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迴海在一片時光河流的盡頭,無邊無際,即便以現在玄琴的修爲也無法破妄一切,由此可見輪迴海究竟有多麼寬廣浩瀚。
這裡無風起浪,海面洶涌澎湃,每一滴海水都流淌晶瑩的仙輝,無比的璀璨,像是屹立在宇宙之中的一片星海。
玄琴站在輪迴海邊緣,腳下浪花洶涌,他的人如一葉孤舟,過了有一段時間後,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海島,一座看起來陰森而恐怖的海島。
玄琴駐足片刻,而後再一次邁開步伐,直接來到了這座海島上。
草木開的並不是多麼茂盛,岩石縫裡乾燥之極,可是在這個地方竟然偏偏有那麼兩個人,兩個看起來已近中年的男子。
這倆人面對面席地而坐,披散着一頭黑髮,兩個人渾身上下各自都有創傷,鮮血淋漓,看起來像是在進行一場無聲無息的對決。
然而令玄琴驚訝的是,這兩名中年男子竟然都立足天人境,乃統御浩瀚宇宙的絕代天驕,但此刻他們卻盤坐在這個海島上。
玄琴踱步過去,無聲無息站在這兩人身邊,就在這時,一股浩瀚的天道之力炸開,三人各自衝向了三個方位。
“你終於了回來!”一名看起來更爲虛弱中年男子說道。
這人臉色蒼白的可怕,那一頭黑髮已不復昔年的光澤,那是因爲他已盤坐在這裡無盡歲月,只爲守護逝去的萬古英靈。
玄琴點了點頭,記憶翻開了篇章,他已經知道這名男子是誰,如果皇甫無極是他最爲敬重的人之一,這名男子同樣也是的,因爲這名中年男子是他四叔——獨孤御天。
昔年逆亂時空諸雄爭霸,爲執掌逆亂時空以及諸天萬界,大批先天神祗互相殘殺,那是一個血流成河的年代,無比的混亂。
在那混亂的年代裡,玄琴父親太皇帶領皇甫無極及天帝還有眼前獨孤御天,在那個年代殺出無敵名,堪稱四大家族巔峰。
也正是因爲這些人,爲當年的太皇打下無以倫比的豐功偉績,奠定了一世不朽的家族,留下不少人間佳話。
皇甫無極是躁動不安的,天帝則沉穩些,獨孤御天卻偏向於中庸,不爭名,不奪利,卻是孤獨了萬古。
“記憶恢復了麼?”獨孤御天輕聲問道。
玄琴又點了點頭了,“您的傷勢…………”
獨孤御天搖頭道:“我時日無多,對峙了萬古,我已油盡燈枯。”
“難道沒有辦法能幫到您嗎?”玄琴聲音漸漸在顫抖,沙啞無比。
“沒有!”
獨孤御天擡起頭,眸子射出兩束足以擊穿古今的眸光,“待我殺了他,再來大哥墳前以死謝罪。”
玄琴眸光又黯淡了不少,片刻之後又道:“王叔也快不行了,以後所有事情都交給我,那些仇,那些怨,都將由我來終結。”
“不要忘記你的承諾,不然我死不瞑目!我去了。”
玄琴默默點頭,盤坐在枯草上,凝視着天邊的大戰,像是這一切都跟他沒有任何關係一樣,然而事情卻並非如此。
無論皇甫無極或者獨孤御天,他們都是高傲的,都是一方至尊,尊嚴讓他們不允許外人幫忙,畢竟修爲到了這般地步。
玄琴無聲無息,一動不動的盤坐在地上,宛若一塊穩固的磐石。
蒼穹上天道之力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具有破壞力,這可能是兩人已經油盡燈枯,璀璨的天道法則逐漸消彌,已離死亡不遠。
沒過多久,玄琴忽然站了起來,在這座海島上徒手挖出了一個大坑,將獨孤御天葬了起來,也將另外一名男子也葬了下去。
爭了一生,鬥了萬古,這一世終於不用那麼痛苦的活着了。
玄琴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站起來的來,大概過了三百年吧!他在獨孤御天的墳前整整跪了三百年,不曾移動過。
血月輕灑在輪迴海,每一片海域都在發光,又是一個完美而傷感的季節。
玄琴找了父親的古墳,面對着那一口石棺,一切都顯得安靜而可怕,且十分的陌生,最後他離開了這個地方,也離開了十八層地獄,帶着蝶舞跟雪兔也離開蜀山。
這是宇宙邊荒中的一座沒有生機的殘破古星,看不到任何活着的生物,也看不到任何植物,然而玄琴他們卻在這裡沉寂了下來。
只有蝶舞知道玄琴究竟在想什麼。
時光匆匆,歲月一去不復返,轉眼間又已經過了一千年,一千年來玄琴身上並沒有任何生機,宛若一塊風化的雕像。
只不過不一樣的是,生命的種子卻已經在這片沒有任何生機土地上發出了芽,這是不是意味着這顆殘破的星辰將會生機勃勃?
