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一隻奇怪的兔子,它坐在玄琴肩膀上,一動不動,惹人憐愛,卻充滿了無盡的悲傷,侵染着一個世紀的痛苦。
“啊…………”玄琴再也忍不住,豁然站了起來仰天厲嘯。
整個宇宙都在動盪,萬界都在破滅,他將全身氣息肆無忌憚的釋放了出來,宛若諸天仙王般渾身散發出億萬道波及宇宙邊荒的可怕強光。
很長一段時間後,他豁然停止了厲嘯,臉色逐漸變的冰冷無比,眸光擊穿時空之門,投影在天帝城上空。
“我要你們永世不得輪迴,千古大恨永不消彌!”
天帝豁然沖天而起,仰視着玄琴巨大的虛身法相,整個人宛若寒冰般冰冷,難道玄琴這麼快就要對天帝動手了嗎?
躲在陰暗處的人紛紛猜測,無一不心驚膽戰,這等逆天手段簡直聞所未聞,無視天帝城諸多皇者,將不少人都嚇破了膽。
“玄琴,你這是咎由自取!”天帝大吼,氣吞山河,威懾萬界。
玄琴不以爲然,冷笑道:“如果你認爲將太古天人引渡天界,就可以阻止了我嗎?這是天大的笑話,浩瀚天界,誰能擋我?!”
“這一切只是開始,我不會那麼快就滅了你們,我要你們每天都活着夢魘之中,待我重返逆亂時,也就是毀滅你們時候。”
天帝怒髮衝冠,可他根本找不到玄琴真身在哪裡,他能清晰的感到天帝城每一尊強大的皇者都在戰慄,僅有他一人無懼玄琴天威。
這時,玄琴萬丈高大的虛身豁然擡起腳將天帝城踏爲灰燼,而大手延伸至天外,將逃逸到宇宙邊荒的石皇拘謹了過來。
“放開我,該死的畜牲!”石皇大吼,皇道法則全然被禁錮,整個人惶恐不安,嚇的亡魂皆冒。
石皇真的感到了絕望,玄琴太強大了,隻手遮天,彈指間禁錮了一切,絕非石皇這種級別可以掙脫,唯有等死。
玄琴虛身大吼道:“我的兄弟絕不會白死,你們可以安息了!”
天帝大吼,揮動拳頭轟擊向玄琴虛身,可是卻並沒有想象中恐怖神能,他竟然無法感受玄琴虛身天道法則。
這就好比對方身處另一個時空裡面,兩者並非處在一個平行的時空裡,他又如何擊潰玄琴虛身呢?
“時光逆轉,我爲輪迴!”玄琴輕聲細語,卻當着天界諸多無上強者的面,將石皇捏爆,滅殺其靈魂及識海,永世隕落。
這一刻,整個天界之人都沸騰了,玄琴竟然當着這麼多人面將石皇擊斃,這無疑狠狠扇了天帝一耳光。
這可是昔年皇甫無極才幹過的事情,沒想到無盡歲月後,玄琴竟然再一次在天界上演了這一幕。
“天帝城所有人全面向通幽谷發動進攻!”天帝大吼,怒火攻心。
就在這時,後傾跳了出來,鐵塔般的鋼鐵之軀立身在通幽谷上空。
人們紛紛惶恐,這尊蓋世大魔竟然會站到通幽谷上空,不含任何心性的眸光橫穿天界億萬裡時空,直接抵達天帝城。
難道天人境又要大戰了嗎?
另外幾大巨頭紛紛揣測,難道後傾已跟玄琴結成了聯盟?
這時,一道無比陰森的沙啞笑聲從黃泉冥海深處傳來,宛若一隻身處地獄的惡魔,卻譏諷着來自天上的神靈。
“誰若觸及通幽谷,我就滅了誰,小子你也別忘了你我的約定。”
玄琴虛身點了點頭,他這一點頭,整個天界再度沸騰了。
他這是跟誰達成了約定,這道沙啞的聲音主人又是誰?
他憑什麼如此口出狂言?
然而,就在這道聲音傳來了出來時,出除了玄琴之外,另外五大巨頭一個個都震驚了,天界竟然還有這等古老的人物。
天帝臉色猙獰之極,他忽然想到了一個極度可怕叛徒,但願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否則天界永無安寧之日。
通幽谷上空,所有人強者都振臂高呼玄琴的名字,藐視天帝,滅殺石皇,這等行事風格讓人不寒而慄。
百里情一杆人等彼此都激動的說不出話來了。
這是他們一萬年後第一次見到玄琴,豈能忍住心中積壓的情緒?
那顆無生命的枯星中,玄琴撤回了滔天神力,眸光逐漸變得溫和了不少,任那隻雪兔站在他的肩膀上,他帶着蝶舞遠離了這裡。
“我們現在要去哪裡?”蝶舞問他,語氣輕柔之極。
玄琴淡然道:“我想去將他們尋回來,即便他們隕落了萬載,也要將他們找到。”
這是他的決心,也是他一萬年都不曾忘卻心願。
如今雪皇已經回到了他身邊,這更加加深了他的這種想法。
天玄。
他不久前曾降臨過這片大陸,然而那時他一無所獲,那麼這一次呢?這一次他又能否收穫到什麼?
