一段故事，誰能想到他今天的成就是他多少次拿自己的命賭來的？
有房子，有車子，有漂亮老婆，有個可愛的女兒。小矮個爲什麼放棄？爲什麼他混的這麼好了要放棄？混到現在，我們已經違背了當初的初衷。要的是面子，要的是風光。可是這風光背後，埋藏了我們多少的血和淚。想要保護自己，就要傷害別人。我們傷害的人太多了，我們的雙手沾滿血腥，我們每個人都有罪。
很羨慕小矮個，真的很羨慕他。羨慕他可以和喜歡的人在一起，一家三口過着無憂無慮的日子。在某個邊陲小鎮，他們可以永遠的忘掉過去，告別這段痛苦的回憶。
我欠戴季的，永遠都欠她。她深深的愛着我，而我卻選擇了我的兄弟。欠她的，我必須還給她。連本帶利，正好一輩子。
“夏琳，你並不喜歡我，你對我，只是出於對異性的一種好感。”煙沒了，我又點了一根菸。
“不，我是喜歡你，我相信我的感覺。”說了這麼多，夏琳還是喜歡我。
經歷過無數次的生與死的考驗，我已經變得很成熟了。唯一不變的，只有我執着的性格。我笑着問夏琳，“你覺得封濤帥嗎？”
大高個，壞壞的笑，酷似明星的笑。想了想，夏琳點點頭。
“你覺得韓傑明呢？”我問夏琳。
頹廢的氣質，憂鬱的眼神。乾淨的衣服，身上彷彿永遠籠罩着黑色光芒。夏琳想了想，點點頭。
“如果他們兩個同時追你，你選哪個？認真告訴我。”我笑着問夏琳。
看着我的眼睛，夏琳陷入艱難的抉擇。如果認真想的話，的確很難選。跟他們在一起，讓人覺得刺激。如果我是女生，我都不知道選哪個好。
“封濤吧。”夏琳想了想對我說。
封濤不錯，適合做老公。他專一，對女朋友也體貼。他還幽默，會說笑話。我笑着問夏琳，“如果韓傑明爲了你跳樓呢？”
夏琳聽我說完又皺起了眉頭，她想了想說，“已經選好人了，沒法改變了。就算他跳樓，我也不會喜歡他啊，他這樣，我挺爲難的。”
我沒說話，笑着看夏琳。夏琳的臉突然紅了，她似乎明白我想對她說什麼。女孩子，臉皮薄，我這麼說她，難免有些諷刺她的意思。我笑着對夏琳說，“你看你，一讓你選封濤和韓傑明，你就把我忘了。女生啊，哎......”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樣子。”夏琳尷尬的跟我解釋。
“好男生多的是，才一個封濤和韓傑明，你就不知道選哪個好了。在你以後的人生，你肯定還能遇到更多的好男生。聽你媽媽的話，好好上學去吧。考個好學校，讓你媽媽樂呵樂呵，行嗎？”我問夏琳。
“你媽媽真的很不容易，一個人把你拉扯那麼大，還要供你上學，每天給你做飯。你可憐可憐她，好嗎？”想到張姨，我心裡又是一陣難過。可惜了，一個好人就這麼死了。
說了這麼多，夏琳終於點頭了。抱着我，夏琳嗚嗚的哭了起來。淚水打溼了我的衣服，夏琳哭着對我說，“我想我媽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