這恐怕只有玄琴一個人才知道。
第一個生命誕生於兩千年後,那是一個未曾進化的猿人,渾身毛髮光亮,通體散發出若有若無仙神之力,成爲了這個世界上第一尊神。
滄海桑田,又過了五千年,這段悠長的歲月裡,這顆殘破的星辰已經擁有數千萬生靈,而立身神階的強者已經達到幾百尊,那個猿人已進化成了人,更是第一尊達到神王的強者。
然而這七千年來玄琴始終不曾動搖,心若磐石,宇宙萬物像是都跟着他在沉眠,直到滄桑歲月已過了一萬年,他才睜開了眸子。
再看這個殘破的星辰時,卻已完全物是人非,這個演化成了一顆生命古星,生機濃郁,花開花敗連綿百萬裡。
“返璞歸真,生命起因輪迴,難道這就是逆天的真諦麼?”玄琴輕嘆,眸子裡滿是失望,有些傷感。
他
這時,一道璀璨的神芒劃破了天際,那名強大的神王降臨玄琴他們所在的地域,對着玄琴跟蝶舞跪拜了下去,表情萬分虔誠。
玄琴緩慢站了起來,內斂了所有契機,帶着蝶舞獨自踏上了宇宙另外一個方向。
他們身後傳來了那名神王響徹寰宇的聲音:“感謝創世神賜予我們生命,我族上下必將您奉若神明。”
玄琴已聽不見,踏足在一片星河之上,兩個人兩個背影,越走越遠。
天界。
萬載歲月蹉跎,蒼老了人心,蒼老一個輪迴。
這一萬年來通幽谷所向無敵,有邪屍威懾天界萬載,沒有一個尊巨頭敢對通幽谷發動攻擊,而通幽谷的勢力已經前所未有的強大,對於另外幾大巨頭構成了嚴重的威脅。
反觀天帝一方卻已經人心渙散,這一萬年來天帝一直未曾現身,也沒有人見過他,自玄琴萬年那次震懾後,他們低調了很多。
赫連文軒於一萬年想要邁入天人境,只可惜他卻失敗了,不僅僅只是他,就連百里問情也同樣沒有成功,依舊立身皇者絕巔。
蕭月青虎一萬年來攻城拔寨,爲通幽谷打下豐功偉績,天人境被制約,他們儼然已無敵天上地下,橫掃浩瀚天界。
當然,這一萬年來也有很多痛苦,星芸跟蕭破天戰死域外,宋逸葬身神魔戰場,易千凡剛邁出皇者境,卻遭到了無情鎮壓,那些跟隨通幽谷的老部下大多埋骨域外。
這對如日中天的通幽谷而言,絕對算的上一種打擊。
“一萬年了,爲什麼師尊他們還沒有重返天界?”
通幽谷一處仙境,溫情一臉哀怨,一萬年沒有見到他們,心裡面還是非常想念他們的。
“兄弟,我們也該去那個地方了!”通幽谷人滿爲患圓桌上,蕭月一臉微笑地說道。
青虎點了點頭,時機已成熟,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需要幫忙不?”赫連文軒恰逢開口,喝了一口水酒。
“不用,這是我們的私事。”
青虎很愉快的拒絕了。“況且你的老對手還在等着你,如果不行那就交給我,讓我殺了他。”
赫連文軒沉聲道:“這種事情我一向喜歡自己解決。”
青虎聳聳肩,很不客氣的把赫連文軒酒壺拿了過來,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後,纔將酒壺遞給了赫連文軒,可是當他側身時,他的酒杯已經端在蕭月手裡。
“你這人就是這麼討厭!”青虎怒斥了幾句,不由看向赫連文軒,然而後者已將酒壺交給了玄靈,看你這狗日的怎麼偷拿。
百里情忽然道:“西部賀州交給誰?”
“交給我吧!”百里問情漠然開口。
百里情嘆了一口氣,道:“你真的打算跟他對上?”
百里問情苦笑道:“難道有比我合適的人選嗎?”
“有!當然有!”聲音從外面傳來,一名背弓握劍的年輕人冷冷地站在小木屋外,冷冷的打量着木屋裡面的每一個人。
看到這名年輕人,每一個人都震驚了,這人渾身煞氣騰騰,宛若包裹着無窮火光,氣勢極爲兇悍,像是一柄無上天劍。
這人極度可怕,就連百里問情都動容了,來人的修爲絕對絲毫不弱於他,但他的氣勢絕對比不上門外的那名年輕人。
然而溫情看到這個人卻是喜極而泣,那張絕美的臉終於露出了開心的笑容,門外的人也總算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大師兄!”溫情再也忍不住悲傷的情緒,跑了過去,跟門外的人擁抱了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