兩世記憶重疊,識海里面依舊無比混亂,那些回憶如同碎片般重組,可惜終究是殘缺不全,模糊一片。
他們來到了仙劍門,來到了昔年那些人傑大墓前,爲那些戰死的英雄磕了三個響頭,而後除去了荒墳堆裡面的剛長出來的雜草。
蝶舞遞了給他好幾柱香,他一一整理過後,將這片墳堆裡面沒一座荒墳都插上了,最後將目光停留在那四個大字的墓碑上。
“他是你什麼人?”蝶舞問他。
玄琴沉聲道:“他是我師祖,只可惜我卻害了他們。”
蝶舞搖頭輕嘆:“事情已經發生了那麼多年了,不要再自責了。”
玄琴來到了凌風墳堆前,重重的磕下了三個響頭後,他才緩緩站起來,可也在這時,他忽然看到了無比衰老的老人。
這個老人滿臉皺巴巴,如同風乾的羊皮,一雙混濁的眼珠裡在看到玄琴之後,露出了極爲惶恐的臉色,差點摔倒在地。
而這個極爲衰老的老人竟然就是傲光。
傲光顫聲道:“哎!你活着就好,你活着就好!”
“這一萬年以來你一直都有來祭拜他們?”玄琴問傲光。
傲光並非身體出了問題,昔年發生的事情讓他耿耿於懷,於是修爲停滯不前,這一萬年來不過大乘期巔峰,未曾邁出神階。
“老了沒有多少日子,有時間就來看看。”傲光衣衫襤褸不整,手裡面提着一個木籃子,每走一步都極爲費力。
玄琴沉聲道:“這一萬年來可曾感應到白凝天的氣息?”
“白凝天?”傲光嘆道:“他於一千多年前就已經離開了天玄。”
“他有沒有留下一點消息?”
“沒有!”傲光搖頭道:“沒有知道他去哪裡了。”
玄琴點了點頭,帶着蝶舞就走,也不想跟傲光有任何牽連,過去的事情早已經一筆勾銷,他更不會去幫助一個心已死的人。
“玄琴……你等等。”傲光忽然叫住了玄琴。“血海應該有你要找的人。”
“你確定?”玄琴停下了步伐,背對着傲光。
傲光點了點頭,道:“如果你此生還能在遇到冷雙雲,還請幫我一個忙。”
“你說,我聽。”
“幫我告訴他,兄弟我這一世都對不住他。”傲光輕聲笑了起來,而後手中籃子一輕,他的人倒在墳堆上。
玄琴思緒混亂,最後還是將傲光安葬了這片陵園,即便傲光不說,他也知道這是他心中最後的心願了。
玄琴跟蝶舞離了仙劍門,而後一步來到了血海上空,這片血海早已乾涸,沒有昔日恐怖的血煞之氣,當然也不排除玄琴自身修爲有關。
可是他依然能感受到兩股若有若無的氣息,其中一股來自他曾一戰成名的七魔嶺,竟然是一尊準皇潛伏在內。
以他現在的修爲,世界上根本沒有什麼能瞞過他的感知能力。
玄琴一指點下,將七魔嶺昔年未曾感應到的重重禁制破除,七魔嶺在內及羣山萬壑皆炸開,一尊可怕的準皇級妖魔衝了上來。
“是誰驚擾了我沉睡!”這尊準皇級的妖魔大吼,眸光豁然掃向上方半空,如銅鈴般的眸子冷冷盯着玄琴及蝶舞。
“你潛伏在這裡所謂何意?”玄琴問這尊妖魔,雪兔在他肩上安份守己,可是看向這尊妖魔時,還是露出了興奮的樣子。
玄琴輕聲問雪兔道:“吞噬他可讓你重返巔峰?”
雪兔豁然站了起來,比劃了一陣子,看這樣子顯得非常的興奮。
“你是誰?”這人開始惶恐不安,他自我封印了幾萬年,根本沒有任何氣息流露出來,這名白髮青年是如何找到他的。
從這一點就能看出,這名白髮青年究竟有多麼恐怖。
然而玄琴並沒有理會他,只待雪兔做出肯定之後,他纔會幫她出手,可是這樣真的就對雪兔很好麼?
這名強大的準皇級妖魔早已汗毛豎立,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佔板上正待宰殺的魚肉,完全沒有屬於自己話語權。
誰知道,片刻之後雪兔竟然改變了注意,讓玄琴將這名準皇放了,這讓對方感激的滿臉淚流。
事實上,玄琴也並不喜歡用這種方式,修爲最好是自己修煉而來的最好,這纔是一個強者應該所做到的一起。
玄琴任那準皇離去,萬里之外觀測曾經的化血池,臉色微微凝重,而後從容的帶着蝶舞邁了過去,無喜無悲。